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蹴鞠屡过飞鸟上(1 / 2)
第二日,上京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曹鹤兰被发现宿在二皇子的寝殿内,二人衣不蔽体相拥而卧,被圣上当场发现。
圣上龙颜大怒,将二皇子鞭笞五十,遣其抄国策反省。经此一事,圣上对二皇子失望透顶,二皇子于皇位已然无望。
世人皆唾骂曹鹤兰不知羞耻,自荐枕席勾引二皇子,曹鹤兰大惭之下意图落水自裁,无奈被花千耀和杜君远救起。圣上为皇家颜面,连曹勋之事也顾不得了,只得对外宣称曹鹤兰早为二皇子侧室。
就这样,曹鹤兰草草嫁二皇子为妾室,可是谁人不知圣上是为了遮丑,这才没有严厉处理曹鹤兰和二皇子。
听闻此事一出,曹皇后当场昏厥,三日未醒,直言不信曹鹤兰能做出此事。
第二件,据说三皇子所在的黄庄发生火灾,坊间传闻三皇子已身亡。
难得的礼佛多年的太后都介入此事,责令黄庄所有侍卫、宫人罚俸半年,着大理寺卿杜君远调查此案。
只是圣上不发一言,既不发丧,也不澄清,甚至不曾言说自己的三皇子究竟如何。似乎自己从来没有这个儿子一般,世人皆叹当今圣上对先皇后如此凉薄。
与第一件相关的两人,一位是鹤兰郡主放在心尖上的明远侯杜君远,一位是鹤兰郡主的未婚夫婿花千耀。
可谁能料到这本该拔剑相向的二人却在前一日下了一整夜的棋。这期间,除却先前的一盏茶,皆有宫婢侍候在侧,自然没有任何不妥。
世人揶揄,这大礼朝第一贵女,只因这二人下棋,而无端便宜了他人。
……
外面的雪早已停了,屋内,杜君远靠在偌大的温池中,玉雕般的手指微拢,搭在池边,热气氤氲中,那张刀削的侧颜如冰封一般肃杀。
这时,杜允前来,将这两件事报给杜君远。
杜君远默然不语,只是把玩着手中兽雕的龙头,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杜允见杜君远不说话,怀疑道:“此事莫不是那花千耀做的?”
杜君远摇头,恬淡道:“此事耀兄事先知晓是一定的,但绝非他主使。”
“公子怎如此确信?”
杜君远示意杜允将中衣取来披上,杜允贴心地又捧来白裘大氅,杜君远慢条斯理地披上大氅,抱着一盏茶懒懒地靠在暖炉旁,徐徐道:“二皇子虽无大才,却也绝非贪色之人,且前几个月二皇子还向圣上讨要那位宫人,断不会如此之快将目标转向自己的表妹。曹鹤兰虽自轻自贱,也绝非经我拒绝,便就寻自家的表哥做出如此出格之事。”
“公子的意思是?”
“下元节那日,你不是还曾奇怪有什么暗器么?曹鹤兰,亦或者是二皇子,皆被一人钉入了小如所说的销魂针,也一定下了噬魂果之毒。”
杜允大惊,忙道:“难道!昨夜宫中有生死阁的人?”
杜君远白他一眼,拢了拢自己的衣衫,淡淡道:“杜允,你难道认为,经石墉一事他们就会善罢甘休么?”
拢紧身上的大氅,杜君远神色飘远,慢慢道:“这,才是一个开始。”
上京的寒冬,才刚刚开始。
就比如圣上身边出现的美人儿,究竟是什么来头,谁也不知道。杜君远叹了口气,淡然道:“杜允,你去设法查一查,圣上身边的新贵,到底是谁送进宫的。”
“是!”
话锋一转,杜君远又问:“我命你查那醉情殇的事又如何了?”
杜允自怀中取出一本书,看这样子,杜允是直接将此秘本盗出了。杜君远伸手抽过,翻开。不多时,手指攥紧那本册子,双目死死地盯住最后一行,瞳孔已冷得不像话。
中蛊者,至多十年,七窍流血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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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府门高院的花园深处,暖意融融。虽说院墙外已是寒冬腊月,但这院墙内却别是一番天地,如春日般和煦,丝毫感觉不到府外的寒风刺骨。
进得府苑,每进一处院落,每一处回廊,都有岗哨,两人一岗,个个精神抖擞,显然武功都不弱。
再往里望去,便能听到喧腾之声,华庭的空地上,是有人在蹴鞠。
一群精壮的男人头扎红锦,上身着华贵裎衣,下装着灯笼薄裤,腰间绑着红和蓝两色的腰带用来区分队伍,你来我往,正斗得不亦乐乎。
十二片香皮砌成的球久久不落,周旋于中,球不离足,足不离球,双方焦灼,球没有进任何一方的洞中。
华庭有些许人观赏,一众女仆、小厮默立两旁,等着主家吩咐事情。
这是三司使柯润琅府中所办的一场蹴鞠宴,两个时辰下来,却未分出胜负。
午时,场中的贵人携妻参宴,也有借厢房更换衣衫的,皆四下先离去了。
这暖如春日的蹴鞠场除了奴仆就只剩下两人,其中一人十分高大,目测应有七尺有余,方脸,黑白交参的胡髯半长不短,粗眉上挑。虽已到了知天命之年,却精神奕奕,他正是三司使柯润琅。
他身边这位身材矮短,巴掌大的脸五官紧凑,眉毛浅淡,一双鼠眼晶亮,下巴上留着一缕胡须,满脸的狼顾之相,是柯润琅的女婿,礼部尚书钟怀安。
当年这钟怀安本是两次落榜未中进士,年将三十终一朝考中,无奈成绩平平。铨选之时,又因面相不善只能待补空职。
钟怀安不愿终身碌碌无为,官位止步不前,在边陲城镇一生蹉跎,便学了晋时韩寿偷香之典故,翻墙入室洞箫声动,引得柯润琅三女儿柯心竹为之心折。柯润琅无法,只得将三女嫁于钟怀安,并为钟怀安仕途使尽全力。
唯一不同的便是这钟怀安面相凶恶,而这柯润琅三女柯心竹却生的美貌异常,与那窃玉偷香的两人相比,倒是翻了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