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回归（1 / 2）
世界残响，无边无际，没有源头的长河上，从无数个空间夹缝中延伸出来的触须遍布整个河床，像一层厚厚的菌毯，有呼吸一般地此起彼伏，黑色的触须最初野蛮生长，欲图侵占河流的每一个角落，越生长一分就遇到一分阻力，最终停在了这里，无数的黑色触须蜿蜒曲折，最终连在了一个篡夺者的身上。
这篡夺者就像蛛网上的蜘蛛，盘腿坐在自己编织的大网上。
如果有人在它这个位置向外看去，恐怕会感到震惊，如果这个人具有一些物理学和天文学知识，恐怕会感到狂喜和兴奋。
因为河流外面的景象，不知为何变成了他日思夜想却求索不得的外空间。
然而只要他们以脆弱的人类肉眼持续观察这片外空间，不要半分钟，他们就会发疯。
他们的眼睛其实什么都没有看到，因为外空间的光的本质与现实宇宙的光大不相同，光速也慢于现实世界，人眼很难确切的观察到外空间，外空间只能用一种人类很少并不发达的感知方式去捕捉：“直觉”。
一个人身处外空间，哪怕闭着眼睛也能全方位地“看”到外空间的模样，这种形式突破了人类的自我保护机制，对周围空间的所有信息照单全收，于是外空间那些与现实世界相悖的无法理解的甚至是邪恶的信息无止境地涌入大脑，在数分钟内摧毁一个人的神智乃至神经。
越是直觉强烈的人在这片空间会死的越快，越是愚钝之人便越是如鱼得水，浩瀚无垠的宇宙里也有所谓的高等文明尝试探索过外空间，他们总结出来一条充满戏谑感的经验：顿感的白痴是外空间的天选之子。
而有百万分之一的“幸运儿”从外空间里全身而退，他们自以为这是他们攻破外空间的第一步，殊不知他们只是引起了篡夺者的注意。
没错，篡夺者才是外空间的天选之子，它们就诞生于其中，它们才是水里的鱼。
偶有不知死活的文明会在拥有踏出母星的能力后，立马觉得他们有能力探索浩瀚的外空间，毫无准备地一头扎进外空间，然后被篡夺者留下印记，一路跟随找到现实世界的相对坐标，一口吞掉。
那些宇宙文明是它们的养分，它们是天生的猎手，而文明是猎物，猎手猎杀猎物是宇宙铁则，不过总有例外。
现在就有一根死难和主宰都啃不动的硬骨头摆在面前，在这根硬骨头最软弱的时候它们没能将其吃下，直到后面这文明长出尖刺，在危机中成长，甚至能对它们造成了威胁。
话归正题，如果秦野身处河流内部，他一定能看清，这个篡夺者是极为不寻常的，组成它身体的每根触须都富有奇特的气息，不，应该称其为祂。
不管秦野愿不愿意承认，对于人类文明来说，祂都是一个神明般的存在，此刻端坐在这里的并不是祂的信徒，正是祂本体的延伸。
祂仿佛入定般坐在蛛网上一动不动，事实上，祂已经保持这种状态很长时间了。
很快，祂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睁开“眼睛”，每条触须都活动起来，观测到了外空间的一颗“流星”。
那不是流星，那是秦野，他架势着盔甲形的飞船以难以捕捉的速度掠去，他看到了死难，死难也看到了他。
擦肩而过，一眼万年。
随后极突然的，连在死难身上的触须尽数颤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从亚空间的源头袭击祂，祂沉默数秒后遗憾地道：“可惜了，只差那么一点。”
随后这幅躯体分解成了无数触须，整个空间的篡夺者触手都在迅速逃离河流，但已经来不及了，祂的躯体被河流空间锁定，清澈平静的河水突然变得汹涌，溅出的水滴滴在祂迅速逃离的触须上，就这样的一滴水突然转化成一点青色的火苗。扑地一下，火苗迅猛地暴涨成苍青的烈火，顺着触须烧向了祂全身。
祂位于外空间的庞大本体无情地注视着这一幕，祂河流内部的躯体在剧烈燃烧，外部的躯体正被空间屏障切割挤压，祂却毫不在意，静静等待着。
火焰快速蔓延，祂在里面的所有触须都像柴火一样烧了起来，马上就要冲到外空间，烧到祂的躯体时，空间上的暗物质外壳适时地将祂所有触须切断，死死合拢，阻隔了青色的火焰。
河流里所有的触须都在顷刻间被不明的火焰点燃，熊熊烈火蔓延在本来平静悠远的河流，而且完全没有平息下去的势头。
死难的触须就这样保持着燃烧，仿佛要烧到时间的尽头。
祂凝视着暗物质外壳许久，祂为了将这个漏洞打开用了多么久远的时间只有祂自己知道，却在短短这么点时间里修复如初，这层外壳连神明的视线都可以隔绝，让祂不得窥探分毫。
随后祂“看向”空间盔甲在外空间拖曳出来的银色轨迹，沉默许久，随后仿佛许久没有讲过话的老人，用干涩枯萎的声调，极尽挣扎地发出声音：“艾...姆......”
祂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仿佛叹遍了古今，操着谁也不明就里的古老语言道：“我终于能叫出你的名字了，这次只有两个音节......”
说完，祂巨大的身躯消失在了无边的外空间中。
……
……
现实世界。
随着时间差被逐渐抹平，现实世界中的伊丽莎白从一开始的静止不动到现在已经向前冲去不少距离，在她的视角里，秦野因为来源不明的攻击而倒下，她想第一时间回护，却因为大敌当前，而选择了上前杀敌。
她耳畔还回荡着秦野倒下前给出的警告：“敌人的攻击跨越空间而来！”
女孩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哪怕是在杀向敌人时都保留着反手的余地。
这是理智的，也是幸运的。
她那双漂亮至极，又敏锐至极的眼睛捕捉到了秦野倒下前看到的那根时空之箭。
早有准备之下，伊丽莎白敏捷地如在森林中穿行的小鹿，与正面杀来的箭矢擦肩而过，奇怪的是，错身之后，她回头望去却再也找不到箭矢的踪影了。
再抬头，伊丽莎白一眼望去，自己身边已经围满了颜色各异的能量球，这些潜藏在空中的懒惰能量被异能之力激活，又因为空间的力量聚集到她身边。
瓮中捉鳖，她和秦野插翅难飞。
连成线的能量高速压缩，发出饱和后的刺眼光芒，炫目无比。
而伊丽莎白毫无畏惧，不要说畏惧，她甚至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波动，一抹乳白色的月光在她那漂亮的眼眸前闪过划过，那是月亮的光辉，须臾间，能量压缩到极致的光芒都为之失色。
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
女孩抬起手掌，那抹月色便跟到了她手掌上，她只是轻轻地摆动手掌，隔空虚对着那些能量，月光便像拧成一根发丝大小，说是发丝，却像银针一样尖锐，在空中疾速穿行，穿过了能量。
前一秒那些高度压缩的能量像是漏了气的气球，登时暗淡无光，无力地垂着，最后支撑不住地破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