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小孽障甩不掉了(2 / 2)
可惜她跟张奉的这份都固执,都没有用对人。
窦华容不再多说什么,她跟张奉的婚事,皇上都下了圣旨,张奉不松手,她总不能一个女子,不顾男人们的面子,闹得皇上面前,要皇上撤回圣旨。
木已成舟。
窦华容也相信,张奉会真心地对她。
“我知道了。”窦华容想,或许她可以慢慢地接受张奉,张奉为她牺牲的,的确太多了,她很愧疚。
张奉见到华容没提起退婚,又叮嘱了几次让她保重身体,让她没有后顾之忧,所有的问题,都有他来解决。
他的华容,每日只需要吃吃睡睡,看看风景,好好养胎,等着孩子出生就可以了。
这是张奉许诺给窦华容的生活,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宠爱。
窦华容想,或许她真的应该就此认了命,踏踏实实的跟张奉过一辈子,她能预感到,张奉会一辈子惯着她,宠着她,就算偶有拌嘴,肯定也是张奉先耐不住性子,来给她赔礼道歉。
还真是少女梦中的夫君。
窦华容摸了摸几经波折,她一度不想要,却非要跟她待在一起的孩子,窦华容忽然叫住了张奉:“清言。”
张奉浅笑着回头,他许久没听过窦华容叫他的名字。
窦华容说:“这孩子出生之后,让他姓张,我不会告诉他有关沈成济的事,但我希望,你也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
张奉没说话,洗耳恭听。
窦华容说:“我希望,你不要针对沈成济,他毕竟是策儿的父亲,偶尔回一回京,或许还要偷着跟策儿见上一面,放过沈成济,朝堂之事,他不是你的对手。”
张奉藏在袖中的手攥紧成拳。
窦华容怕张奉误解她的意思,解释道:“我不会跟沈成济见面,可我不希望策儿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生父。”
张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呼出去,答应了她:“好。反正沈成济也要离京了,再回京不知何年何月,他阻不了我的路,我自然可以,放过他。”
窦华容躺在床上,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或许她这辈子已尘埃落定,是要嫁给张奉了。
与此同时,沈府里,沈成济突然有毒发的前兆,好好地走着路,突然心口一紧,就好像万剑穿了胸似的痛起来,沈成济撑着身体走了几步,扶着石桌稳住身体。
过了片刻,翻涌而上的血气再也控制不住,一口血喷出来,吓得满院子的人都掉了眼珠。
“将军!”沈成济一口血吐出来,身体里也没觉得好受多少。
小厮赶紧跑上前去搀扶住沈成济,让他不至于倒下去:“将军!您这是怎么了将军!”
沈成济用手指抹干净嘴角的血,对着小厮摆摆手:“莫要声张,旧疾而已。”
别的家丁不知是什么情况,用“旧疾”两个糊弄过去还行,可他的贴身小厮一直近身跟着沈成济,怎么会不知道沈成济是怎么了。
小厮偷偷地问沈成济:“将军可是您体内的毒……”
沈成济给小厮投去个眼神,让他回屋去说。
沈成济怕让人起疑,不让小厮扶着,自己撑着一口气进了屋里,关了门才双腿发酸的坐到自己床上,腹部的伤口也疼得厉害,想必是又震裂了。
小厮上前给沈成济重新包扎伤口,伤口太长时间不愈合,已经生出了腐肉,缝也缝不起来了:“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不碍事,去拿刀子来,将腐肉削去,再敷上药就是。”沈成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这种伤在他行军打仗的日子,药物不济的时候,有的伤兵也会出现伤口溃烂的情况,只要好好处理,不会危及生命。
小厮再度确认:“将军,不用请御医吗?”
“一点小伤,用不着,去给我拿刀子和白酒过来,挑一罐烈一些酒。”沈成济吩咐小厮去拿东西,小厮看了眼沈成济腹部溃烂的地方,分明已经很严重了。
在他的印象中,将军不管受什么伤,或是遇见什么事,都会说“不碍事”,他总听别人说,将军是个庸懦的人,他从不觉得将军庸懦,将军分明很隐忍和退让,而且他官做得这么高,却从来不会有任何的架子。
小厮按照沈成济的吩咐,去取来了烈酒和刀子,还准备了一块帕子。
只见沈成济解开绷带,用嘴咬开酒罐子的封口,将一块叠好帕子咬在嘴里,往前倾了倾身子,直接把烈酒浇在了伤口上。
将酒罐子往旁边一放,手起刀落,削去了腐烂的败肉,又自己上药,聊胜于无地止了止血,缠上纱布。
这整个过程,沈成济一声都没叫出来。
小厮却是目瞪口呆,这要是换了旁人,不知叫成了什么杀猪声。他素来很敬佩将军,时常感叹,从沙场回来的将军,的确跟京城里那些文绉绉的人不一样,身上带着硬气。
更令他惊叹的是,沈将军不仅有汉子的硬气,还有柔情。
沈成济穿好了衣裳,抿了抿嘴,兀自笑了一下:“从沙场回来太久,在京城安逸享乐,这种伤都有点吃不住了。”
小厮将用过的那些带血的纱布收了收:“将军,露依姑娘不是给您寄了解药来,您为何一直不肯吃。奴才虽然平日里不爱多说话,可将军的心思,奴才也能猜到一点,将军之前不吃,是因为怕忘了夫人,如今夫人都已经要嫁人了,将军何必再有所顾忌。”
“将军虽然比不得丞相年轻,可将军也才三十二岁的年纪,正当男人的好时候,要是想续弦,肯定也有大把的好姑娘等着嫁。”
沈成济沉思了片刻,说:“你说的是。”
从前他顾及着窦华容,如今还有什么可顾忌和不舍?她都要嫁人了,他反而怕那药的副作用不够强,不至于让他忘干净。
可他拖到现在还不肯吃,不过是想,亲眼看着华容出嫁,跟她做个最后的告别。
小厮难得见将军松了松口,赶紧去抽屉里拿解药,想着趁这个机会,就让将军吃了得了,免得平白遭那么些罪,他看起来与常人无异,根本就是装的,那么大的伤口带在身上,怎么会不疼。晚上发作起来,睡都睡不好才是真的。
“将军,那药怎么不见了?”小厮惊呼了一声,那药一直就放在沈成济的抽屉里,好好地装在一个小匣子里,可现在那匣子,居然是空的!
小厮手忙脚乱地把抽屉找了一遍,看看是不是不小心滚到了抽屉一角。
不仅没找到解药,却发现,沈成济的解毒丹也没了。
“将军!”小厮惶恐地把另一个空盒子给沈成济看,“也空了,怎么会这样?”
沈成济一直靠解毒丹抑制毒性,本来是一月吃一颗,可沈成济拖着不吃解药,解毒丹剩的不多了,便擅自改成了两个月吃一个,一直勉勉强强地压制着没有毒发。
上个月沈成济就没有吃解毒丹,这个月按理说到了该吃的时候,可如今竟连最后两颗解毒丹都不知所踪!
沈成济拿过两个空空的盒子,他的毒本来就有点压制不住了,解毒丹和解药都没了,他的毒彻底没了压制,那他还能活多久?
沈成济把盒子放回了抽屉,语气却异常的平淡:“是有人,想要我死了。”
“将军……那人是谁,合该打死!”
“估计早都跑没影了,你打谁去?”上次华容在他府中出意外,他就怀疑过府中有人安插奸细,故意冲撞窦华容,只是那人隐藏得很深,并没有在露出多余的马脚。
没想到还留了这么一招对付他。
就算是没找出那人是谁,沈成济也能猜到是谁这么想让他死。想想也是合理,谁希望自己妻子的前夫,还位高权重地活着呢。
只是他没想到,他都已经请命去边塞了,张奉还不肯放过他。
沈成济摆了摆手:“不碍事,一两个月还活得了。”
一两个月足够了,还有不到一个月,华容就出嫁,华容好好地出了嫁,他是死是活,便没那么重要了。
他竟觉得,要是死了也不错,便彻底没了人去打扰华容的生活。
只是有点惋惜,再也没法见安策了,他的儿子,那么崇拜自己的爹爹,他没机会看着那个油嘴滑舌的臭小子长大成人,去诓骗别人家的好姑娘回来当儿媳妇了。
华容总说,安策那张嘴是随了他,其实才不是呢,他对着不喜欢的女子能侃侃而谈,可一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子身上,就成了笨蛋,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平日里那些讨女子欢喜的招数,瞬间就忘了个干净。
希望安策以后不要跟他这样才好,遇见喜欢的,也能嘴巧一些,他爹就败在了不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