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受杖行(2 / 2)
说着沈立康低头瞧了瞧长板上的人,轻拍他脸侧呼唤道:“苏少爷,苏少爷?”
连拍三下苏祁缓缓睁开眼,此间额上密密麻麻全是汗,一张脸只剩下如枯槁般惨白之色。
沈立康一喜,赶忙说道:“苏少爷同指挥使认个错吧,不然这板子下官可叫不停的。”
苏祁眼睫颤动两下身上又是重重两记,他痛苦的闷哼一声,差些没忍住翻眼晕过去,半晌才启口:“我......不!我无错......”
“再加二十。”苏玉堂不知何时已到此处,瞋了沈立康一眼,说道:“加十是因你,再加十是因他。”
他说完便离开了,独余沈立康在此处,无可奈何的两边都难伺候。沈立康便又朝官吏招呼两声:“已打六十下了都轻些吧,上头不管不顾那是教训他,你们若全听了将人打出什么问题,可担待得起?”
他这话倒是有用了,两人举杖低至能平视之处,施加力道也小了几分。
刑部之外人声有散,苏玉堂命人将门打开,那些人果真奈不过等待,说情者终是假心荣多,他心间将那些官员讽尽,目光忽然触及一人,唇边冷笑就已散去。
“寺卿遣你来此?”
徐宴之与他相视并未拜礼,跨步提袍上了台阶,将手中如掌宽杖厚的案本交了过去也未言语。
苏玉堂深看他一眼便接过草草翻阅,本欲不耐这些官话排版,也无细看便转递了回去。
“谢指挥使放行。”他一揖欲绕行,被苏玉堂侧身挡住。
“谁许你入内!今日刑部暂不听事,即便三司的人来此也不予。”
徐宴之轻叹一声,极认真的同他说起了官话:“下官来见刑部沈尚书,昨日有约今日务必要见得,如今已尽黄昏,再过时辰便要满城宵禁,居身文臣自是需言而有信。”
“还需我说第二遍?”苏玉堂声沉一刻,四面围来几个锦衣,皆有欲拔刀之势。
他四下看了看,倒依旧沉静认真,态度未变:“陛下只求真相,指挥使是要逆行陛下之意?”
两人之间早有硝烟,徐宴之一语之后见他稳站不动,是不容置喙,拿陛下也不可行。
“如此,指挥使是执意要将令郎之过去祭天子之威,令郎入罗家并非孤行其事,期间藏匿窃宫财的证据,你当真一眼都不看吗?”徐宴之紧盯着苏玉堂看,盯至发现他神情有所动摇便在那叠厚案册内抽出一封信笺给他:“殿下在都察院等候,去与不去容指挥使定夺。”
身旁锦衣也已松懈,徐宴之便眼尖钻了空子,快步进了刑部内里,听闻后庭杖声重如撞钟一般,他步履飞快钻进后堂。
“都住手。”
徐宴之将两个官吏阻开,注意方才与沈立康擦身过来。他将案册递过去便解开袍盖在苏祁身上,拉起已垂落软绵的手臂架上自己肩膀,而后由沈立康将人抬上背由他背着。
“你这是。”沈立康有惊有疑,上下打量一番后朝外看了一眼问道:“外头那位大人呢,你怎么进来的?”
徐宴之将背上人整顿妥当才同他说:“兴许已经去都察院了,此次劳烦尚书有心看护,我且带他走。”
“好好好。”沈立康将案册交给手下便忙不迭的跟上,将外袍环围在苏祁身上将他迎送出门,见苏玉堂真没在门口,一下松了心哀怨两句:“苏大人实在心狠,儿子再有错也不该用要犯的刑呀,行家法跪几日,抄上几本家规也成。”
徐宴之未与他多言,道别后将人送入马车,辗转朝大理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