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累赘(1 / 2)
他语气如古井般平静无波,听到慕容冰耳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她倒抽一口冷气,差点没端稳茶盏,愕然失声道:“十余次?那丧命其中的岂不是不下百人?”
“正是。”
得到祁昱肯定的回答,慕容冰还觉得难以置信。康王慕容枳,世人称赞的“贤王”,怎么会是祁昱口中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模样?
却听祁昱淡淡道:“早先国君重病之事想必南慕容已经收到消息,康王百般拖延不愿进京,小殿下不觉得奇怪吗?”
慕容冰哑口无言,捧着茶盏的手用力到骨节青白。
倘若康王如今并未处于险境,这棺椁将入皇陵,作为景帝最疼爱的幼弟,他依旧音讯全无,难免日后会遭人诟病。
她面前这人微掀眼帘,眼中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康王其人,深不可测,小殿下所见未必就是他本相。”
坐拥权势者,哪个会是心思单纯的角色?又哪来纯白无辜的人物?
南慕容地天高皇帝远,谁也不知道康王到底是个什么境况。
许久,慕容冰才低低道:“可他是慕容枳啊,我信他。”
在她心里,他是那个打马跃清溪的少年王爷,是那个谦和恭谨的小皇叔。
祁昱原本闲适敲击着手中纸张的手指,蓦地一顿,密若鸦羽的睫毛颤抖了一下。
慕容冰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如今群狼环伺前路难测,只要有半分的行差踏错就是万丈深渊。
康王之事她暂且无力相助,明日她就要启程。皇陵坐落靠近西南慕容地,那地方非她南安城的势力所能及,随行的只有慕容莲夏手下两支兵马,而神机营是万万不能跟随在侧的。
那是她最大的王牌,最后的倚仗,可能是她日后濒临绝境时唯一的力量,她舍不得就此深入虎口。
况且此番景帝崩逝,南疆北地皆有异动,无数人虎视眈眈着他们兄妹,他们的一举一动容不得半分差错。
慕容冰其实很想去问一问慕容莲夏的打算,问他此局如何破解。但一想起他那副不近人情的刻薄模样,就气得肝疼。
她思忖着,对祁昱道:“皇兄和我都要离开,京都虽然有荆相坐镇,但毕竟荆家军远在北地,一时之间他可能调动不了京防大营。”
祁昱一如既然的平静淡漠,只听他问道:“小殿下的意思是?”
慕容冰果决道:“神机营尚未完全成熟,大支军队也无法进京。最好让紫玦带些隐卫过来盯着皇宫内,一旦出现荆相无法应对的情况,即刻现身抹杀乱臣贼子。”
祁昱并不意外,只是问:“那慕容韬那边……”
慕容冰眸子弯弯,嘴角翘起勾出一个笑,莫名地有了些森然的味道。
“他要是敢在皇陵乱来,我让他再也没命回到西南地。”
………………
祁昱离开不久,慕容莲夏就赶到了。
他冷着脸坐在外殿主座,手里把玩着白玉酒樽,默不作声地盯着慕容冰。
慕容冰整整衣袖,好整以暇地回望他。
早些年他俩最多不过相顾无言,慕容莲夏单方面厌烦着她。自她出宫建府以来,已经和他越来越不对付,每次见面一大吵都是家常便饭。
所以他挑这个时候过来,慕容冰便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燕武奉慕容莲夏之命,带了几个荆卫在殿里四处找了一番都未有收获,无奈地冲他摊了摊手。
慕容莲夏才生硬地问她:“听说你带了旁人进宫。”
许是她在廊下抱着祁昱哀哭的时候让宫人瞧了去,转头就去告诉了慕容莲夏。慕容冰摆出来一副惊讶的样子,嘴上不慌不忙:“哎呀哥哥好灵通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