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星之剑与命运(2 / 2)
“我,呃,不是,你不也一样吗?”
“谁说的?本小姐我可是有好好钻研过这方面的功课的,你完全一点技巧都没有用,只是把两瓣缺水的嘴唇贴了上来而已。”
“咦...原来接吻还有技巧可言的吗,那还真是不得了。”
狐狸一样的女孩眯起眼睛,看着对方因自己而慌张的动作,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嗯,对的。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机会这样增进亲吻的技巧,比如说伸舌头、交换唾液...”
亚当深深地把头埋进膝盖,不去看她,银发的间隙间耳廓红的发烫。
“梅伦德斯家的女孩都这么开放吗。”
“那倒也不是啦,不如说是聪明可爱的帕特里西亚才这么招人喜欢喔!”
她的声音依旧甜美,如同在砂糖水里淹了十五年的蜜糖,充满了诱惑力。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那么腼腆,我真相信你没谈过恋爱了。”
“真的?”
“骗你我有什么好处...真是的,快点,谈正事了。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要牺牲自己政治联姻的分量,来救你的小命么?”
”我不知道。”亚当诚实的摇摇头“至少连我自己都看不出来,能被你青睐的好处在哪里。”
“真是愚笨啊。神将自己的偏爱给予了那在泥土中摸爬滚打的罪人,罪人却不曾抬起头直视神的恩赐。”
帕特里西亚惋惜地扶额,向亚当递去一柄极薄的银剑,剑面上蚀刻着古老的纹路,一条鳞片细腻的蛇交错着燃烧的剑攀爬,狰狞的蛇头以夸张的幅度张开上颚,要吞下那火焰的苗芯...亚当愣住了,因为那柄剑沉重的超乎他的想象。
“小心点,别摔了,这玩意的年纪比我太爷爷的太爷爷还久。”
“居然还没生锈?银剑只要见血不该很快就...”
他还没说完话,就听到女孩的冷哼声,那是对他无知的赤裸裸嘲笑。
“那么不如亲自试试?”
亚当笑了笑,将剑刃对准了自己的手心,轻轻用力刺下——
血如泉柱那样涌现出来,他的皮肤好似被烤熟的奶酪,轻而易举地就打开一道口子。
亚当吃惊的愣住了,这把看起来像是礼仪用途的仪式剑居然会被磨砺的这么锋利,简直能毫不费力的切开锻热的生铁,切口的深度一不小心就被他切深了,并且鲜血的流出速度快的惊人。
女孩的眼睛亮了起来,全神贯注的盯着那柄剑,手心的鲜血流出来后被诱导着,带动着那样缓缓进入了剑身上蚀刻的纹路——这怎么可能?亚当五雷轰顶般的想要将剑从自己的伤口撵出去,却发现他做不到。
剑与他的伤口狠狠的咬在了一起,他面色苍白地全力握住剑柄,手腕却剧烈颤动起来...这柄银剑是活的!它在激烈的共振,在贪婪渴求着男孩的鲜血!这是不该被神圣的天主教徒们所允许存在于世界上的邪恶物品,这柄剑应该被与恶魔同扔下地狱接受毁灭的命运。
“帕特里西亚,这怎么回事!这柄剑不对劲...不对劲!它在掠夺我的生命!”
不容亚当再多质疑,女孩亲自拔出了另一柄剑,同样的薄细剑身,同样的斑驳蚀刻技术..只是那柄剑的剑身上雕刻着的,是一位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女巫。她的胸口停留着一支贯穿肋骨与脏器的长矛,矛首流淌着漆黑的血水,龙如火炬般的瞳孔出现在女巫的身后,占据了整篇背景。
她熟练地用剑抹开自己的手腕,鲜红的血液也流淌在剑身上复杂的纹路。亚当看着这个女孩宛如惊雷炸向大地,没有一点犹豫和迟疑,将剑斩在停留亚当手心的银光。
“主啊,您的光辉由造热者的降临遍及大地,脱去暗昧的行为,带上光明的兵器,粉饰的坟墓尽管外面好看,里面却装满了死人的骨头和一切的污秽,我们请求您降下雨水洗净这些无可更改的污渍,却不曾想您已用高温与暴力代替大雨,将愤怒洒向不义之人。”
她忽地放声高歌,似乎那不是经文,而是一段典雅押韵的诗歌。
银剑与银剑激烈地碰撞,亚当能感觉到那手心陡然升高的热量,以及可怕的光亮。
帕特里西亚同样的脸色苍白,她被剑吸走血液的速度要比亚当快上许多,几乎是飞驰着在离开她的身体。“亚当,跟着我念!”
“好!”
“你们当划向深处,照我的话撒网,如此才能收获丰满。这世界上本遍布不仁,可我们是智者,是贤人,是断绝一切蒙昧与欲望服侍主的战士,因此我们才能拔出主赐予我们的剑,接受那灼热的智慧之果,自地狱嘶吼千年而不息止!”
帕特里西亚在快速的失血中身体虚弱,几乎是摇摇欲坠,可是她的眼睛里有火焰在翻滚,亚当看得见她那无形但是巨大的执着。
“你们当划向深处,照我的话撒网,如此才能收获丰满。这世界上本遍布坟墓,可我们是智者,是贤人,是断绝一切蒙昧与欲望的,服侍主的战士,正是因此我们才能拔出主赐予我们的剑,接受那灼热的智慧之果,自地狱嘶吼千年而不息止!”
同样的一段颂词,女孩手里的剑只是白光一闪,随后很快便黯淡下去,男孩手里的剑却仿佛新生一样射出磅礴的光芒,无法言说的光芒——
亚当的瞳孔忽然睁大了,他手心中的短剑忽然扭曲起来,剑身上的画面也随之播放。
血液与银白的纹路像是被濡湿的曲线,它们突然失去了明确的界限,混沌而逼真的化成高清流畅的画面:
那条蛇,难以言喻的巨蛇,在短到眨眼的时间里吞下了火种,吞下旋转的剑。它狰狞倒竖的瞳孔被那创世的火焰所焚烧漆黑,曼苗修长的蛇身无法接受那么残酷的刑法,于是它倒在了大地上,制造出惊人的冲击与尘土,临死前的挣扎让人恐惧。
男孩忽地站在了远古大地上,他两手空空的颤抖着,因为那条蛇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壳而出了,他的双眸毫无征兆地流下两行浓猩的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口大口喘息着的帕特里西亚瘫在座位上,看着陷入癫狂,面部肌肉失控的男孩无能为力。直到这辆马车终于到了目的地,神色慌张的管家急匆匆地拉开车门,面色惨白。
“快给他止血,不然这个人就要死了。”
她像是一位女王那样镇定自若,分明她自己也失血严重的可怕。
“是,是!快,叫大夫过来!把担架和止血纱布拿过来!”
在管家扭过头去怒气十足的命令声中,帕特里西亚仰起脑袋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放倒在座位。她虚弱的少女脸蛋不停打抖,那是失血过量造成的寒冷。刻着蛇的银剑被她高高举起,鲜红滚烫的鲜血被重力从剑身上剥离,大片大片落进女孩的口腔喉间,似乎那些魔法一样的奇迹效果失效了,那些液体不再被剑纹所束缚。
她全数喝下那些腥臭的液体,舒缓的吞咽,血色与活力回到了脸蛋上,就如同那焕然一新的银剑,重新恢复为只供观赏神圣洁白的仪式用具。
黑夜骤然降临在温墨落,在日月更替天地倒悬的那么一瞬间,漆黑的彗星撕裂天空,那被藏匿于阿勒斯历史中的秘辛终于重新现世,借由一位君王的手。
尽管这个时候,白袍的旅人还不曾知晓自己多舛的命运,也不知晓他已断然拥有杀伐果决的权力。
世间最后的人之子啊,白昼之国创造的亡者,是时候从钢铁编织而成的摇篮中苏醒了。
神衣早已在历史的角落中等待你的交合,只是你不曾听闻,看见,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