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舞象之年（1 / 2）
时间过得飞快，又是一年秋高气爽碧空如洗，宫中的御花园也褪去了群芳争艳的热情洋溢，换上郁郁葱葱的涓秀清爽。
三皇子和五皇子终日无所事事百无聊赖，这日便结伴在御花园闲逛。五皇子道：“三哥，很久都没看见六弟了，之前还说教我下棋，棋盘刚置办上他又被父皇叫了去，几个月了面都没露，静惜宫又进不去，找他玩都不成。”
“还有我呀，我陪你玩，”三皇子凑上去挑着眉毛轻浮一笑，环顾了下四周，偷偷道：“哎，我最新大作新鲜出炉了，还热乎着呢，你要不要看？被我藏在书柜底下了，谁也发现不了，巅峰之作呀，比过往的都好！”
“又画了一本春\\宫图？”五皇子一撇嘴嫌弃道：“你被父皇抓住罚多少回了，你画功了得，就不能画点别的？”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谁说春|宫不能画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受万人膜拜呀？”三皇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得意道：“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从小不辍寒暑努力练画，就是为了长大画美人图，就连读书都是为了给美人图题词才读的，我画的美人那才是千娇百媚，婀娜多姿啊，笔触之优美，内容之香艳…啧啧啧…哎呦…”
“自古以来成名成家的不少，你要是以春宫大师的名号载入史册，父皇一定会打死你的。”
“都说文人风流，诗词歌赋做得如何如何，学问不学问的我不知道，你三哥我的诗词歌赋可是比他们高上好几筹呢，就算是状元也不见得有我这般才情文笔，这可都得益于我对美人图精益求精的端正态度。”说着撞了撞五皇子的肩，道：“哎，真不看啊？品鉴品鉴呗。”
“不了，自己留着品吧，你这病太医都治不了。” 五皇子这么些年不知主动加被动地看了多少本他三哥的大作，都快看吐了。
三皇子道：“我听说京中有个满春院，诗酒美人的好地方，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宫立府奔向自由啊，父皇是十二岁封为睿王出宫的，咱哥儿四个都十三岁了，咋也没个动静呢？”
“嗯，我也听说外面天地辽阔青山绿水，要不三哥去问问父皇？”五皇子也想出去。
三皇子闻言就打退堂鼓，缩着脖子摆摆手：“我不去，谁爱去谁去，见了父皇就要考教我功课，宫没出去反倒禁足了，不成不成。”
“三哥功课比我强百倍，如何怕考啊？”五皇子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上次父皇让我对着御书房墙上的大宋疆域图赋诗一首，就被禁足抄书一个月，我赋了啊，父皇却说赋的是淫词艳曲。”三皇子摇头惋惜，叹道：“父皇皇帝做得好，只可惜审美不行，不懂欣赏。”
五皇子皱皱眉：“对着地图都能赋出淫词艳曲，禁足都算轻的了。”
三皇子扇子往手里一搭，想出个好主意：“让六弟去呗，六弟除了冷冰冰的以外，全身上下都是优点，让他去没准儿成功机会还能大点儿。”
“如何让他去呀，人都寻不到。” 五皇子摇头叹了口气，想了想似有忆起：“我以前好像听他提起过，据说也想出去，父皇也不许。”
“真的假的？”三皇子面色犹疑，不敢相信：“他那么冷淡，呆在哪不是呆呀，又不像咱俩，一个想看天下美人，一个想去游山玩水，他出去想干嘛呀？”
五皇子也忽然觉得这事可疑了，以后有机会定要问问。
三皇子道：“想着趁着父皇正值壮年，咱们还能无忧无虑的玩，万一哪天咱们三个哪个倒霉被父皇捉去当了皇帝就没法一块玩儿了。”
五皇子对此看法极是认同，倏地又担忧了起来：“咱们仨不会那么倒霉吧？皇后不是想让四皇子当太子吗？就让他当去呗，千万别找到咱们头上才好，否则后半生的潇洒就全都得泡汤。”
三皇子道：“四弟也是个憨厚老实的，就是那皇后对他不好，总是把他圈在书房里读书，不让他和咱们一起玩，这么多年了都没见过几次面，小时候那次冬天下雪堆雪人，四弟也来和咱们玩，后来听说他回去以后就被皇后训斥了。”
五皇子也道：“四哥可怜，母妃死的早，养在皇后膝下，毕竟不是亲生的。皇后那种人，想也不会对四哥有多好，我听我娘说，小时候咱们掉下虎园的那次，就是皇后搞的鬼，最后是云夫人出手相救咱才没被虎吃了。”
“我娘也是这么说的。” 三皇子一想起白赫云就想到她儿子：“哎，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好玩的胖娃娃？就是云夫人在赏花会上领着的那个，后来被六弟拉去了，好像是云夫人的儿子。”
“哎！记得记得，”五皇子也想起来了，他想摸人家，到最后也没摸成，“咱以后出去可以寻着他一起玩，也不知道如今长啥样了。”
三皇子道：“他爹是武国公，他肯定也武功高强，一起玩还有安全感，挺好，我就不信了，六弟还能像小时候似的护食不让他跟咱们玩。”把出宫的日子想得挺美好，小伙伴的人选都有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东拉西扯的闲聊着，除了被豢养在皇宫里没有自由以外，日子过得也挺闲适。
官家在御书房问儿子：“辰儿，朝中官员，都是如何来的，你可知道？”
赵安辰答道：“袭爵、荫封、绩效、科考、被举荐后立功等，武将有些是军中立功，和任职后绩效升迁。官至一定级别，便可立于朝堂之上。”
官家又问：“朝臣来路复杂众多，其中不乏一些心中志向不高尚的人，你如何看待他们？”
赵安辰道：“利己者不如尸位素餐者，尸位素餐者不如勤恳任职者，勤恳任职者不如心怀天下者。”
“利己者也可能勤恳任职，为何还不如尸位素餐者？”
赵安辰想了想：“因为贪婪，虽勤恳任职并无过错，但是于国于民都是隐患。遇强主，他们难免会有些轻微的中饱私囊，任职也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将自己隐藏于朝臣之中。若遇弱主，他们便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跳出来，或是结交奸佞，或是欺君罔上，一朝得逞，百姓遭殃，于国不利。”
“既然他们无过，那该如何去除？”
赵安辰对政事不感兴趣，随口道：“不知。”
“于国于民都是祸患，而这些朝臣又数量很多，隐藏很好，要是一定要除呢？”官家似乎不想结束这个他儿子不喜欢的话题。
“水至清则无鱼，急不得，” ”赵安辰打了个哈欠，眉宇间虽无变化，但也看得出有些倦烦了：“是狐狸一定会露出尾巴，只要鸡够肥。朝廷里有几个贪得无厌又位高权重的奸佞也是好事。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没有大奸臣也引不出这无数的鱼虾。朝中奸佞都有不臣之心，把柄众多，时机到了可除去一众品行不良之人。若是遇到狡猾谨慎的，恶贯满盈，就算欲加之罪也算不得冤枉。”
官家笑了笑，来了一个生硬又突兀的大转弯：“辰儿，爹问你，后日你娘生辰，你娘喜欢什么？”
“不知”
官家诱哄道：“去替爹打听，回来有赏。”
赵安辰眼中一亮：“赏什么？”
“你想要什么？”
赵安辰果断道：“出宫。”
官家摇摇头：“那不成，爹平日繁忙，你要是出宫了，谁陪你娘？”
“那爹自己去问吧。”赵安辰不高兴地垂下眼，不说话了。
“……换个要求吧？”
“没了，就这个！”
“……那，那我自己去问，哼！”官家撅着嘴佯装生气。
“……”
赵安辰回到静惜宫，问紫华：“我娘呢？”
紫华答道：“娘娘大概在莲池吧。”
静惜宫中，有一片很大的池塘叫莲池，周围修整秀丽。虽是叫莲池，但偌大的莲池里只有池中几株莲花，并不繁杂，看上去十分雅致幽静，池中有很多漂亮的锦鲤鱼，水面微波灵动，水下鱼游如画。
这莲池本是没有的，因静贵妃闲来无事作了一幅画，画中莲下锦鲤，波光粼粼。后来不出月余，官家就造出了这个莲池。静贵妃时常在莲池旁散步，偶尔喂喂鱼，宫人们都看得出她很是喜欢这个莲池。
赵安辰看见穆静芙坐在莲池旁的念亭中，走过去坐下：“娘，你喜欢什么？”
穆静芙笑道：“娘喜欢你。”
“娘想要什么礼物？爹让我问的。”
穆静芙道：“你爹政务繁忙，无需再费心思，你去告诉他，娘什么都不缺。”说完又静静地看着莲池。
吃过晚饭，赵安辰朝御书房走去，路上遇到了两个还在游荡的哥哥。三皇子还离着老远就举着扇子挥手：“六弟！六弟啊！总算看见你了！”小跑过来：“六弟干什么去？”
“去御书房。”
五皇子问：“何事？”
赵安辰未答，只道：“三哥五哥在干什么？”
三皇子道：“游手好闲呗，六弟你要去见父皇啊，那正好，你替我们问问，咱们何时能出去立府呗？”
赵安辰道：“今天问了，父皇不许。”
五皇子拉着沮丧的长音问：“为……何…… 呀~~~~~？”
赵安辰道：“怕我母妃寂寞，至于你们是为何，我就不知了。”
五皇子拉了拉三皇子：“要不还是你去吧。”
“我不去，我怕禁足，坚决不去。”
五皇子无奈道：“算了，再等等吧，过两年自然就被放逐了……”
赵安辰来到御书房：“娘说什么都不缺，让你安心处理政务。”
“那怎么行？辰儿你觉得你娘喜欢什么？”
赵安辰想了想：“莲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