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饮酒时节(1 / 2)
展不平道:“我不杀你说的瞎子。”
白衣人道:“这可不是你说了算。”
展不平道:“这就是由我。”
白衣人叹了口气,道:“我眼下不为难你,到时候自会有人为难你。”
展不平道:“我不去为难他,他自不愿为难我。”
白衣人道:“他们手里有一柄剑,但凡和他过招,你的刀必断。”
展不平道:“杀人只需要一招,如果没有把握,我是绝不显身的。”
白衣人叹道:“喝酒,喝酒。”
两个人又要了两缸白酒,一人一口,各自仰起脖子,只了咂嘴的功夫,半缸已然进肚子了。
展不平喝罢,忽然问道:“师父,你最近可听见了一个人吗?”
白衣人捋捋胡子,笑道:“你直接问吧!南花庄里没有欧阳断的人。”
展不平道:“他眼下在哪里?”
白衣人道:“不知道。你要是想找他,先要有必胜的把握。”
展不平道:“我正是没有必胜的把握。”
白衣人道:“那就不去找他。”
展不平道:“可他会找我!”
他又道:“我知道—你要我杀那青州四煞,不是为别的,只为了那一柄剑!可他也会去!”
白衣人道:“那可难得。记着,他从来不记得你的仇,只记得我的仇;你若能见着他,就是你报
仇的好机会!”
展不平道:“可我若失了手,又怎么办。”
白衣人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每天都要大口喝酒么?”
展不平道:“你若不吃,就更要瘦了。”
白衣人笑着喝了口酒,又把酒缸轻轻放下。
白衣人道:“不对。你曾经是有过师伯的。他是个极胖的人,比我当时还要胖两三倍。”
展不平道:“那又怎样了?”
白衣人道:“可是他和六大凶人之二的岳靖明交过手,又被他割下来六十多片肉。”
白衣人道:“那时候,我只记得他说过,岳靖明把他当作了练剑的木桩子。每一片肉都如同纸一般薄,活生生刺下来六十三片。”
白衣人道:“你说—这算失手么?”
展不平道:“不算。”
白衣人道:“他心中是没有把握的,自然不算失手。可是在一个有十足把握的人身上,割下来一百片肉,这算失手么?”
展不平道:“算。”
白衣人道:“正是我了。最后只有我活下来了,他早就死在了岳靖明的剑下。自那之后,我从来不觉得把握算什么了。”
白衣人又道:“所以失手就更加平常了。”
展不平道:“师父,你曾经是个杀手。”
白衣人强笑道:“有一双杀过人的手,便能叫作杀手么?”
展不平摇头,脸色阴沉下去,问道:“是专门替人杀人的杀手,你是吗?”
白衣人笑道:“是当过的,不过杀手这事情,想来也有几十年没做过。”
展不平道:“欧阳断还活着吗?”
白衣人道:“还活着。”
展不平又道:“你曾经是六凶人之一吗?”
白衣人道:“不是。”
展不平道:“那您的师父又是谁?”
白衣人笑道:“是轩辕大侠。”
展不平道:“他是杀手么?”
白衣人道:“这可不知道,但他绝不是个坏人。”
展不平冷笑道:“我和你全不一样,我知道师父是杀手,却根本不知道你叫什么。”
白衣人道:“我就叫作白衣。”
展不平道:“他们管你叫老白,也是因为这个。”
白衣人道:“正是因为这个。”
最后一口酒。
依然是春天,只不过刚刚过了严寒,人人都不觉得暖和。
那个少年早在昨天夜里就动身出发了,一袭青衣,配上一柄青黑色的刀,没人能在玄青色的傍晚看清这个人。这刀是他师父辟邪用的刀,却也的确锋利。
另一个人是一个比他还要冷血的人,他早已出发了。
青州四煞并不是他想杀的人,他绝不会做没必要的事情,也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他算准了还有一个人要来—一个无刀剑客,他是江湖上少有的深藏不露之人,就到现在而言,他的真正功夫几乎没有人清楚。
他手上无刀,用的却是剑法。
他的手里也没有剑,这是要从别人手里夺剑的。
他就算有了刀,用的仍然是剑法!
他就算拿到了剑,也绝不会用它!
无刀剑客姓杜,却从来不知道他的名。江湖上曾经有人给过他绰号,但无一例外,都惨死街头,任凭谁也看不出来,这种毫无征兆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