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噩梦(1 / 2)
天像倾斜的墨斗,黯淡无光。
雨如瓢泼,砸至路面溅起千堆波纹。
老旧的居民楼,楼顶的积水如瀑布般顺着管道向外喷涌。
昏黄的路灯也被这场雨打得东倒西歪。
“踏!踏!踏!”
三个穿着黑色雨衣的男人从路灯下疾驰而过,将路面的积水蹬出一个个深深的漩涡。
路灯光照的尽头,一个身影遥遥领先。
一场紧张地追逐战正在这狭窄的小巷里上演。
“站住!”
三人中为首的那人大声呵斥。
奈何雨太大,他的声音没传出去多远便被雨声覆盖。
在积满污水的小巷子里,逃跑者的身影没有一丝凝滞。
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连帽衫,被雨水浸透的帽子紧紧地贴在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微弱的光芒穿破乌云。
依稀可见他的手臂上纹着的一只眼球和弯刀。
“轰隆隆...”
一阵连续而沉闷的雷声传来。
方才喊话的男人眼见逃跑者与他们三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他无可奈何地止住身形,扶着墙大口地喘气。
两个队友没有停下,继续向小巷追去。
男人看着疾驰的逃跑者,大约再有两秒,对方就将跑出小巷,而不远之处将是人流众多繁华的夜市,若是让对方逃到那边,将再也无法追击。
他终于下定决心,轻轻掀开了头顶的帽檐,汗液混杂着雨水顺着脸流淌,他深吸了口气,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中指与食指并拢,轻轻地抵在眉心。
“让开!”
他大吼一声,警示巷子里的队友。
两个队友闻声,立刻身形一扭,向墙两边靠去。
伴随着爆喝声,男人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裂缝朝着巷子的方向急速延伸而去,像是一条“土龙”在地下窜行,声势惊人!
他眼睛死盯着巷尾的那道身影,嘴唇微动。
“「石牢」,封!”
地面龟裂的速度比闪电还快。男人的声音刚刚从喉咙处发出,一块块破碎的水泥块已经从逃跑者的脚下弹射而起。
下一秒,纷飞的水泥块像是受到引力吸引一般,从四面八方急速地向逃跑者攒射而去,准备将他生生包裹住!
眨眼之间,所有纷飞的石块聚拢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颗巨大的石球,雨水尽情浇灌而下,顺着石头的缝隙流进石球中心。
四周重归寂静,只有雨声依然嘈杂。
小队三人不做犹豫,几步冲到石球边。
“队长。”
个子较矮的队员看着面前的巨大石球,他对队长贸然的出手有些担忧,现在球里的人肯定已经被挤成肉泥了,但万一他们追错人的话,那问题就大了。
男人摆了摆手,示意队员安静。
他抬起右手,对着石球五指微张,低沉发声。
“「石牢」,解。”
宛如魔术一般,下一刻,石球轻轻碎裂。
里面的水泥石块一层层脱落,像是正在快速融化的雪球。
但等到石球完全碎裂,三人却惊住了。
里面不仅没有他们想象中血肉模糊的尸体,而且连一滴血一块布都没看到!
四周寂静无声,雨似乎更大了
雨水顺着男人的脸颊滑落,浸到了他的胸口。
刺骨的寒意笼罩全身,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什么时候?”
男人想不明白。
两个队员也愣住了,他们从没见过队长失手过。反倒是因为杀伤力过大导致队长几乎不敢用这一招,毕竟队长可是C级100%觉醒度的异能者。
“嗒...嗒...嗒...”
忽然有脚步声从小巷尽头传来。
像是有人穿着木屐,在水泥路面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撞击。
小队瞬间戒备,男人往后退了一步,右手摸在腰间,轻轻解开了手枪套。
来者缓缓走进了小巷。
巷口的路灯映照下,原来是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
女人举着一把黑伞,穿着一件粉色吊带背心,细长的腿上裹着渔网袜,一头大波浪长发,脸上浓妆艳抹,看上去像是某个刚刚下班的风尘女子。
队长见状,并未出声,只是暗自将手枪插回枪套。
不知什么时候,雨停了。
就在这时,他却惊觉不对,从巷口而来的那女人此刻已经看到他们了,但她那张精致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地警惕与惊慌。
这不是在深夜小巷里突然见到三个陌生男人应有的表现。
他立刻大喊:“小心!”。
但他却没能喊出声,因为他的喉咙已经被割开,鲜血如水柱般喷涌而出。
原来雨不是停了,而是悬住了。
整个小巷的雨水在这一瞬间像是凝结成一颗颗水晶,挂在了半空中。
“嗒...”
撑伞的女人又往前走了一步。
所有静止的雨水猛然朝着前方攒射而出!
这一刻,小巷里的雨滴竟变成了急速飞驰的子弹。
三个队员无处躲闪,或者来不及躲闪,他们的身上瞬间多出了一条条细微的切割口。
无声而暗沉的血从破裂的雨衣中汩汩渗出。
像是忽然被剪断线的木偶,他们一个接一个地,顺着墙壁瘫倒而下。
静寂无声。
大雨又再次落下。
血与水融合在一起,在地面上晕染出一丝丝红色的线条。
紧接着,那带着兜帽的逃跑者悄然从三人背后的居民楼走了出来,他慢慢取下兜帽,漏出一副冰冷而略显稚嫩的少年面孔。
队长还没死,尽管他已经无法呼吸。
他无力地靠坐在墙边,看着兜帽少年,终于想明白了。
原来从追进小巷的一刻起,他们已经踏入了他的精神幻象里。
“两个B级...出大事儿了...”
带着不甘与恐惧,他的心脏无可奈何地停止了跳动。
天空雷声阵阵,大雨继续倾盆而下。
...
“要下雨了吗?”
江河嘟囔着从床上翻身坐起,关上被风吹的嘎吱作响的窗户。
关上窗后,江河给自己倒了杯水,继续躺下。
南方的夏天,风都似乎是粘稠的。
他的额头上全是汗。
最近的噩梦越发频繁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但最近不知道是因为换了城市还是因为工作太忙的原因,他总是睡不安稳。
这些梦形形色色,光怪陆离。
梦到被狗追、被蛇咬、梦到过无边的沙漠,也梦到过在家做饭把菜炒糊,但最近的梦却让他有些不解,因为过于残忍和血腥:他梦到了自己杀人,甚至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