第110章 他看着那个青年,莫名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1 / 2)
青年微微皱眉,“你想我怎么报答?”
段思琴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冷淡,状似思考了一下,然后道:“暂时想不出来,等以后我想出来了再告诉你。”
青年哦了声,闻着肉粥散发出的香味,下意识地吞了几口口水,胳膊再次发力,还是没能抬起来,只能无奈地接受了段思琴的投喂。
一碗粘稠的粥下肚,他精神好了些许,找到窗户的位置看过去,布帘没有拉紧,能看到一点外面的天色,黑漆漆的,应是晚上。风刮得很大声,呼呼地拍打着窗户,更感觉屋里暖和。
他问:“这是哪里?你救我上来时,我身上有带着随身物品吗?”他很想找回自己的记忆,就算那些记忆很不堪。
“这是段家村,吉省白市松抚县大安公社管制下的一个小山村,傍着白石山的山腰而建,村里只有二十多户人家,约莫六七十口人,位置比较偏僻,离公社有点远,走路得老半天,翻山越岭的,一般没事我们不会去那么远。白石山连接着长白山脉,山下有条大河叫白河,通往松花江的大河,我就是在白河里把你捞起来的。”
段思琴把地理位置介绍完,停了一下,又说:“现在是正月的尾巴,还属于冬天,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一身伤地出现在河里,大夫说要是我没救你,再晚点你人就没了。救你上来时,你除了一身又单薄又破烂的衣服,什么也没有。”
关于一些基本的常识,比如说话,比如吃喝拉撒,比如礼仪羞耻等等这些,青年没忘,但是地理位置这些他就很模糊了,段思琴说了,他也没个印象,不知这到底属于国家哪个区域。
一用力回想,头就疼,他索性先记下来,说:“谢谢你救了我,我那身衣服呢?”
“我清洗干净后,好像被我姥爷收回他房里了,我去找找。”段思琴好脾气地道。
没一会她从外头回来,很抱歉地道:“对不起,我姥爷以为那是没用的破衣服,把他剪碎补了棉被。”拿出一块巴掌大的布头放在他枕边,“目前,只剩下这块布了。”
青年莫名有点不悦,但也没说什么刻薄的话,只说了声“没事”。布料是很常见的深蓝色棉布,他定睛地看了一会,完全看不出头绪,脸上透出浓浓的失望。
段思琴重新在他床头边上坐下,轻柔地安抚:“关于记忆,其实你不用那么着急的,你应该先把身体养好,身体好了,记忆兴许就自然而然地恢复了。”
青年勾唇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只是失去了记忆,并不是失去了智商,他遗忘得这么彻底,有预感就算身体养好了,记忆恐怕也回不来。但是知道急也没有用,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养身体,养好身体,他就可以去查自己的来处。
一个人没有来处的人,是无法好好生活的,至少对于他是这样,心底时刻有道声音督促他,要搞清楚自己是谁,要尽快想起最重要的那个人。
面前的女人看着很好很美,但不是他重要的人,只是于他有恩的人,他看着她,什么多余的想法也没有,甚至有点排斥过分亲密的接触。他猜测他原来肯定是个自私鬼,因为女人说要他报答的时候,他做好了拒绝的打算。
知恩图报是好,但不报好像也是可以的。
段思琴近距离看他微笑,心脏跳得有点失控,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好想摸一摸,碰一碰,但现在时机还没有成熟,她垂下眼帘,遮掩自己的想法,说:“你也不能没有一个名字,你先给自己取个名字吧。”站了起来,“到洗漱的时间了,我去端一盆水过来。”
确实需要一个名字,青年敛眉思考,等段思琴端着水过来时,他道:“你以后叫我白异吧,异乡人的异。”
白河上的异乡人,他要用名字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去寻找来处。
段思琴为他的执拗怔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拧干了湿毛巾,熟络地要去给他擦脸,白异控制不住又躲了一下,问:“段姑娘,你家没有男性吗?”不是说有个姥爷吗?为什么会是段思琴给他擦身体?
他昏迷过去不知道时便罢了,清醒过来,断是不能让一个陌生女人给他擦身体的,他的常识告诉他,这年头男女大防,这般亲密,传出去很不像样。
“我跟我姥爷住一起,他身体不好,不好劳烦他老人家照顾你,我爸单独住在附近别处,偶尔才会过来一趟,你总不能等他过来时再擦洗吧?”段思琴故意道,“你不怕自己馊,我还怕闻到异味呢!”
白异想像了一下自己馊了的画面,忍不住有点恶心,但他绷住脸,正经道:“不是冬天吗,怎么会馊?你要是嫌弃,离远一点就是了。”
段思琴看他是真的很拒绝,把毛巾扔回了盆里,佯装生气道:“你一个大男人到底在别扭什么?我又不动你的隐私部位,就擦擦脸,擦擦手,擦擦上半身,擦擦脚。你以前该不会是什么封建守旧的人吧?”
听到没有动过他的隐私部位,白异心里轻松了一点,别以后用此赖上他,让他以身相许来报恩,他是绝对不依的。
偏僻的小山村,按理说消息闭塞,缺少对外沟通交流的机会,思想更封建才是,但段思琴却用这话来讽刺他,感觉怪怪的,不符合常理。
白异把疑惑压在心底,没有去反驳段思琴的话,反而顺着她的话道:“段姑娘,可能你说的是对的,我就是个思想很封建保守的人,抱歉,我实在接受不了你帮我擦洗。”顿了一下,他问出一个相当在意的问题:“我还想问问,我之前拉撒的时候,是谁帮我清理的?”
段思琴执意帮他擦洗身体,自然是有私心的,一来饱饱眼福,俞洲平,哦,现在叫白异,白异虽然受了很重的伤,身上没几块完好的肉,但肌肤白得发亮,胸肌和腹肌的形状又很好看,看着依然让她脸红心跳。
但是她再大胆,也不会去动白异的下半身,那很容易让人误会她是个随便浪荡的女人,她不能给白异留下这么糟糕的印象,她可以大胆,但只能是纯洁的大胆。
二来让白异感动,一个长得很漂亮的黄花大闺女放下羞耻心,每天辛苦地帮你擦洗身体,你难道不感动?感动之后,感情升温就会很快,这是毫无疑问的,大多数人都明白认证过的道理。
三来留个后手,万一白异不喜欢她,不想娶她,她可以用此逼婚。
他们一族,世代以倒斗为生,顺便在外经营古玩生意,本身就是做着大逆不道、违背伦常的事,所以对封建礼教那一套就不是很推崇。于是,这里的女人活得比大多数地方的女人更肆意。
但封建不封建,还不是由她说了算?如果封建一点于她有利,她就让大家封建一点又如何?
可是现在白异一点不感动不说,还表现得比她保守,并隐隐有排斥她的意思,为什么?她都是他的救命恩人了,又长得不差,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一个没结婚就和林宝芝住在一起的人,怎么可能是个思想封建的人?她用的秘药份量足够,白异肯定是记不得林宝芝的了,他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但他现在却故意糊弄她,说自己保守,这难道不是说明他天生对她无感吗?
段思琴接受不了这个展开,她低头看了看脚尖,再抬头,眼眶盈满了泪水,楚楚可怜:“有时是我姥爷和我搭把手,有时是我爸和我搭把手,你放心,我没有把你全身看光光,你也不用担心我为此赖上你,我段思琴不至于这么卑劣。”
说完,她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跑出了屋子。
白异吐出了一口气,是不是卑劣他这会看不出来,但能早点把这话点明,挺好的。救他不代表对方就是个菩萨心肠的好人,反正潜意识告诉他,这世界上真正的好人有,但不多。段思琴说不定是个施恩图报的人,之前不就强调让他报恩吗?
他动动脖子,动动手,动动脚,努力让自己多活动一下,身体要尽早恢复,肯定是要多活动活动才行的。
活动了没几分钟,他出了一身大汗,正想歇歇时,一个不同于段思琴轻巧的脚步由远及近地传过来。
要来新的人了,白异纤长微翘的眼睫毛颤了一下,有点期待。他想接触人,接触更多更多的人,说不定某个人的某个举动,就能让他拨开迷雾,找回记忆。
门咔地打开,走进来的是一个老人,头发全白了,脸上皱纹深刻,看起来很苍老。但那双眼睛并不苍老,鹰隼一般散发着精光,偶尔有寒冰似的锋芒划过。
不是简单的人,白异几乎是瞬间做出了判断,下意识露出刚清醒时懵懂纯真的表情,礼貌地道:“您好,您是段姑娘的姥爷吧,谢谢您们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