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逝者如斯(1 / 2)
神界和人界其实很少有牵连,神顾忌凡人贪得无厌,人担心神族操控甚至逆转时局。
所以,两方大体上是互不干涉的,时间久了,神在凡间就成了传说。
赫胥觉得,跟穷奇合作,不现实。
虽然他只想自己好好活着,但妖的本性是贪婪,尤其是穷奇这种上古时期残存下来的凶兽。
支走穷奇后,赫胥也不去管采衣缠着他继续打斗,只是将陆吾叫进了屋。
白术回味着穷奇经过他时,那意味不明的眼神,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只是他不知道,赫胥不仅仅封了陆吾他们的口,就连穷奇,他也施法给禁了言。
多么朴素的手段。
只是苦了白术,一度以为自己仍旧是穷奇惦记着的载体。
外面的两人一个追着打,一个跟着看热闹。
赫胥和陆吾则在院子里商讨了一日,入夜后,陆吾领着采衣离开西京,前往东都走了一趟。
具体做了什么,白术不知道,他也无心知道。
他只希望,此次赫胥醒来,能多待些时日。
越是活得久,分离的那段时日就越是记忆深刻,凡人是难以理解这种感觉的。
他在的时候,他希望日子过得慢些,他不在的时候,又觉得,日出日落甚是磨人。
所以说,妖的本性是贪婪。
陆吾去做了什么,其实说来也简单。
在赫胥的推算中,要不了两百多年,又会迎来一次改朝换代,他们不用去干涉,只要与当朝帝王做笔交易就好。
神族庇佑他的江山两百年不衰,而他只需在皇族中抬高神的地位。
这其实不是一件难事,无论是谋得帝王的信任,还是所谓的保其江山不衰,都是陆吾信手拈来的事。
赫胥这一手,基本是稳赚不赔的。
只要在皇族中建立起神的威严,随便哪位坐上那把龙椅,都不会希望神族消失,这样一来,天道的手也就伸不到神仙这边了。
白术看着赫胥洋洋得意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很少见到这人孩子气的一面,虽然一直都是少年人的模样,可毕竟骨子里已经是个大几千岁的神了。
可赫胥的高兴劲儿并未持续多久。
陆吾回来的时候,带回了谈判成功的喜悦,却又抛出一个令赫胥头疼的附加条件。
他允了李姓皇室三个愿望,只要不违背天理,陆吾都要帮其完成。
赫胥觉得,自己也许要被陆吾坑一回。
这是属于神独有的直觉。
基于陆吾要和皇室扯上关系,赫胥带着白术也一道搬去了东都。
恰好药王在东都也设有学堂,于是赫胥他们出发没多久,药王也紧跟着去了东都。
东都的繁华,和几百年前相比,已经判若两地,赫胥不熟,白术也不熟。
距离上一次白术来洛阳,已经过去了近六十年。
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六十年,可以翻天覆地。
当他们来到曾经逗留过的那条街时,街尾的那座宅子已经空了。
据留仙居的现任掌柜所说,公孙府由于家主的官职调派,前些年已经举家迁去了金陵,只是好在留仙居遍布各地,也不担心生意会受到影响。
看着曾经故人聚集的宅子如今没有人烟,赫胥有些感慨。
白术瞧着他神色黯淡,开口问道,“要将宅子买下来吗?”
赫胥转眼瞧去,觉得白术不像是在开玩笑,遂问他,“还需要买吗?”
白术听得纳闷,追问道,“什么意思?”
采衣从一旁的店铺里拿了几块果子,边吃边走过来说,“那可不是一般的宅子,被神下过数道结界,以及各种阵法,没个几百年的功德,是住不进去的。”
赫胥看着一脸惬意的采衣,以及他身后正往袖中塞乾坤袋的陆吾,无奈的摇了摇头,“百年功德不至于,但一般人家肯定住不进去。”
果不其然,绕过那座照壁,朱漆大门旁摆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有缘人请自便。”
“这公孙家的人还真是妙得很。”陆吾环顾四周,转眼细细打量着门前的照壁,突然就笑了,“大人,这石头,有些眼熟啊。”
从外面看,因为有赫胥布下的障眼法,所以陆吾没瞧出哪里有不对的。从里面往外看,这可不就是他昆仑山上的寒石嘛!
白术听了差点笑出来,可不就是嘛,当年他还好奇过,陆吾怎么就给了他那么多的寒石。
赫胥不答话,他抬手推开朱漆大门,径自往宅子里走去。
采衣冲陆吾嫌弃地龇着牙道,“瞧给你小气的,不就拿你点寒石嘛,你那一座山的破石头,拿点怎么了?”
说罢,他也跟着抬脚走了进去。
陆吾瞧了眼采衣的身影,又看向白术,一脸莫名地问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白术抿唇摇头,笑着边走边说,“没错,就是不该说罢了。”
都说神是大智者,可在白术看来,陆吾和采衣,一个耿直,一个张扬,倒也是般配。
只是苦了他,该说不说,总得装傻。
公孙府原本就有白术留下的一片药田,即便过了六百多年,那一片地哪怕荒芜着,也没被铲除重建屋舍。
于是药王搬来后,索性就着药田最近的一个小院子住了下来。
在白术的帮助下,药田很快又被整理了出来,重新种上了一批药苗。
赫胥瞧着布局几乎没动过的府邸,总觉得神奇。
公孙长留去世至今,怎么说也有五百多年了,公孙府是如何做到几百年没变过的。
赫胥还发现,当年他们几人暂住过的两座挨着的院子,似乎没有旁人入住过的痕迹。
其他还好,可公孙府再大,总不至于空着两座最好的院落不住,主家去住别的小院吧。
这个问题无人能解,亦或者,能解的人,如今都不在。
住下后,赫胥给敖虞送去了消息,问了一些他睡了之后的事情,以及让他好好管理地桥。
要不了太久,地桥就会慢慢失去它原本的价值,而变成敖虞的私有物,到那时候,就随便敖虞想去哪儿,想做什么了。
收到敖虞的回信,也没隔几日,说明了地桥如今就在东都附近。
而当赫胥看完敖虞的消息后,他沉默了。
敖虞将公孙长留的秘密都告诉了赫胥,以及这座院子为何仍保留当年的模样,还有关于乾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