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衰减7(1 / 2)
“我看到了村子。”阿迪指着前方说。
正午阳光把地面烤得缥缈,热气流扭曲了前方的一切,顺着阿迪指的方向望去,我看到的确有一丝青白色若隐若现。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把小哑巴留在这里,如果环境合适的话。毕竟她一路跟着我们受了不少苦,我也感觉自己体能快到了极限。
但等我们接近那座村落时,才愈发地感觉不对劲。
“这里好像没有人迹。”大熊说。
“但从建筑完好度来看,并不像经历过战争。”我有点纳闷,但这种情况的确真真切切地发生着。
“会不会是举村迁徙?”
“既然没经历战争,又为何要迁徙?何况我看这里各项设施都算齐全。”
我的质疑让大熊无话可说。
村里房间很多,可以任意选择地点休憩。藤原没有看房间,而是第一时间走向各家各户的后院,我跟随着他,明白他是想通过部分牲口尸体的腐败程度来判断村民走了多久。
“至少十天,我看水牛的尸体才刚刚有腐败的迹象,禽类似乎还算精神。”他说。
“可是这种突然的消失毫无原由。”
“我也在困惑,所以不要久留。”
“我去找找有没有可以和外界联系的电话,如果可以就和前方汇报一下位置。”
“嗯,可以。”
我转遍了每间房子,屋里设施齐全,可唯独没有电话。
也是,再落后的地方手机也应该做到了普及。我这样想着,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像是村委会一样的双层洋房上。
果然在二楼最里侧的一间屋内我发现一部落满灰尘的座机。我拿起听筒,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声音。
该死。我又忍不住咒骂着,随后把阿迪喊上楼。
“我记得你在国内参加过通信专业集训?”我问阿迪。
“嗯,那都是几年前了。”
“该发挥你那惊人的记忆力了,”我把电话递给阿迪,又说:“能不能和前方部队联系上就靠你了。”
阿迪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但看着那部破得不能再破得电话,他的表情变得严峻。
“我不确定这玩意还能不能用。”
“那么就检查一下,最好在今晚前给我确切的结果。”我说。
晚餐我们鲜有地吃上了新鲜的肉食,大熊把仅剩的几只鸡宰了给大家炖了一锅鸡汤,虽然肉质不算紧致,却是我们这段时间吃过的最好的一顿饭。
饭间阿迪和我反馈了电话的情况。
“很幸运,那部电话只是没电了,”阿迪话锋一转,又紧接着说:“不过不幸的是我不知道是从哪里引来的弱电。”
“按理来说这种地方不会断电,会不会是线路出了问题?”
“如果是这样,只能顺着线路去排查了。”
我没回答,而是看向藤原,想征求他的意见,因为如果排查线路就意味着我们会多在这里待一天,甚至更久。
“可以,如果确定是此原因的话。”藤原说。
“联系上前方部队后我们就可以在原地等待他们。”
“问题是我们还不知道他们在哪儿,也不清楚距离我们到底远不远。”
“但毕竟他们可以得知我们还活着。”我一改往日无所谓的态度,仿佛此刻就已经和前方部队取得了联系。
看来我的骨子里仍流淌着乐观的血液。
“那么就尽快吧,我总有种不好的设想。”藤原又说。
“什么设想?”
“我还不确定,只有等到联系上前方才能证实。”
对没有把握的事,藤原从来不轻易说出口,但话说到一半的确容易引人反感。
“那么就等着验证你的想法。”我说。
次日一早我就带大熊顺着弱电的线路往远处走去,阿迪本想随我一起,我让他留下来随时留意电话的声音,一旦通电就可以立刻联系前方,况且万一问题不是出现在线路上他还可以第一时间维修。
线路一直绵延到一座矮山上,我看到山顶有一个类似于基站的东西,想必问题就出在那里。我和大熊艰难地爬上山顶,发现弱电电线已经被齐刷刷切断。
“问题就他妈的出在这里。”大熊说着掏出匕首准备重新接上,但就在要削电线皮时,手却定在半空中。
“有点不对劲。”
“我感觉也是。”我将身体压低,说。
“从切口来看,明显是人为,可为什么有人要这么做?”
我无法解答大熊的问题,但心中已经开始有种极端分子就在附近的预感。
“赶紧弄,然后我们赶快走。”我对他说。
匆忙接好电线,我期盼阿迪那里已经有了反应,赶紧将我们现在的处境汇报给前方部队。
“你说附近会不会有极端分子?”下山时大熊边走边问我。
“看样子应该是有,他们切断了线路,出于什么原因却不得而知。”
“会不会是这儿的村民得知极端分子要来而选择连夜出逃。”
“有可能,但就我所知每个村落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支持极端分子的人,全部出逃的概率应该不大。”
“或许这部分人已经被正式收编也说不定。”
我点了点头,认为大熊说的还算有道理。“不要急着回去,我们在周围巡视一下,一旦发现极端分子立刻回去通报。”
“也好。”
“走,上山。”
我们重新步履蹒跚地走到制高点,趴在基站底下望向山的另一头。这时我才注意到缕缕青烟从不远的山谷底部飘出。
“妈的,果然有极端分子在这儿,”大熊骂了一句,“而且看样子还不少。”
“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我有些吃惊,看规模,说那里是极端分子的基地都不为过。
“我感觉我们之前的行军路线是不是有偏差。”
“见鬼,赶紧回去把这个情况通报给前方部队。”
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所以在下山时走得很急,大熊几乎快跟不上我的脚步。
突然,我的小腿传来一阵几乎足以使人晕厥的疼痛,伴随着的是沉重的金属碰撞声。
“该死!该死!”我疼得语无伦次,豆大的汗珠不住地往下淌。“我完了,我完了!”
大熊来到我身边,看到我小腿上那可怕的捕兽夹时被吓得愣在原地,手足无措。
我此时完全使不上力气,感觉小腿只要一动就可以听到骨头碎片碰撞的声音。“妈的,真是见鬼!我的天!”
“老天,这是什么!”大熊一只手捂着嘴巴,另一只手则在脑袋上胡乱地抓着,同我一样接近崩溃。
“快,把它弄开,快!”我用牙齿咬住枪托,尽量使自己身体保持平整,但那种断骨的剧痛却让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可大熊用尽全力却无法撼动捕兽夹分毫。
“你等我,一定挺住,一定。”大熊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说,随后离我而去。
没多久我见他找了两根粗木棍回来,在把那两根木棍顺着锯齿缝隙插进去后,他用枪在我腿旁的间隙用力翘着,两只脚则分别踩在两根木棍上,恍惚中我感觉捕兽夹好像松动了几分。
“快!抬腿!”大熊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句话。
我忍着剧痛抬起腿,随后听见沉重的金属碰撞声传来,然后是大熊粗壮的喘气声。
“见鬼,真是见鬼,我要完了。”我再次语无伦次地重复着这些话,“我的腿断了,彻底断了。”
“别动,我给你固定好。”
大熊把那两根木棍抽出来架到我小腿两侧,又从衣服上扯下两根布条。
“忍住,一会儿会有些痛。”
我咬牙点着头,心想还能有什么比现在更痛。可在大熊勒紧布条时,我还是忍不住呻吟了几声。
“我背你下山,如果联系上前方部队了你的脚就一定有救。”大熊说。
“这一定是村民之前放的捕兽夹,真他妈的该死。”我又忍不住咒骂着。
“我们走。”大熊声音虚弱地说,额头上已经泛起一层细密汗珠。
“你还好吧?”不知为什么,我有点担心他的身体。
“没事,走。”大熊说着把我背在身上。
我们来到山脚下时,大熊再也坚持不住,直挺挺地拍在地上。
“大熊?”我喊着他的名字,又拍打着他的脸,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一丝不祥的预感在我脑海闪过,我向距离我们不远的村子大喊着,希望藤原他们可以听到我的声音。
村口终于出现几个身影,慢慢由远及近,正是藤原他们。
我和大熊被抬进一间通风较好的屋内,顾不得小腿的痛,我挣扎着起来想看看大熊究竟什么状况,或许是这段时间他真的太累了,即使身体再壮实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折腾。
大熊的脸惨白得可怕,身上仍不断有汗珠渗出,呼吸也极其不匀促。不过幸运的是,此刻他好像有了些意识。
“他会不会是中暑了?”我焦急地问藤原。
“不,是被蛇咬了。”
“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我没听他说过。”
“伤口就在小臂,你可以自己看。”
果然我注意到大熊的小臂上有一圈黑青色,上面有四个小孔,正往外渗着几乎透明的血液。
“能看出来这是什么毒蛇不?我们得想解决办法。”
“看不出,但能感觉出毒性十分剧烈。”藤原面色严峻,这让我心里更加没底。
“是银环,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