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华容入狱(2 / 2)
但大理寺不属于沈成济的势力范围,他没那么容易进去。
等到再传来消息的时候,便是他晚了一步,窦华容已让张大人接去府中了
沈成济落寞坐在床边,也是,张奉最熟悉的地方,便是大理寺跟礼部了,张奉出入大理寺犹如自家府邸,他带走华容还不是易如反掌。
可京中还传出些小道消息,说窦华容是张奉的未婚妻。
沈成济一遍遍地对自己说这不可能,华容要是对张奉有意,早就与他在一起了,何必等到现在。这传言必定是空穴来风。
沈成济骑马去张奉府门口转了一圈,华容在窦府的时候,他还能私下里跟她和安策见面,如今她二人到了张奉府中,有张奉从中阻拦,再想见面可没那么容易。
沈成济在人家门口怔了一会,不见一人出来,失落地策马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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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只点了一支蜡,窦华容侧躺着看安策的睡颜。
今日那些人去拿人,把安策也吓了一跳,问了她好几遍究竟出了什么事,又问她的手怎么了,她只说是不小心蹭破了皮,才哄睡了他。
窦华容躺下去盯着帐幔,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窦华容深吸了一口气,她父兄死得太冤枉,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就连她的儿子都险些被充入奴籍,她也无计可施,她真是白瞎了许多圣贤书,竟把自己置于如此被动的地步。
她不可能再这么轻松愉快地清闲下去。
窦华容咬了咬牙,她要查清父兄的死因,她要让窦府被砸碎的门匾重新挂到门上!
窦氏乃功勋世家,不可就此淹没,只要窦氏还有一个人活着,她便不许窦氏祖宗的牌匾被人扔在地上随意践踏。
窦华容几乎一夜未眠。
第二日张奉把小茹送了来,又派了两个灵巧丫鬟进来伺候。
“我琢磨着,小茹是华容惯用的贴身婢女,便让人一并把她接了过来,日后小茹还是跟在华容身边伺候,华容的日子还是跟从前一样。”张奉对窦华容笑了一下。
怎么可能跟以前一样呢。窦华容轻笑了下:“你有心了。”
张奉没急着走,坐在一侧看着小茹为窦华容梳洗打扮好,窦华容出屋一瞧,她屋前站了满院子的仆人丫鬟。
张奉紧跟着出来,宣布道:“从今以后,华容便是我张奉后院的当家人,尔等日后便尊称一声郡主,我后院之事,全凭郡主做主。”
近百个仆人丫鬟跪下去拜见郡主。
窦华容想要推辞不妥,这礼仪架势,分明是拜见主母的样子。她来张奉府中只能算客居,怎可做他的当家人。
不等窦华容开口,张奉便说:“华容权当为我分担,我日日忙于朝政,后院之事实在难以顾及。”,那个内敛温顺的男孩,窦华容好似突然不认识他了:“我竟不知你如今已这般权势滔天。窦华容默而不语。非三茶六礼明媒正娶的妻,不得为当家主母,这点道理她还懂。
她如何能成张奉府里的当家人……
张奉见她久不说话,失落地望着窦华容:“华容,我将阖府上下的人都叫来了,想让他们见过你,你若是当着这么些下人的面子驳了我,我日后可如何在他们面前抬头。”
窦华容被张奉架在众人面前进退两难,张奉撒娇讨好似地说:“我知道了,华容一定是碍于礼节,是我考虑不周,那不如这样,我每月给华容一百两纹银,聘任华容做我当家主母。”
“这……”窦华容更是闻所未闻,哪里有重金聘任当家主母的,“没有这般的规矩。”
张奉笑道:“规矩都是人定的,今日我开了这先河,明日不就有了这规矩。这样华容可愿意了?”
窦华容如今家境落败,府邸被封,她跟安策全凭张奉救济照顾,她怎么舔得下脸,能每月再收张奉一百两银子……
窦华容推辞不得,只好点头说:“既然奉弟信任我,我便先帮奉弟打点后宅之事,等到奉弟娶亲,我再把这主母的权力一五一十地交换给弟妹。”
张奉喜笑颜开,怎么会有什么弟妹,既然当了主母,他张奉的当家主母便只可能有窦华容一人。但张奉依旧笑说:“好,我若娶了亲,一定向华容要回当家主母的权力。”
可谁又能保证,他以后娶的人,不会是她窦华容呢?张奉心里的算盘打得响,说出来的话却安了窦华容的心,让她肯踏实地接下主母的位置。
张奉沉声说:“还不拜见郡主。”
满院子的人都跪下身去拜见窦华容,窦华容点了点头,应承下这一层身份。
张奉摆手让下人们退下,跟窦华容去用早点,心里高兴的很,把府宅放心的交给了窦华容:“华容放心,窦兄肯定不会是叛国之人,其中必有缘由,我一定会查清原委,还窦家清白。”
张奉慢慢地把手伸向窦华容,缓缓地握住了她:“华容,我会让窦家重新振兴。”
窦华容把手抽了出来,张奉也不恼,与他而言,能摸到已经是进步。张奉吃完早饭,礼部还有大大小小的事等他,他便去忙公务去了。
张奉一走,窦华容就听见窗户底下有细碎的议论声,也不知道那两人是故意到她窗子底下说,还是不知道这扇窗是窦华容的后窗,说的大抵就是窦华容莫名其妙成了主母之事。
窦华容听了几句,顿觉无趣便上床睡了,她初来乍到,又背的是罪臣的名号,府中有人不服她是应该的,她从不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放在心上。
张奉一上午都在忙公务,午时还不曾回府,窦华容陪安策练了一会字,又到了吃饭的时辰。
小丫鬟提着饭盒进来,也不行礼,把饭盒往桌子上一放,将里头的两盘菜和一碟馒头拿出来,不咸不淡的说了句:“郡主请吃吧。”
窦华容搁了笔,挑了那丫鬟一眼。
那丫鬟见窦华容没有行动,催促了一句:“郡主,吃个午膳难道还用奴婢请您吗?”
安策瞥了那丫鬟一眼,小声道:“娘亲,那姐姐好凶。”
“莫怕。”窦华容拂袖起身,走到桌边垂目看了一眼饭菜,两碟冷盘,一碟是凉拌鱼鳞,一碟是醋拌萝卜丝。
一股浓厚的腥苦味入了鼻子,是那鱼鳞的味道。
小茹在一旁看不下去的生气道:“你这是什么东西,鱼鳞是能吃的吗?你竟拿这些糟糠来糊弄郡主!”
小丫鬟略显得意地笑了笑:“郡主,今儿的午膳,也算是一荤一素呢。”
这道凉拌鱼鳞可是她精心准备的,刮下来的鱼鳞随便冲了冲血便扔进了盘子里,她还觉得不解恨,又放鱼鳞里放了一点苦胆汁,保证一口就让窦华容吐出来。
小茹上去就要把这些东西倒掉:“小姐,我去给你做新的吃。”
“不必。”窦华容轻笑了两声坐下,没有动筷的意思,问那小丫鬟,“你很讨厌我?”
窦华容上下打量那丫鬟一眼,她头上带了一朵宝蓝色的木槿花。要知道,张奉最喜欢的就是宝蓝色,而木槿花是张奉最喜欢的花。
窦华容轻易地看穿了她:“你很喜欢张奉?你觉得当家主母的位置应该是你的?”
小丫鬟心虚地低了低头。
窦华容霎时觉得好笑:“你为何觉得,给我这种东西,我就会吃,你是什么身份,也敢拿这种东西来搪塞我。”
窦华容杀了小丫鬟一眼,她腰背挺直地坐在杌凳上,姿态优雅而高贵,眉眼之间高不可攀,她骨子里有自带的清高和高贵,绝非粗俗的丫鬟可以比拟。
窦华容清冷狠厉的目光落在小丫鬟身上:“我窦华容如今是落魄了,可就算我落魄了,我父兄的功劳不可磨灭,我依旧是先帝封的郡主,你怎敢对我不敬。我委实还没落魄到,要忍气吞声看你一个婢女眼色的地步!”
窦华容忽地拂袖起身:“管家,将你们张府的家规拿出来我瞧瞧。”
管家犹豫了一会,窦华容冷笑:“你们张府该不会连一本规矩也没有吧?那我还是该亲自问一问张奉,这偌大的府邸,他是何管的。”
管家一听这话就冒了汗,阖府上下,有哪一个人敢直呼公子的大名!再看公子对这女人的态度,他何曾见公子对哪一个女人这么上心过!
管家一砸牙,这小丫鬟不知天高地厚,闯大祸了!
窦华容翻了一翻家规,递给小茹,小茹挺直腰板,底气十足道:“对客人不敬,杖三十!”
窦华容拂了拂茶,轻说:“打。”
小丫鬟一边挣扎着,一边喊:“窦华容!你不过是个戴罪之人,凭什么打我!”
窦华容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凭我是你主子认同了的当家人,凭你方才还跪在院中对我磕了三个头。”
窦华容站在门口,一根倔强的傲骨将自己挺得笔直,淡淡垂下眼睑居高临下地看了那丫鬟一眼,又下了一道命令:“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