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真真假假,大局已成(2 / 2)
白轩辕只静静地坐在那高高的龙椅上,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沐之和一干人等耍得团团转,只为除去他早已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白南宫一党势力。
枉沐之还庆幸自己反应够快够高明,能在白南宫的局外设局,却到头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就是那只弱小的螳螂。
白夙沙,沐之,真真假假,大局已定。
殿内众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奇怪地看着沐之与白轩辕对视。
不得不说,白轩辕这一局简直高明的可以,并且还能以她亲口承认沐之是她杀的来完美收尾。
可沐霁言的痛心呢?
看着沐霁言垂首悲伤的样子,沐之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不如就趁现在!杀了白轩辕!一切就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她心里疯狂呐喊,耳边什么也听不见,眼中什么也看不见,只想冲上去杀了白轩辕!
似乎察觉到她的杀气与怒意,知道她在想什么,白轩辕轻笑一声,朝沐霁言招手,道:“爱卿到朕身边来吧,爱卿的爱女是为了朕的皇儿而死,朕感激你——来人,赐座。”
于是,沐霁言坐在了白轩辕身边。
在他人看来,这是皇帝恩赐的荣耀和感谢。
可沐之却只看到白轩辕那鹰隼一样的爪子,正牢牢扣着沐霁言瘦削的肩膀,白轩辕的眼神冷硬又暴戾。
是沐之想错了,白轩辕从来没有变过,他一直都是那个杀伐狠绝的狮王,那偶尔露出的老态和疲惫,不过是麻痹她戒心的小小伎俩吧。
沐之强迫自己舒缓血脉,将心头聚集的杀意一点点平息。
可有的念头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收回。
她已经手握百万之师了,接下来,她可以开始培植自己的朝政势力。
再接下来,不必像个傻子一样为白轩辕所用,去攻打什么大楚。
她可以选择另一种结局。
只是在这种结局里,她的回家之路须以将士的鲜血铺就,须以北离朝改天换日为代价......
气息终于均匀,沸腾的血液也终于平息。大殿里还有残局等着沐之收拾。
在这短短的刹那之间,她明白了白轩辕缜密到可怕的一切算计,也突然有了一个自己都觉得荒诞惊悚的念头。
情绪剧烈地跌宕起伏,但在大殿内的众人看来,她不过是刚才突然有些奇怪而已。
白南宫还站在她面前,脸上还是那副肮脏可恶的神情。
她深呼一口气,接着方才的话继续说道:“白南宫,问你个问题,家书明明在我师叔祖那里,你是怎么得到的?”
不等白南宫急着解释,她又道:“半月前曾有赤水门前去万一门挑衅闹事,偷走了装有家书的箱子,原本应该在赤水门的东西,却出现在你手中,所以说第一,我要指控你勾结赤水门,勾结江湖帮派!再者,我受命于父皇,前去查白马静沙寺失窃案,那里的主持可以指控你偷换了金玉卧佛——怎么样,没想到老主持竟然没死吧。”
沐之话音落下,老主持立马被两个侍卫押进大殿,白南宫立刻脸色惨白,先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所以,我二要指控你偷换卧佛。至于第三,我指控你私探军情,把白马静沙寺当作你的窝点,将军情贩卖给大户富商,以换取钱财,同时你还将征战的消息卖给有长子在军中服役的大户人家,索取巨额银两之后,你就将正在服役的大户子弟私自令归。所有得来的钱财你都流入户市洗白,用作了贿赂笼络朝中大臣。”
沐之说完别有所指地看向林琛,这些都是她委托玉弘蝶查处的事实,作为北离首富,拥有纵横全国的商业线,玉弘蝶查这种事简直易如反掌。
林琛本来还想帮白南宫说几句,但眼见事情要落到自己头上,他只得赶紧闭了嘴。他宁可舍弃白南宫这个盟友,也绝对不会让火烧到自己身上。
沐之道:“皇上,我请求宣证人。”
“准。”
接着,祁琶哆哆嗦嗦地走进大殿,一进来就直接趴在地上,大哭道:
“万岁万岁万万岁的皇帝陛下啊!小的一时糊涂铸成大错!求皇上原谅啊!”
沐之瞪了祁琶一眼,祁琶立马闭紧嘴,麻利儿地从地上爬起来,乖乖站好。
“这个人是我在宾牟抓到的。赤水门和白马静沙寺都是三哥长期贩卖消息和销赃的地点。而这个祁琶,不过是在其中听得了一点边角料,就已经索有数千两白银。由此可推断,三哥和那些大富商进行交易,获得的利润恐怕只能用叹为观止来形容。”
白轩辕问:“这些可都是真的?”
“小的......小的不敢说谎......”祁琶吓得又趴到了地上。
见白南宫大势已去,林琛赶紧见风使舵,开始替沐之帮腔:“皇上,贩卖军情乃是死罪,一旦军情被敌军截获,轻则我军战败,重则可能中敌人的埋伏,全军覆没,其后果不堪设想啊!”
沐之不理会林琛,接着又道:“不仅如此,宾河桥坍塌也得归功于白南宫。你知道宾河桥是我军出战西北的必经之地,便事先买通好了督造办高官,桥头桥尾用劣质石料,桥身用石料包裹苇根。
大桥试工时,桥还勉强经得住,不会有问题,但届时我带领大军一上桥,粮草辎重加上人马的重量,桥必然坍塌,我军将会有三分之一的人马折在严冬寒水里。
既亏损人员物资,又延误了出战,同时还能贪污了造桥款项,赚个钵满,这可真是划算啊。但你没料到冬日建桥,灰粉石极脆,不等我军踏上,桥就已经塌了。”
白南宫早已吓得脸色惨白,整个人瘫倒在地上直发抖。沐之走上前,一把提起他的领子,一字一句地说道:“勾结江湖草寇,勾结云炎外臣,偷换卧佛,贩卖军情,贿赂大臣,贪污朝廷款项!条条都是死罪!”
她说罢松开了手,白南宫立刻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上。
她冷眼看向白轩辕,“请父皇定夺。”
白轩辕咳嗽了两声,淡淡道:“削去王位,打入大牢。”
侍卫得令上前,架起面无人色的白南宫,而白南宫却突然挣扎着大叫起来:
“我还没说完!!你就是风袂衣!你是武林盟主!你骗了全天下的人!你才是勾结江湖的人!父皇,抓他!抓他啊!”白南宫说着大哭起来,强做垂死挣扎。
沐之嗤笑,“白南宫,把我从男说成女的是你,把我说成死人的是你,把我身边的人说成奸细的也是你。什么都是你说的,又什么都是假的,现在你又来说我就是风袂衣,你觉得还会有人信吗——刚刚可是你说的,八哥抓了我师叔祖风袂衣,正关在偏殿,还要找他来对证的呢!”
白南宫绝望呆滞地看着沐之,缓缓被侍卫拖出大殿。
大殿重回平静,这一场诡谲莫变的变局似乎从不曾发生过。
白轩辕像是累了,疲惫地站起身,由福果搀扶着离开,道:“众爱卿自行离宫吧。殿下趴着的罪人,拖出去杖杀。”
“皇上皇上!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祁琶一听大急,赶紧抱住沐之的腿,可怜兮兮道:“殿下救我啊!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救我啊!”
祁琶一面痛心疾首地哀求,一面抱着沐之的腿使劲儿蹭。但沐之却觉得她似乎一点也不害怕,好像还挺享受。
不等沐之开口,一边侍卫已经抓着祁琶往殿外拖去。
见沐之没有替自己求情的意思,祁琶这才慌了。
眼见求生无果,她竟突然朝白轩辕大叫道:
“要不是你要打仗!我哪有军情可贩卖!要不是你不断征兵,百姓们又哪里需要用钱去换命!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是你给了黎民无数苦难的生活,又给了我们犯错的机会!现在却又来怪我们!枉我还挺仰慕你的!现在看来你就是个昏君!昏君!!”
“大胆!!”白轩辕气得怒吼一声,猛烈地咳嗽起来。
趁着他咳嗽的功夫,沐之终于开口为祁琶求情。
不为别的,就为祁琶敢骂出沐之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