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逆天改命（2 / 2）
他也不是不能待在冰潭，可他更想找穷奇报仇。
至于是什么仇，他说不清，许是间接害的赫胥丢了命，许是……
白术突然发现，他好像忽略了什么。
当年赫胥为了给谢申续命，间接害死谢申的犼可是同期遭了天谴。
可穷奇仍旧活跃。
要么，玉山受袭不是受了穷奇的指使，要么，赫胥就不是为了什么小仙而殒命。
他更愿意相信前者，因为神仙不屑于说谎。
那么，玉山受袭又是谁的授意？穷奇还有什么强大助力不成？
这个发现让白术有些焦灼，倒不是有多担心陆吾和采衣，他只是不想穷奇继续逍遥下去。
可更令他恼火的是，陆吾竟然又将这个洞府给封印了！
明明之前已经解了他的禁，又来！
白术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发火，也不要爆粗口，辱神也是罪。
可他终究没忍住，在心里咒骂了陆吾好几日。
直到医仙归位，又来禁地看他。
老头子在下届的命数也就在给那位贵人看诊之后，世间讳疾忌医的人不在少数，更有甚者，将医者视为索命歹人，直接一刀了结，这便是贵人与平民的参差。
医仙杵着桃木拐站在结界前，喊了白术一嗓子，便听见里面传来慵懒的声音。
“回来了？”
白术杵在洞口的石壁上，看着结界外花白胡须的老头，脸上睡意未消。
医仙敲了敲桃木拐，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陆吾怎么又将你给关起来了？你小子又闯什么祸了？”
白术听得满脸委屈，他皱着眉苦兮兮道，“老头，我有那么不靠谱吗？分明是陆吾那家伙趁我睡着了将我关起来的！”
白术想了想，瞪着眼睛愤愤道，“靠，我怀疑我睡着也是他搞的鬼！”
医仙想起陆吾曾经的交代，大致也猜到为什么要这么做了，他轻咳一声说，“得了，你也不是个消停的，再过个三百年，我还得下去一趟，到时候你早些去寻我，老头子带你多看看诊，你也差不多可以出师了。”
白术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暗忖自己什么时候不消停了，嘴上却嬉笑着道，“得嘞，只要您让陆吾放我出去，您叫我干啥我都没二话！”
眼瞧着小狐妖快憋傻了，医仙脸上偷着乐，心里却感慨他的命数，要不是有那个神在，还真是可惜了。
而陆吾和采衣那边，却在槐江山上扑了个空。
时下的槐江山，可以用满地残骸来形容。
过往的瑶池仙境不复存在，只留下满山的妖兽尸骸。
陆、采二人互相对视一眼，脸上是同样的震惊和不解。
穷奇当初夺下这槐江山，总不至于是为了毁着玩，可眼下这场景，又是为哪般？
还是说，夺下槐江山，本就是另有目的？
采衣此刻仍是槐江山的守护神，即便这座山已不似当年，但他仍然能感应到山里的一切。
在他放出神识搜索整座山时，他发现地牢里有一缕活物的气息。
不是妖。
却也没有仙气。
两人来到地牢时，入眼都是被毁得彻底的残垣断壁。
而陆吾却在一个熟悉的位置，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清平。
当年那个私逃昆仑山的堕仙。
采衣不认识清平，在他现有的记忆里，清平不过是个只知道名字的药师丹师。
他看着陆吾脸上掩藏不住的厌恶，好奇的问，“这人你认识？”
陆吾轻笑一声，平静道，“小狐狸没跟你说过，他被关了两百年，割了两百年的肉，放了两百年的血吗？”
在采衣一脸的震惊中，陆吾朝对面墙上吊着的人抬了抬下巴，哼了一声说，“她干的，经不住长生的诱惑，想拿小狐狸炼药。”
“靠！”采衣愤怒地吼出一嗓子，眼里充满杀意，“我还以为是个被俘的女仙，原来是个蛇蝎美人！白术那么和善的妖，她竟然下得去手！”
陆吾听着采衣的话，心里有些不对味，他撇过头眉目紧锁，问道，“你说什么？美人？”
采衣愣了一下，木讷的点头道，“啊，瞧身形是还不错，算得上美人，就是心黑了点！”
他撸起羽衣的袖摆，准备上去给那蛇蝎美人两巴掌，想替白术出出气。
可他刚迈出两步，就被陆吾揪着耳朵给拎了回去。
“不错个屁，她是有仙侣的，不过早死了！指不定是被她给克死的！”
陆吾的语气相当的差，说出的话也是前所未有的糙。
采衣拍打着陆吾的手，想从他的魔爪中逃出，嘴里骂道，“老匹夫你给我放手！你揪到我毛了！”
两人的吵闹声惊醒了昏迷中的清平，她努力抬起头，却露出一双血窟窿。
采衣倒抽一口冷气，他一手抓着陆吾的手腕，一手拍着自己的胸口，像是受到了惊吓。
“我的天，我收回刚刚的话，她不是美人，她是吓人！”
陆吾满意的松开手，抬眼瞧过去，冷不丁地哼出了声。
“看来是跟错人了，我要是没猜错，你也没得到你想要的吧，清平。”
陆吾的声音，清平是不敢忘的。
她嘴角扯出一抹笑，却有血丝顺着唇角滑落，一点点红色渗进了她脚下的石头里。
“陆吾神君，让您见笑了。”
她的声音很是干哑，像干枯的老树随风摇摆时发出的吱呀声，刮的人耳膜疼。
采衣一左一右捻着耳朵，挑眉问道，“所以，你这是被抛弃了？”
这道声音清平没听过，但他是陆吾带来的，肯定也是个人物。
她轻笑一声，却不小心牵动了体内的伤，她努力压下喉间那股腥甜，惨笑道，“他是嫌弃我丢了仙籍，没了价值，又不能帮他寻到更好的载体。”
陆吾有些不解，他皱着眉问，“什么叫丢了仙籍没价值，他想要干什么？”
清平仰起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脸侧滑下两道血泪，她连咳了几声才缓缓开口道，“他想成仙，他自己没那个命，所以他想夺了别人的仙体，或者有望渡劫成仙的妖体，他要逆天改命！”
“什么东西？”采衣嘹亮的一嗓子将陆吾吓了一跳，只听他继续喊道，“那狗东西想成仙？他是怎么想的？不知道自己什么德行吗！”
陆吾轻咳一声，指关节揉了揉靠近采衣一侧的耳朵提醒道，“所以才说，他想逆天改命。”
采衣啐了一口，嫌弃道，“凭他也配？当天道是睁眼瞎？”
采衣的后半句话仿如当头棒喝，惊得陆吾愣在了原地，以至于采衣后面都骂了什么，他一句也没听清。
他想起昆仑山上采衣指天说的那句“还能有谁”，还有赫胥曾提的那句“肃清妖族”，陆吾觉得，这其中，应该是有关联的。
但他不敢深思。
有些东西，一旦被证实了，那将会颠覆三界的认知。
他不敢赌，更不敢随便下结论。
但他想，或许快接近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