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1 / 2)
景启在街头转了几圈,到底没有去质子府看一看那位金国质子,那质子在他心中留下的还是洒脱恣意的模样,他无法想象九哥口中说的消瘦见骨,颓废的不蹶一振,他想象不出来那样洒脱的人怎么就变成了这幅样子,心中的抵抗让他无法踏进质子府,更别说亲眼看一看那位质子的变化。
时间当真是可怕,这天下看似什么都没变,其实什么都变了,变得面目全非令人难以接受,金国质子便是如此,小皇帝也是如此,还有南箕,所有人都变了。
景启浑浑噩噩的踏进府门,刚进院就对上了一道幽怨,转眸一看正好看到了滇穹,滇穹瞪着人,一脸不善。
景启这会子还没反应过来,愣着神看人,滇穹问“将军您昨儿是及时离开的南巷子?”
“我哪儿知道!天黑不就走了吗!”
“您走的潇洒,可记得自儿落在了什么?”
景启“什么也没拉下呀!”
滇穹黑着脸瞪他,景启与他对视半晌才反应过来“哦!我把你拉下了!”
景启知道滇穹不会真的回府,一定是在哪个厢房里猫着守着他,昨个南箕出现的突然,他一时激动把人忘在花楼。
“怎么脸黑成这样,花楼的床不舒服?”景启脱口道“还是有人占了你便宜?”
本是无心的玩笑话,谁知滇穹当真黑了脸,景启这才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真被人占便宜了?谁这么大胆!”
“这不是重点!”滇穹沉着脸道“重点是寒江突然回来了。”
景启心中一片了然,有些于心不忍道“要不给你放几天的假,你去哄哄少东家?”
“我还要借钱。”滇穹“回头再还你。”
借钱到没什么,但景启对于他怎么还钱着实来了兴趣“你穷的叮咚响,拿啥还?”
滇穹不说话,拿着刀一瘸一拐转身便走,景启慌忙去追,将一卷银票塞了过去,那钱也不是他的,而是他哭穷靖王给的,说是皇都城花销大,怕他买东西不给钱,落百姓口舌。
“给给给!没说不给你!耍什么脾气!腿怎么了,少东家打的?”
滇穹将拿了一半,将剩下的银票又还给了景启“寒江从来不与我动手,是我追人时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景启毫不客气的大笑出声“堂堂副将能从楼梯上滚下来,你这身手当真让我放心!行了!别黑着脸了,去哄你媳妇吧!哎!要不要本将军教你一些风月技巧,保准一哄一个准!”
滇穹扫开景启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冷漠道“哄人您拿手,留人却不行,再说了,您纵横风月十几年,不还是没人要,可见那技巧也不怎么好用。”
“哎你个臭小子!”
景启被他怼的肺管子疼,指着那离开的背影骂道“老子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什么叫没人要!有的是人要老子!”
滇穹都走的没影了,景启还在那嚷嚷,管家揉眼看了半天确定主子在对空气说话后一脸惊慌的对小厮道“快去请太医!王爷怕是疯了!”
小厮“王爷这病的不轻,要不要请些和尚道士来?”
“请!多请一些,我可怜的王爷,年纪轻轻就这么疯了。”
闷雷在云中猛地炸响,将本就闷潮的空气震得更加心烦,南箕站在廊下,看着天穹涌动的云层,廊下的紫藤萝花快要开败了,即将腐烂的花香混着着闷热潮湿的暑气,形成了一种复杂呛人的甜腻。
南箕向来嗅觉敏感,但本该接受不了甜腻的他竟然站在藤蔓下,一站便是许久。
别再离开我了,求你了,十三年的梦魇,也该醒了.......
雨在轰然中倏地坠落,砸的紫藤蔓条颤抖,花瓣落了一地,娇艳的花瓣被雨水砸进了泥地里,被污泥浸染的看不出本来面貌。
南箕只觉空中闷得让人窒息,他抬眸,看着闪电划过天穹,那道银白似斧劈剑砍,将昏沉的天劈成了两半,裂痕触目惊心,随之而来的轰鸣更是震得人骨头都麻了,南箕缓缓叹息,心里越发沉闷了。
对他来说,这十三年又何尝不是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该醒了,他们都该醒了.....
“沅儿!”
南箕猛地回神,只见乔木穿着蓑衣站在廊下,雨水顺着蓑衣往下滴,他转身行礼“师父。”
乔木取下蓑帽,沉着步伐走了过来“想什么呢?被雨淋湿了都不知道。”
南箕半幅衣衫皆被雨水打湿,肩膀上也湿了一大片,他被大雨淋个尽头却不自知,若非乔木提醒,他怕是这会子还没反应过来。
“徒儿在想要如何才能助师父成就大业,一时想入了迷,没发觉此处漏雨。”
“此事急不得。”乔木将蓑衣脱了,与蓑帽一同挂在了廊下的紫藤萝架上“粮食和军饷咱们都有了,现在就缺人和时机,待时机成熟,大业必成。上次你不说要去找铁掌将军玩吗?怎么又突然劫了厦国太子的粮库,为师高兴你有所长进,一出手便成功,但这一步走的着实凶险,你合该同我商量一下才是,咱们师徒联手,岂不比你一人出手要稳当的多!”
“师父教训的是,徒儿受教了。”
乔木问“对了,上次你说要找铁掌将军玩玩,在厦国见到他了吗?”
“见到了。”
乔木“动手了吗?”
“动手了。”
雨帘将紫藤花打落的可怜,乔木将花枝别过绕过廊下,缠在藤蔓条上,乔木问“与铁掌将军过手,感觉如何?”
“滋味甚美。”
乔木听着这话有些别扭,总觉得这滋味两个字有些含糊不清的暗昧,不像是高手之间的决战,到有些像是在说床第之欢。
雷声突然炸响,南箕看向深陷在泥浆中的花瓣,说道“我去厦国时,师父见了九尾和无生门的副掌门,这两人如何?能否做咱们的盟友?”
“九尾狡猾,不肯给咱们一个明确的答复,想想也知道,那女人素来精明,现在咱们势力较弱,她的确有顾虑,等到咱们稍有胜算后,她自然而然的就站在我们身边了。至于那无生门的副掌门,他倒是快人快语,一口答应了下来,对了,他还说与你是故人,若是有机会想见你一面。”
“故人?”南箕满眼疑惑的看他,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李知遥。”乔木道“他说多年前与你有一面之缘,不晓得你还记不记得他。”
南箕微微眯眸,看着大雨倾盆,将水面砸出一圈圈涟漪来“一面刻骨,这辈子我怕都忘不了他。”
话刚说完南箕便察觉出一些不对来,问道“十年前无生门嫡系与庶出彻底分裂,庶出欲离开无生门自立门户却遭长老以死阻拦。虽然庶出没走,可仍不听从嫡系的管辖,无生门自此分为两派,有两位掌门,一位统领嫡系,一位统领庶出,自此生意各做各的,谁也不管谁。”
乔木疑惑的看着南箕,不晓得他为什么要说这件旧事,南箕看着雨帘,说道“若我没记错的话,庶出的生意素来都在洵杨,皇都城这金贵的地方是由嫡系掌控的,前来见师父的不该是嫡系的掌门吗?就算是庶出一派,来的也该是掌门才是,为何偏偏是副掌门?”
为何偏偏来的是李知遥,他到现在还忘不了李知遥当初看景启的眼神,而且当初景启与他彻底不归,两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谁知道那李知遥有没有趁人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