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真的被休了(1 / 2)
从没有人见到过穆清葭这副刻薄又无情的模样。在她的话出口的瞬间,连周瑾寒的神情都有点怔忡。
覃榆喃喃的:“王妃……”
“闭嘴!”穆清葭却猛地一喝,眉眼阴鸷地扫了她一眼,“主子讲话,你一个下人插什么嘴?还不滚出去!”
覃榆被吓得浑身一凛,再没敢出声。
周瑾寒从片刻的怔神中反应过来,冷笑:“你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保住她,不让本王对她用刑吗?”
“覃榆是曜王府的下人,王爷要打要罚都随意,同我有什么相干?”穆清葭一哂,“只不过我此刻愿意如实交代一切,之后还会不会说就不一定了。”
周瑾寒目光一沉:“你在威胁本王?”
穆清葭毫不退缩:“王爷觉得呢?”
营帐内的动静已经引来了其他人。李菁和王鸣一几个匆匆跑进来,眼见周瑾寒和穆清葭对峙的模样,李菁焦急地唤了一声“婶婶”,下意识地就想跑上去。
“王爷。”陆长洲看了眼被罗与和凌辰扭着手臂的覃榆,又看向逼视着穆清葭的周瑾寒:“您这是做什么?”
周瑾寒原本就对陆长洲心存芥蒂,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发作。此时见他出头,周瑾寒满腔的怒火正好有了宣泄的出口。
“本王的家务事连陛下都不敢插手,怎么,陆大人是觉得自己的能耐大得过天子,今日也想来掺和一脚吗?”
周瑾寒咄咄逼人,陆长洲闻言皱了皱眉,却不卑不亢:“王爷慎言。下官只是认为,既然只是家务事,王爷就该回了京城关上门来再处理。如今是赈灾的紧要关头,王爷在此大动肝火,既伤了有孕在身的王妃娘娘的玉体,也会动摇队伍军心。”
陆长洲走近一步,向周瑾寒做了一揖:“王爷,天色已晚,王妃娘娘舟车劳顿多日,您何不让她今夜好生歇息?夫妻之间,有什么话总能摊开来讲。她如今怀身大肚本就辛苦,王爷何苦这般相逼?”
“你倒是会当好人。”周瑾寒冷嗤,“既知这是本王夫妇之间的事,你就该给本王滚出去!还是说,你原就知道王妃与司空鹤之间的牵连,今日接连两起灾祸也有你的份?”
听到周瑾寒攀扯陆长洲,穆清葭的神色骤然一厉:“王爷,我已经说过了,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招认。你又何必逮着谁都要咬上去?陆大人与你我之间的事又有什么相干?”
陆长洲虽然还没搞清楚来龙去脉,但并不妨碍他本能地维护穆清葭。
见穆清葭挡在了自己身前,他又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他原就对周瑾寒锋芒毕露的做派颇为不满,觉得他不是个可以托付安稳人生的人,此时这种不满更是达到了巅峰。
“王爷。”他说道,“世间万事逃不过一个‘理’字。您既说出了这番话,可是有任何证据吗?如若没有,那王爷便是在栽赃污蔑王妃娘娘和下官了。”
“下官虽人微言轻,却也从不接受他人平白构陷。倘若王爷纠缠,那就等赈灾事了,我等到陛下面前分辩分辩,总能还一个清白。”
陆长洲性格耿直,做人做事非黑即白。他虽然是在以自认为最公正的方式来解决矛盾,却不曾想到周瑾寒、皇帝和国师三者之间本就有牵扯不清的积怨和提防。
所以他的话听在周瑾寒的耳朵里,无疑是在借用皇帝的身份压制他这个曜王了。周瑾寒疑心深重,此行更是让他以为陆长洲是皇帝与司空鹤一派的。
周瑾寒的眼睛危险地一眯。
穆清葭心觉不妙。
下一刻,周瑾寒猛地抽出了挂在柱上的利剑,扬手朝陆长洲颈上劈去。
陆长洲反应不及——也是完全没有料到周瑾寒竟会这般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敢随意斩杀朝廷命官。
眼看剑锋向自己劈来,陆长洲瞳仁一缩。然而就在他即将身首异处的那一刻,穆清葭已经一把将他拉开,死死按住了周瑾寒的手腕。
“周瑾寒!”穆清葭怒道,“你是疯了吗!”
“疯了?”周瑾寒眼眶赤红,冷笑,“本王在你们眼中,难道不是一直都是个疯子吗?你给我让开!”
他用力一甩手臂,可穆清葭按着他动作的力道却一点都没松开。
她只是那样盯着他,盯到眼里的愤怒逐渐被冷漠取代,盯到再也不存一丝一毫期待。
然后她开口,一字一句说:“我真是……受够了。”
“我早该知你是这般薄情寡性、刚愎自用之人,竟会天真地对你抱有幻想这么久。”
“周瑾寒,在你心里真的有值得相信的人吗?罗与、凌辰、辛姑姑、簪烟,这些对你而言算是心腹和亲人的人,是不是只要做出一点违背你心意的事情,最终也都会落到同我一样的下场?”
“像你这样的人,就注定该是孤家寡人,就注定要众叛亲离。我如今只觉得簪烟她真可怜,竟会被你这样的人爱上。我也庆幸我自己可以比她先一步认清你的本性,可以比她先一步逃离你这只疯狗!”
“你放肆!”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剖开周瑾寒的表里、直接揪着他的内心这样叱骂他。盛怒冲毁了周瑾寒已经为数不多的理智,他猛然施力甩开了穆清葭的钳制,一剑刺向陆长洲的胸口。
噗呲——
锋利的剑刃没有刺中陆长洲。穆清葭用自己的手掌接住了周瑾寒的这一剑,整个人护在了陆长洲的身前。
她将剑锋抵到了自己胸前,任血液自掌心淋淋漓漓地滴落下来。
“王妃!”/“婶婶!”
覃榆和李菁惊惶地喊起来。
“葭妹妹!”
陆长洲书生文弱,从未见过这般见血的场面。他甚至都想象不出来,穆清葭这么一个文质瘦弱的人,怎么会有这般不屈坚硬的血性,怎么敢徒手去接白刃?
他想要掰开穆清葭握着剑刃的那只手,却不知该怎么做才能不让她伤得更重,只能白着脸在一旁劝她:“葭妹妹你受伤了,你赶紧松开!”
“兄长。”穆清葭的视线只落在周瑾寒脸上,跟陆长洲道,“这件事情原就与你无关,你不必为了我牵涉进来。”
“怎么会与我无关!”陆长洲急道,“你是为了护我才受的伤,此时此刻我又岂能为了自保而舍弃你,放任你独自面对这虎狼环伺的险境!”
凌辰和王鸣一也上前来劝道:“王爷,王妃想是急昏了头才说的这些话,您别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