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曹鹤兰自荐枕席(1 / 2)
下元节,水官解厄之辰。
白雪皑皑,上京如同这银装素裹的白雪般寂冷,仿佛那些血淋淋的案子在这宁静的上京没有掀起半点风浪。一次又一次的血腥屠杀,从官场到江湖,一场血雨腥风的武林大会,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谁也没有再提起近两个月发生的事,只有朝堂上无关紧要的欢声笑语。
宫中设下官宴,二皇子已解了禁足,今日宴席上的他低眉顺眼,内心似乎已恢复平静。与武林大会时的癫狂相比,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五六岁,但眉宇间的淡然却没有褪去,依旧谦和,却透着一股无所谓的味道。他微微欠了欠身,把玩着手中的金玉杯,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美酒,身边的侍妾立刻斟满一杯。
生死阁的所有相关的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上京,一点点风吹草动都没有了。
当然也并不是,就比如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圣上身边揽着一个美人儿,那美人眼波流转,风华绝代。
那是一张绝美的容颜,最重要的是,她的美中带着一丝魅惑,还有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
美人虽美,总有一种令人说不上来的怪异,虽说美人儿眉目婉约,可却给人一种让人窒息的温柔,甚至带着一丝邪气。她的眼睛很灵动,一动之间,便有一种魅惑的魅力,脸上不但没有病态,反而散发出一股妖异的光芒。她的脸上,带着一种轻蔑的笑容,却又带着一种凡间最诱人的味道。
谁也不知道这个美人儿是谁,谁也不知道这个美人儿是谁进献的,总而言之,此美人儿堂而皇之地坐在圣上的身侧,斟酒布菜,俨然地位是高于其他所有嫔妃了。
次而坐之的纯贵妃一脸不忿,板着一张脸不耐烦的盯着舞女,时不时的瞄一眼上座的圣上和美人。
纯贵妃乃是宰相罗渭之女,闺名罗纯,仗着父亲宰相之职,向来敢说敢做,丝毫不把宫中其他女人放在眼里。此刻圣上带着一位来历不明的女子,如此嚣张地坐在上首,她当然是不高兴的。
梅兰二妃则慢条斯理地饮酒观礼,仿佛这位新晋的美人儿压根影响不了她们一样。余下慧淑妃、欣贵妃更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观礼。
还有破例观礼的曹皇后,此刻她脸上既无怒意,也无欢愉之意,冷冷淡漠,令人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杜君远小口地抿着杯中之酒,转眼间,数杯美酒下肚,他的神情却是没有任何异样,没有半点醉意。
再看身侧的花千耀似乎也是意兴阑珊,神色疑惑地打量着上座的圣上和美人。
杜允上前递上一张纸条,杜君远快速地略过那张纸条,没有任何情绪地点点头。纸条赫然写着:写意姐姐之事已有眉目,如不可操之过急,初。
杜允心领神会,内力将那纸条粉碎,那纸屑坠入白雪中,看不出一丝踪迹,身侧的花千耀微微侧目,似乎没有发现这件小事。
圣上拂须,赞花千耀救驾有功,言语间却半句不提曹皇后的案子。
“花爱卿,朕这外孙幼时顽劣,及束发才知上进,此番石家血案、武林大会花爱卿照拂有功,你二人如此默契,朕欣慰之。”
杜君远和花千耀齐齐站起,举杯谢恩。
圣上话锋一转,和煦的开口问花千耀,好像是话赶话才想起来一般:“花卿家,听闻此番武林大会,皆赖卿家小妹揭破魔教真实面目,并智斗生死阁阁主,这才令武林免受灾殃,可有此事?”
杜君远心头一跳,默不作声。
花千耀躬身一揖,朗声道:“回圣上,小妹顽劣,对此案并无过多助益。”
“花爱卿过谦了……”圣上呵呵一笑,道:“百花山庄肯为社稷分忧,朕已十分欣慰。却不知花家小妹如今何处?”
虽问的是花千耀,却满含深意地瞧着旁侧的杜君远。
“回圣上,小妹现如今正在泰平郡,泰平郡郡守生擒霹雳手戴天禄,小妹放心不下,这才去瞧瞧真。”
圣上连声称好,拂须道:“石府案、鬼船案、戴天禄案、武林大会,花家姑娘能有此作为,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朕心生好奇,当真想要见一见这花家姑娘。”
在场也有听说花千如事迹,均举杯恭维。
这时,人群中也不知是谁提起北方饥荒,圣上微微不喜,撂下手中的酒杯。
“明远侯!”
圣上突然道:“如今北境大雪纷飞,诸郡百姓无粮可食,情况危急。你们二人当以百姓为重,亲往北境解百姓燃眉之急,以平民怨。”
杜君远站起身,躬身行礼称是。
“三司使!”
“汝查证北境灾情,自三司拨款赈灾,不得有误。”
“是,臣定不负圣上所托,助百姓渡过难关。”
有王侯站起身道:“我大礼朝自有明远侯、三司使两位名仕,小小的灾祸何足挂齿,圣上万寿无疆,礼朝万载千秋!”
座下一众皆恭贺,恭贺些什么?怕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吧!
只有杜君远,在听到花千如的名字后,内心波涛汹涌。
时至今日,他已有月余未见她了,只在她传回的寥寥数语中可知她尚且安好,安抚那受害人的家属,查勘作物,每次传信,只问写意之事如何。她甚至不曾问问他是否安好,是否将案件处理完,何时可以见到她?
好没良心!
千如只带了玄奇一人前往北境,在韩瑁、玄奇等人的协助下慢慢钻研经商之道。十月,这神州大地已然入了冬。
大雪蔓延,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杜君远知道安平郡的百姓实在遭了殃。千如请了命,开放了百花山庄的部分粮仓,当街设下粥棚。韩瑁见如此,便遣了朱启山前来,由安平郡出资,配上风寒之药,也可解难民之困,而石海冬也时不时都来视察,同时协助诊病开药。
这安平郡原本富庶,府库充盈。只因那石家父子为了寻找楼兰的宝藏,竟将这安平郡的府库、粮库搬空,千如也是多方查探,皆无功而返。
无奈圣上为堵悠悠众口,也为掩盖自己的不堪,未等石墉托出更多细枝末节,便将他二人斩杀了。
那楼兰的藏宝图和密钥亦在杜君远手中,圣上只说了一句话:朕之所图,只盼君尔。
那神秘女子,没有半点消息;那不知所踪的写情,仍然没有半点消息;生死阁,也没有任何消息。
上京从未有过如此平静之时,但杜君远知道,这正意味着有什么大事发生。
杜君远的眼风扫过这晚宴上一众宾客,忽就觉得上京为何如此令人喘息不能,仿佛有一股暗流在涌动,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大抵在场的每一人都是心怀鬼胎吧。
酒宴过半,圣上乏累,已提前回殿,并叮嘱花千耀和杜君远可在宫内过夜。
花千耀微微一笑,递予杜君远一个白瓷瓶。
对上杜君远疑惑的双目,附在其耳边低声道:“为保侯爷今夜可安然度过,日后还可得见我那小妹,侯爷不妨信愚兄一次。”
杜君远听他说见千如,想也不想地仰头将那瓷瓶中的药一口饮尽,挑眉瞧了一眼花千耀,笑道:“既然是耀兄所赠,君远何畏?”
说罢,拔开瓶塞仰头饮下,没有丝毫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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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宫宴终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