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崖峰(2 / 2)
真特么地帮他们擦屁股,擦干净了,就把人真当草纸扔了?爸爸在农校是管理人员,又不是煮饭的!他们为什么不让爸爸当总务,总务对爸爸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又一想,“爸爸身体不好,是当年受的公伤。我记得县委组织部部长来家里说,爸爸做不了事,国家也要养着爸爸的。爸爸没和文办两个人说这些事情吗?”
老杨摇头,“讲了,怎么不讲?可是那又如何?他们说这是农校的事,不归他们管。又不是在他们这边受伤的。”
听到这话,筱玉气极!
“他们这是不讲道理!教委的人了解爸爸的能力呀。袁股长不是对爸爸遗交工作做得那样好还举大拇指,大加夸赞吗?上面为什么不安排爸爸当总务?”
老杨冷笑,“让你爸当总务?文办那个代光巴就是总务,他会愿意让出位置来?他们这样做就是要把我们夫妻挤出去,好安排自己家里人。
你爸那病的样子又不是看不出来。他们眼没瞎,但就是故意为难你爸呢。请假,他们不批。家里没钱了,找他们支钱,也不肯支。
后来,你爸还是找了场部书记借五十元。文办不批假,他也自己去中医院治病。”
听得爸爸不管批不批假都去治病了,筱玉心还算是满意,就是要反抗,哪能任人摆布,何况命是自己的。
“爸爸这样做才对。真要听他们的话,病严重了,他们会负责么?只怕到时又是另一番说辞。他们根本就不讲道理,君子都不催病人呢。”
老杨一听这话,咬牙切齿地说,“他们这就是要逼死你爸呢,剩下我们孤儿寡母,就好赶出去呀。好给他们腾位置呀,两个姓代的都想把妻子弄进学校食堂来做事呢。”
“他们敢做到这一步,我把这里全烧了。再捅死那两个狗东西。反正我还是孩子,法律都没法判我死刑。”
筱玉发了狠,眼眶都红了。谁敢这样欺负她爸爸,她一个都不放过。
老杨一听,吓到了。
“你要这样做,我们这个家就全散了。”
哪怕妈妈哀戚的神情,筱玉也无所谓,“爸爸要都没了,家难道不是散了?到时你早些带着弟弟回外公家那边过日子,他们欠我们家那多,难道还不管你们?
我是一定要帮爸爸报仇的。早早划清界线,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最后无非是到少管所去混,那也没什么。”
报仇这事她当然不会明来,她可没多大力气。她须得好好筹谋,尽量多解决几个。但也不能波及没欺负她家的人。
“不可以!”
老杨厉声喝止,又摇着头,“你别犯傻。你进去了,你让妈妈怎么办?”
她用手两边抹着眼泪,温和地劝道,“你爸爸可没那好欺负,他不会让我们到那境地的。他只要你们好好读书,读出去,这样他才开心。他不要我告诉你们这些事情,就是怕影响了你们读书。”
妈妈的哽咽声有点打动她,筱玉当然知道爸爸不想她变成那样的人,但读书那是有爸爸在的情况下。
是他们不讲道理,才害的爸爸这样。她若没了爸爸,她什么都不会去顾忌。灭文办两个人哪里够?她还要把教委那没人性的家伙全给弄死。死的人多了,她可能也会死。死又怎样?跟爸爸一起去了,她才好。
一群骗子!
孔县长花言巧语说上两句老党员好同志,哄得爸爸帮她做事的,要不后来怎么不管爸爸?还好生安置,不要寒了爸爸这位老党员好同志的心?只怕是只要她看不见,爸爸死也好,活也好,关她什么事。用完人就甩,骗子嘴脸!
县长们都在,还答应的啦,那承诺是不是当屁在放?
教委袁股长明明看到爸爸把遗交总工作做的好好的,还夸了账目清,专业人士都做不到那好呢,那就晓得爸爸的能力啊,难道她只要农校财产就不汇报爸爸能力的?
还要爸爸这样身体的人去煮饭?去小学干嘛?去教委煮饭呀,他们吃的下?要是她,就毒死一帮没人性的家伙。
气归气,她还是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到底在哪里错了?
以前爸爸只知道努力做好工作,没有私心。在农校十年,爸爸都是年年的先进,年年的优秀党员。好些人说过爸爸在县委是挂了名的劳模。
爸爸又没犯错,农校一散,教委怎么就从上至下,都那样折辱爸爸。好像把爸爸一块破抹布样随便乱扔,就不管了呢?
真正是看到爸爸受过伤身体不强,就认为没用了?就不说公不公伤吧,爸爸账目学得那样好,又不是不能做总务或出纳之类的工作?她相信爸爸要做,只会做的更好,教委为什么就不把爸爸安排在合适的岗位上呢?这不是浪费人力资源吗?
好,西镇这边有文办总务,代光巴不可以让,那就把爸爸安排去别的学校当总务或出纳呀。全县那么多的学校,未必就没一个合适的岗位?
明明一个还有利用价值的人,不该这样扔了,教委人事就特么的都是吃屎的吗?
老杨看着平时连话都讲得少的女儿,内心里戾气居然这么重,她真不敢想象啊。就算是遗传了老杨家的血脉也没这般。
她有些后悔告诉女儿这些。可是真要到了那一步,她一个人也承担不起。
自从丈夫去了医院,她担心不说,还要一个人坚持着工作。她不能不干这份差事啊,要不学校更有理由撵出他们夫妻。没得钱,一家人怎么过活?可是每想到自己看都没时间去看的丈夫,她就忧心如焚。
“你爸好可怜,去住院都没有一个人去看。你这次去县城买书,就去中医院看看你爸,这样他心里可能好受点。”
筱玉想到那情形,眼眶里开始湿润,“好,我到了县城就去看爸爸。”
老杨想了一下,“你不能让邵老师知道你爸在住院呢。”
“为什么?你不是说没有人去看望爸爸吗?”筱玉发现妈妈说话自相矛盾。
老杨摇了摇头,“我是说文办两个人晓得你爸病了,都不去看望他。这初中的老师又不晓得你爸病了。他们要晓得,肯定会去看你爸的。一看,就要花钱的。这些个老师的工资钱又不高,家里情况也大多不好。何必让他们破费。”
筱玉这才知道,对爸爸坏的人只是文办的邹主任和代光巴。她的心里好受了那么一点。
“妈妈,代光巴不是代校长的叔叔吗?代校长和爸爸关系那么好,他不帮着爸爸去和代光巴说说?”
“他帮你爸去说?”老杨摇了摇头,“关系好,那是以前的事了。自从我们到这边来,代校长对我们家就淡了。人啊,只要不在你落魄时落井下石一把,就算好人了。”
好人?别人能做到这样,确实是好人。但代校长以前与爸爸处得如兄弟,此时只做到这般,不应该啊。
“之前他那所谓的好,也只是讨好?”
老杨看到怔怔的女儿吐出这句话,冷嗤了一声。
“他那算什么?你忘了宁姨以前如何与我们相处的?我都信真了,结果呢?”
筱玉无言了。
这几个月以来,那些翻脸之人数不胜数,她真的麻木了。宁姨的做法,致远暗示过她的。只是一正一负抵销,懒得去想了。
人啊,就是要强!弱的人谁巴结?可她讨厌不是真心来交好的人,以前她只是庆幸看到了这些人的真面。但后来她变了,变得不去在乎这些人。爸妈没戏了,但她还可以强大自身。她要有了本身,这些人又会来巴结的。到时她不理不就是。
她又想到了爸爸本身的能力,并不是无能之人。她还是认为教委没有把爸爸工作安排妥当。只要爸爸工作安排妥了,爸爸至少不会遭罪。象邹主任,代光马两人也就没法去这般去折辱爸爸。
“妈妈,我还是要去找教委的人,问问他们为何不安排我爸爸做总务或出纳这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偏偏要安排他去做重体力活?还有,爸爸在农校受公伤有照顾,为什么到了教育系统就不管了?教育系统就没先例吗?”
老杨按下女儿,“这就是你爸不让我和你讲家里情况的原因呢。你去找教委,他们听你的?要讲道理,当时就不会这样安排我们夫妻的工作。”
说到此,她冷笑一声,“到时只会批评你爸,说他没管教好子女。找到借口可以更好的为难你爸。”
筱玉听了,重重地在椅围上捶了一下,红着眼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任由他们这样欺负爸?!”
老杨叹了口气,“教委的人又没说你爸不是呢。文办主任去向教委告你爸的状,教委的人说,那就把你爸养起来吧,反正只那点工资。你爸现在在教委里面还是有两个熟人,他们帮不了爸爸,却是可以打听到消息。”
筱玉不信,“可是爸爸明明可以做合适的工作,为什么要让他闲着,被人欺负?既然是养着,爸爸就是自由的呀,爸爸干嘛还去和文办的人请假?”
文办那两个人就不配为领导。
老杨摇了摇头,“文办同不同意,你爸去请假都是必须要办的手续。邹主任从教委回来,不说教委的意见,还要你爸去农场上工呢。你爸要看教委下来的调令,邹主任又拿不出来。这两人就是要这样折腾我们家,不晓得后面是谁撑腰。教委的人又不管这些啊。”
还有去农场一事?文办两个人是要干嘛?
一桩接一桩的折辱,妈妈说话就是流流滴滴的,筱玉听着都费劲,又越来越气愤。
“都是教委的人说话不上算!他们应该在下文时,就指定爸爸干什么工作。这样由不得文办的人这样来。问题症结就在这里。”
老杨冷嗤了一声,“教委下手怕爸爸上告呢,就这样随便下面这些人欺辱我们呀。”
筱玉奇怪,“邹主任为什么要这样折腾爸爸?他不也是今年才调来的吗?跟我们家又没仇。他真去做这把枪,有什么好处?上面会把这样的指令下达到他?不怕查出来,邹主任扛不了卖了他们?”
老杨默了一下,“教委当然不能下达指令给他,他也和我们家没仇。但代氏两叔侄就是在后面拱呢。一个初中学校校长,一个文办总务。邹主任为了立住脚,就只能听他们的,为他们办事也是有可能的。”
“那你还说代校长没落井下石?”
筱玉忽然记起妈妈是说没落井下石算好,揭过,“代家人为什么要那样做?”
老杨看了看女儿,“以前代校长妻子不是在初中学校煮饭吗?我一来,她就饭煮不成了。少赚了钱,代校长能高兴?你爸是应该当总务的呀,代光巴那又去干什么呢?我听说他完小都没毕业。他能和你爸比文化?”
也是啊,筱玉终于明白代家人为何要这样做了。
只听妈妈又说,“你爸说,代光巴就是后面出阴谋诡计之人。
上回代光巴说农校张校长看三国学三国。你爸就说,代光巴自己是那样的人,还来说别个,真是好笑。后来要你爸去农场做事也是,上面没下指令,文办人敢传?场长却取笑爸爸。你爸说邹主任才来,不认识场长,只有代光巴熟悉,才导出这戏。”
筱玉点头,“我觉得爸爸分析的对。代光巴还有动机呢。你说代光巴住在我家隔壁,老是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在房子里。我看,他说不定真就在研读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