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旧事平(1 / 2)
“你想要的真相本王都已经给你查清了,漠上三国与太后有来往,但联系不常有只是在十几年前临川差点陷城时有过联系,再往后便是那日在南疆了。你看这册中所写时间都对的上,没想到漠上的纪年使还挺管事,与谁来往写的这么清楚。”
温深时将牛皮质地的一本册子摊开搁在徐宴之面前,伸手在上面指点着给他瞧。
徐宴之长指抚上那纸张,又复而抽回手轻嗅了一下指尖,道:“王爷是如何将这个纪年册拿回来的?用东西包着的还是皮肤与之有过接触。”
温深时一愣,有些不解,但还是如实答了他的话:“是阿曼找到的,给本王的时候是用布包起来了。”
徐宴之听着从他嘴里出来的古怪称呼,眉梢不由的跳动了一下,他没忍住忽然低笑了一声。
温深时自他对面坐下,撩起眼皮一脸不耐的瞧着他:“突然笑什么?知道马上要与淼淼成婚,脑子都高兴糊涂了?自从本王知晓你早已觊觎淼淼,便觉你这人讨人嫌的很,要不是我们还要一起共事,一起辅佐一君,本王早就懒得搭理你了。”
温深时状似遮掩方才漏嘴的话,眼神从他身上飘向一边。
“王爷莫要装作不知了,郡主与我本就是指腹为婚,太王妃怀着郡主时便与我娘说好了,若是个女孩就与我订下婚约,当时王爷还尚在太王妃身侧呢。”
温深时白了他一眼没做声。
徐宴之眉眼间笑意不减:“郡主昨日还问我,王爷上哪都带着沈小姐是做什么,以前沈小姐是罪臣之女,王爷怕她被锦衣卫发现后数罪并罚,现在沈立康已被赦无罪,王爷这样做莫非……沈小姐有把柄在王爷手中还是王爷别有用心?”
他故意拉着音调,垂眸藏起眼底笑意。
温深时斜睨了他一眼,陡而站起身出去了。
“哎哟,吓我一跳。”
门外传来苏祁的惊呼声,他看了看温深时的脸色,又将视线落在徐宴之身上:“王爷脸色这么差,你们两位又吵架了?不是早就握手言和不计前嫌了?”
温深时冷哼一声绕开他便走了。
徐宴之轻声喟叹道:“王爷有事。”
“什么事?”苏祁问道。
“与沈小姐有关的事”
苏祁脖子一缩眉头一皱,说道:“啊,王爷的暗探还不够?又要添些人手了?今日跟那个叫北涯的打了一架,啧,打不过,幸好我把手底下的人支开了,要不然我这老脸就丢完了。”
徐宴之想解释的话到了嘴边,终是化作一声长叹:“罢了,苏大人性子率真,看不明白也属正常,等以后挑明了苏大人自然就知道了。”
他说的都是好听话,其实心里想的是苏祁脑袋一根筋,压根不懂这些暗戳戳的东西。
“啊?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打起了太极,王爷与沈小姐到底怎么了?什么挑明后?莫非王爷收个暗探还要让人家隐姓埋名,虽说沈小姐身手灵敏会些功夫,但不至于有这么高的礼遇吧。”
徐宴之略有些犯困,站起身行至门口:“我认识苏大人十年有余了,苏大人可曾遇到过一位来向你表明心迹的女子?”
未等苏祁说话,他紧接着又言:“据我所知未曾有过,其实并非是苏大人身居高位那些女子不敢。我可听说有些官家女说苏大人比女子都貌美可人,可怎就生了一个直肠子呢。在临川书院时,苏大人也没少收到东西,人家送的荷包被苏大人拿去装泥土养知羞草了,送了果脯的都被苏大人拿着在课上砸人用了,我依稀记得苏大人还因此被先生责罚。”
苏祁愁容满面,不由得挠了挠头:“我当时并不知荷包是做什么用的,我家中女娃多,我爹又不管我,我娘为了省事,便将我和一众妹妹同习绣艺琴技,我是后些年才随我爹习武。”
他显露赧颜面上浮出霞色,“知羞草不比那个荷包好看?说起果脯的味道,甜丝丝的我又不爱吃,而且当时刚学会打水漂,那不拿来练练手嘛……真奇怪,她们要是喜欢我为何不直接跟我说,万一有我看上眼的,那这事不就成了。”
徐宴之一时间哑然失语,片刻后他说道:“苏大人的红鸾星都是自己给按灭的,有个姑娘当时跟了你一路,你我可都知晓,你误以为那姑娘要害你,派人将人堵在巷子里威胁了一通,把人吓的哭着走的,苏大人怕不是都忘了?”
“我,我好似真忘了……不过我怎么记得那是个男人啊。”
徐宴之忍无可忍,足下生风走到他跟前道:“那姑娘是画错了胭脂,将红色的涂成了脸上用的,唇上失了点缀看着憔悴了些罢了,也算是未施粉黛,总不至于将一个姑娘看作男子,苏大人的脑子可真一点也不带转弯的。我要是那个姑娘,早就在背后将苏大人的脊梁骨戳穿了去。”
苏祁张口欲语,徐宴之忽而眸中泛起光芒:“完了,刚才满脑子都是猜测王爷的事,又这么一打岔,把那册子上涂毒的事忘了个干净。”
说完还未等苏祁在迷蒙中回神,徐宴之就一溜烟的跑了。
苏祁喃喃自语道:“啧,完了,难道真是天生的生了锈的脑筋。”
徐宴之一路去了北宸殿,细算了温深时肯定还有未了之事,除了围着皇上转也没有旁的事了,他刚踏上那层石阶便听到温深时低沉的声音传出。
温深时道:“陛下莫要在对微臣有猜忌了,沈小姐只有跟着微臣才算安稳,如今案件已经尘埃落定但终究还是无家可还的人,沈小姐身手不错性子又坚韧,与寻常女子大有不同,或许陛下撒手放任微臣来处理,以沈小姐的本事说不准能跟着微臣成大事。”
温宏哲道:“你对这沈家女甚是了解啊,但女子总归是女子,跟着你上阵杀敌成何体统,漠上乌烟瘴气的尽是烟尘,她一个娇生惯养的世家小姐去那地方,还跟你们一群男人待在一起,将来嫁不出去,你也负责?”
温深时拔高了声调,朗声道:“有何不可?微臣素来喜欢性子坚韧独立的女子,萎缩在宫墙高院里的才叫娇生惯养。漠上三国虽野心勃勃但那的女子能文能武,一点也不逊色男子,若如此便是不守德行,那陛下的心可就真被礼教栓死了,一无偷鸡摸狗二无违背道德,何来的有损德行,陛下若不食言那便依了微臣之见吧。”
殿中迟迟未闻帝王之声,温深时自殿内出来顿住脚步看着徐宴之道:“本王说的话,少卿大人可觉满意?”
徐宴之点头:“王爷之言有理有据,听者无不满意。”
温深时一手置他肩头,推着他往不远处的廊台走,沉声道:“听人墙角的本事不小,本王听不少人说你为官正派刚正不阿,这就是你为人正派的作风?说,何时来的?本王现在烦你烦的紧,又来本王眼前晃悠,无事别来烦扰本王。”
徐宴之肩膀微动,作势要挣开他的手,习武之人的手劲他又怎能轻易挣开,最后他还是放弃,忍着肩头传来的阵阵痛意道:“来了没一会,王爷何故有那么大火气。我来寻王爷自然是有要紧的事,那个兽皮质地的册子上被人涂了毒,漠上三国素来的手段,各个机关和重要文件都会用此方式处理,王爷怎会没想到?王爷快想想自己身体有何不适。”
温深时眉头微蹙:“什么毒?你可知中毒后会有何症状?”
徐宴之思忖片刻后道:“闻味道不像致人死亡的毒,但症状定然不会轻,我猜入口鼻后会出现呕吐头晕的状况,若触碰到皮肤不及时清理……”说着,徐宴之握住温深时的手腕,抬起他的手给他看:“王爷的手指现在开始泛白蜕皮了,看来我猜的不差。”
果不其然,温深时的右手指腹处的皮肉开始起泡破皮,像是入秋的蝉一样,慢慢蜕皮露出里面浅粉色嫩肉。
“糟了!”
温深时一把甩开他的手,疾步朝西宫去。
徐宴之大抵知道他要去寻谁,迈着步子紧跟着他:“沈小姐应当在郡主那处,今日郡主同我说要将调制好的药给沈小姐用,现在这个时辰是用药的时候。”
温深时急冲冲的加快步子,压根没有答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