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哥德里克山谷（2 / 2）
他就要回家了，就要回到他曾经拥有家庭的地方。要不是伏地魔，他会在高锥克山谷长大，度过每一个学校假期。他本可以邀请朋友去他家。。。他甚至可能有兄弟姐妹。。。为他做17岁生日蛋糕的应该是他的母亲。对他来说，他失去的生活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真实过，当他知道他将要看到它被夺走的地方。那天晚上赫敏上床睡觉后，哈利悄悄地从赫敏的串珠袋里拿出他的背包，从里面拿出海格很久以前给他的相册。几个月来，他第一次仔细阅读他父母的旧照片，从照片中向他微笑和挥手，这是他现在留给他们的所有东西。
哈利很乐意第二天出发去高锥克山谷，但是赫敏有别的想法。尽管她确信伏地魔会希望哈利回到他父母死亡的现场，但她还是决定他们只有在确保有了最好的伪装后才会出发。因此，整整一个星期后——他们偷偷从正在圣诞购物的无辜麻瓜身上拿到了头发，并且一起在隐形衣下练习了幻影显形和隐身——赫敏才同意去旅行。
他们要在夜幕的掩护下幻影显形到村子里，所以当他们最后吞下复方汤剂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哈利变成了一个秃顶的中年麻瓜男人，赫敏变成了他矮小而胆小的妻子。装有他们所有物品的珠子包(除了哈利戴在脖子上的魂器)被塞进了赫敏扣着扣子的外套的内袋里。哈利放下隐形衣盖住他们，然后他们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黑暗中。
心脏在喉咙里跳动，哈利睁开了眼睛。他们手牵着手站在深蓝色天空下的一条雪巷里，夜空中的第一颗星星已经微弱地闪烁着。狭窄道路的两边是农舍，圣诞装饰品在窗户上闪烁。在他们前面不远的地方，金色的街灯照亮了村子的中心。
“这些雪！”赫敏在斗篷下小声说。“我们为什么没有想到下雪呢？经过我们所有的预防措施，我们会留下指纹！我们得摆脱他们——你在前面走，我来做——”
哈利不想像一匹演哑剧的马一样进入村庄，试图隐藏自己，同时用魔法掩盖他们的踪迹。
“让我们把斗篷脱下来，”哈利说，当她看起来害怕的时候，“哦，来吧，我们看起来不像我们，周围也没有人。”
他把斗篷藏在夹克里，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地往前走，当他们经过更多的村舍时，冰冷的空气刺痛了他们的脸:这些村舍中的任何一个都可能是詹姆斯和莉莉曾经住过的，或者是巴希达现在住的地方。哈利凝视着前门，积雪覆盖的屋顶，以及他们的前廊，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内心深处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永远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才一岁多一点。他甚至不确定他是否能看到小屋；他不知道赤胆忠心咒的受施者死后会发生什么。然后他们走的那条小巷向左拐去，村子的中心，一个小广场，展现在他们面前。
周围挂满了彩灯，中间有一个看起来像战争纪念碑的东西，被被风吹起的圣诞树遮住了一部分。广场对面有几家商店、一家邮局、一家酒吧和一座小教堂，教堂的彩色玻璃窗闪着宝石般的光芒。
这里的雪被压实了:人们踩了一整天的地方又硬又滑。村民们在他们面前走来走去，街灯短暂地照亮了他们的身影。当酒吧的门打开和关上时，他们听到了一阵笑声和流行音乐；然后他们听到小教堂里响起了颂歌。
“哈利，我想是平安夜！”赫敏说。
“是吗？”
他忘记了日期；他们已经几个星期没有看到报纸了。
“我敢肯定，”赫敏说，她的眼睛在教堂。“他们。。。他们会在里面，是吗？你的妈妈和爸爸？我能看到它后面的墓地。”
哈利感到一阵激动，这种激动超越了兴奋，更像是恐惧。既然他离得这么近，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看。也许赫敏知道他的感受，因为她拉着他的手，第一次带头，拉着他往前走。然而，在穿过广场的中途，她突然停住了。
“哈利，你看！”
她指着战争纪念碑。当他们经过它的时候，它已经改变了。取代了一个写满名字的方尖碑，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三个人的雕像:一个头发凌乱戴着眼镜的男人，一个留着长发有着善良漂亮脸蛋的女人，一个坐在母亲怀里的男婴。雪覆盖在他们的头上，像蓬松的白色帽子。
哈利走近一些，抬头凝视着他父母的脸。他从未想到会有一座雕像。。。。看到自己被石像刻画成一个前额没有伤疤的快乐婴儿是多么奇怪啊。。。。
“走吧，”哈利看够了之后说，然后他们又转向教堂。他们过马路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这座雕像又变成了战争纪念碑。
当他们走近教堂时，歌声越来越大。这让哈利的喉咙发紧，这让他强烈地想起了霍格沃茨，想起了皮皮鬼在盔甲里大声唱着粗俗的圣诞颂歌，想起了大厅里的十二棵圣诞树，想起了邓布利多戴着他在爆竹中赢得的帽子，想起了穿着手织毛衣的罗恩。。。。
墓地的入口处有一个接吻门。赫敏尽可能悄悄地推开了门，他们慢慢地钻了进去。在通往教堂大门的湿滑的小路的两边，积雪很深，没有被碰过。他们穿过雪地，绕着大楼走，在身后留下深深的壕沟，紧紧抓住明亮窗户下的阴影。
在教堂后面，一排排白雪皑皑的墓碑从淡蓝色的毯子中伸出来，在彩色玻璃反射到雪地的地方点缀着耀眼的红色、金色和绿色。哈利紧紧握住夹克口袋里的魔杖，向最近的坟墓走去。
“看这个，这是一个雅培，可能是汉娜的一些失散多年的关系！”
“小声点，”赫敏恳求他。
他们在墓地里越走越深，在身后的雪地上刨出黑色的痕迹，弯腰凝视旧墓碑上的文字，不时眯着眼睛看看周围的黑暗，以绝对确定他们是孤身一人。
“哈利，这里！”
赫敏在两排墓碑之外；他不得不艰难地回到她身边，他的心怦怦直跳。
“是不是——”
“没有，但是你看！”
她指着那块黑色的石头。哈利弯下腰，看到在冰冻的布满苔藓的花岗岩上，写着肯德拉·邓布利多，在她出生和死亡日期下面不远处，还有她的女儿ARIANA。还有一句引语:
你的财宝在哪里，你的心也在哪里。
因此，丽塔·斯基特和穆里尔对他们的一些事实是正确的。邓布利多一家确实曾住在这里，而且有一部分已经死在这里了。
看到坟墓比听到它更糟糕。哈利不禁想到，他和邓布利多在这个墓地里都有很深的渊源，邓布利多应该告诉他这一点，但他从未想过分享这种联系。他们本可以一起参观这个地方；有那么一瞬间，哈利想象着和邓布利多一起来到这里，想象着那将会是多么紧密的联系，想象着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对邓布利多来说，他们的家人并排躺在同一个墓地的事实似乎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巧合，也许与他的工作无关
我想让哈里做。
赫敏看着哈利，他很高兴自己的脸藏在阴影里。他又读了一遍墓碑上的字。你的财宝在哪里，你的心也在哪里。他不明白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邓布利多无疑选择了他们，因为他们是他母亲去世后家中最年长的成员。
“你确定他从未提起过——”赫敏开始说。
“不，”哈利简短地说，“我们继续找，”然后他转过身去，希望他没有看到那块石头:他不想让他激动的恐惧被怨恨所污染。
“这里！”过了一会儿，赫敏又从黑暗中喊道。“哦不，对不起！我以为上面写的是波特。”
她在一块摇摇欲坠、长满青苔的石头上摩挲着，低头凝视着它，脸上微微皱着眉头。
“哈利，回来一会儿。”
他不想再被岔开，只是不情愿地穿过雪地向她走去。
“什么？”
“你看这个！”
这座坟墓非常古老，饱经风霜，哈利几乎认不出它的名字。赫敏给他看了下面的符号。
“哈利，那是书上的记号！”
他仔细看了看她指的地方:石头磨损得很厉害，很难辨认出上面刻了什么，尽管在几乎难以辨认的名字下面似乎有一个三角形的标记。
“是啊。。。有可能。。。.\
赫敏点燃她的魔杖，指向墓碑上的名字。
“我想，上面写着Ig — Ignotus。。。.\
“我要继续寻找我的父母，好吗？”哈利告诉她，声音有点尖，然后他又出发了，留下她蜷缩在旧坟旁。
他不时地认出一个姓，和艾伯特一样，是他在霍格沃茨见过的。有时候墓地里会出现同一个巫师家族的几代人:哈利可以从日期判断出这个家族要么已经灭绝，要么现在的成员已经离开了高锥克山谷。他在坟墓中越走越深，每走到一块新的墓碑，他都感到一丝恐惧和期待。
黑暗和寂静似乎突然变得更深了。哈利担心地环顾四周，想起了摄魂怪，然后意识到颂歌已经唱完，去教堂做礼拜的人的谈话声和忙乱声在他们返回广场的路上渐渐消失了。教堂里有人刚刚关了灯。
接着，赫敏的声音第三次从黑暗中传来，从几码远的地方传来，尖锐而清晰。
“哈利，他们来了。。。就在这里。”
他从她的语气中知道这次是他的母亲和父亲:他走向她，感觉好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他的胸口上，这种感觉和他在邓布利多死后的感觉一样，一种实际上已经压在他的心肺上的悲伤。
墓碑只在肯德拉和阿瑞娜的后面两排。它是由白色大理石制成的，就像邓布利多的坟墓一样，这使得它很容易阅读，因为它似乎在黑暗中发光。哈利不需要跪下，甚至不需要走近它就能辨认出上面刻的字。
詹姆斯·波特
莉莉·波特
1960年3月27日出生
死于1981年10月31日
1960年1月30日出生
死于1981年10月31日
最后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
哈利慢慢地读着这些词，好像他只有一次机会理解它们的意思，他大声地读着最后一句。
“‘最后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一个可怕的想法向他袭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恐慌。“那不是食死徒的主意吗？为什么会在那里？”
“这并不意味着用食死徒的方式战胜死亡，哈利。”赫敏说，声音很温柔。“意思是。。。你知道的。。。超越死亡的生活。死后还活着。”
但是他们不是活着的，哈利想，他们已经走了。空洞的话语无法掩盖这样一个事实:他父母腐烂的遗体躺在雪和石下面，冷漠，不为人知。他还没来得及止住眼泪，泪水就涌了出来，滚烫的泪水立刻在他的脸上凝固了，擦掉或假装眼泪有什么意义呢？他让他们倒下，他的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低头看着厚厚的积雪，看不到莉莉和詹姆斯最后躺着的地方，现在肯定是骨头，或者灰尘，不知道也不在乎他们活着的儿子站在这么近的地方，他的心脏还在跳动，因为他们的牺牲而活着，几乎希望，在这一刻，他和他们一起睡在雪下。
赫敏又抓住了他的手，紧紧地握着。他不能看着她，但压力回来了，现在深吸一口夜晚的空气，试图稳定自己，试图恢复控制。他应该带些东西给他们，他没有想到这一点，墓地里的每一株植物都没有叶子，都冻僵了。但是赫敏举起她的魔杖，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一个圣诞玫瑰花环在他们面前绽放。哈利抓住它，把它放在他父母的坟墓上。
他一站起来就想离开:他觉得自己在那里一分钟也站不住了。他伸手搂住赫敏的肩膀，她也搂住他的腰，他们默默地转过身，穿过雪地，经过邓布利多的母亲和妹妹，回到黑暗的教堂和看不见的接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