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军人的责任(2 / 2)
沿途不时遇到塌方,随时有泥石流和滚石从天而降。队长要求我们系紧鞋带,两人一组,相隔10多米,一人负责观察,另一人则伺机穿越前行,每次冲刺都惊心动魄。
在翻越一处泥石流滑坡路段时,队长和战土孙波走在最前面。小孙一脚踩进稀泥里,一块轿车大小的石头,突然从山顶滚落。队长一把拉回小孙,巨石从前方不到1米处飞过。
经过长时间的攀爬我们战友们的手指都磨出了血,脚掌磨出大大的血泡。
经过多次险情惊魂未定还要继续前行。“继续与团首长、军首长联系!”队长开始布置任务
我们多次用携带的卫星电话与指挥部联系,却始终无法联系上。”
“雨下得更加猛烈。凌晨3时许,我们走到一隧道口。我们发现有60名游客被困在附近,其中外国游客20名。当游客发现我们是解放军后,跟着我们走。
路途有很多向江堰方向行进的受灾群众,一看到我们解放军,大家立即转向跟随。群众越来越多,许多受灾群众需搀扶或拖着走,导致行军速度大大减慢。
天快亮时,队伍前行至第二处隧道口时,我们发现一块空地,有几个施工大棚,相对安全,便劝说大家留下,等待救援,并交代他们注意安全,等待后面大部队前来救援,我们跟指挥部联系后,继续前进。
前行的途中,地震推毁了公路,也推残了群山,我们们向远处望去,昔日的满山翠绿,现在眼下满目疮痍。那山,就像被巨手撕扯过一样,裂变成绿、黄、灰组成的杂乱图案。
先遣队继续前行战友们的脚上血泡累累,好想停下歇息,但我们知道,一旦停下,也许再也站不起来。于是我们相互换扶着,谁走不动了,大家就冲着他猛吼:“加油,冲啊!”我们看到公路上到处是垮塌的石头,听见有山体垮塌的声音,感觉象放鞭炮。在这前方又是一个隧道,隐约能看见上方“友益隧道”几个字。
隧道两壁开裂、公路七拱八翘,余震又袭来,洞顶不停塌方。从长长的隧道中穿行,我们随时可能遭遇塌顶被活埋。但此处不能翻山,隧道是通往映秀的必经之路。过友益隧道时,为防不测,带队队长、炮兵团副参谋长就把我们的队伍分成3小队,“就算牺牲在里面,也得给我冲!”队长对着我们一声大吼,给了我们莫大的鼓舞和勇气。
为避免伤亡过大,队伍被迫分散。一队到前面查看情况,二队、三队跟在后面,每队间隔50、60米远。过隧道时,说话的声音不能过大,如果过大,就会引起山顶掉落石头。靠着微弱的手电光,伴随着身后不断的塌方声,我们一个接一个急进。
隧道有1公里多,我们抿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前进。第三小组刚过隧道,突然,隧道里传来巨大的轰鸣声,隧道里再次遭遇严重场方,洞口“轰隆”一声垮塌了,好险啊!
过隧道后,我们到达寿江大桥。因为山大、雾大,我们跟指挥部发信息根本就发不出去,造成我们跟指挥部失去联络。指挥部为此判断我们这只队伍失联了。中央电视台新闻也播出了我们这支急行军队伍失联的消息。”
“晚上,我们在经过一处山坡地时,发生了泥石流,有七、八米宽,淹没至我们的腰部。为了防止被冲走,我们拉着一根绳子,艰难地前进,山上滚落的石头不时从耳根擦过,我们还以为是小鸟飞过,直到石头砸中背包,我们才判断是山体垮塌了。
形势不容乐覌,我们感觉到巨大的危险。带队领导要求我们队伍在纸盒上写好遗书,我们的心中顿时产生一种悲壮感,这次算是实打实的做好随时有可能牺牲了准备。”
“一路前行,我们不时听见山体垮塌的声音,岩头不时从耳根擦过。我们继续跟外面联系,仍然联系不上。就在我们与指挥部失联后,指挥部又派遣一支救援队伍,从另一个方向进入汶川。
到第二天早上,天亮了,由于缺乏休息,我们一个个身体极度疲惫,有的战士实在坚持不住了,但是,我们不能休息。为了让指挥部及时掌握灾情,为了让全中国乃至全世界实时了解灾区的动态,我们只能硬撑着继续前进。因为我们如果休息,就会让幸存者多一份危险。
为了鼓劲,队长大声说道:“倒也要朝着汶川的方向倒下,不能朝后方倒下!因为后方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我们,在等着我们的消息,不知道有多少幸存者、伤员等着部队的救援。同志们,加油!!”
“那你们...”
铁军刚刚想出声发问,立刻被相里官长把话截住,“不好意思,您接着讲!”
老詹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我们到达泯江河,看到一具具尸体在河面上漂浮,岩头直接压在车子上,我们的心感到很沉重。我们这支队伍中,最大的43岁,最小的19岁,有的还是家中独子。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惨烈的场面。
我们到达漩口的一个铝盒厂。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一边跑,一边哭,一边向我们跑来,大声喊道:“解放军来了!我们有救了!快点去救我们的爸爸妈妈,他们还压在废墟里。” 但是,等我们赶到时,小孩的父母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由于没有专业救援设备,我们只能让邻居帮忙照看小孩,等待大部队来救援。
到达北花大桥时,大桥已经断裂,我们从断裂的大桥上穿过去,到达旋口中学。听见废墟下哭喊求救我们感到无能为力,毕竟我们的主要任务还是侦查,没有救援工具。许多战士急得直揪自己头发。我们一次一次转过脸去、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第二天中午,我们这支突击,是第一支进入震中映秀的部队。我们传递出的信息、让外界在地震发生24小时后,终于得知映秀的情况、这里同样伤亡惨重,哭声、喊叫声,山体垮塌的声音,交汇在一起。几个70至80 岁左右的老奶奶颤巍巍地跪在我们面前,哭着说:“快点救我的孙子,他还那么小,他还压在废墟上,我还听得见他的哭声……”。我们将老人扶起来,开展紧急救援。但是太迟了,老人的孙子没有了呼吸。我们拉着老人的手,陪着老人禁不住落泪。
第二天下午1点半左右,终于恢复信号了,我们和指挥部联系上,报告了失联10个小时的原因,报告地震震中不在汶川,而在映秀镇,救援部队可以从水路、陆地、空中进入汶川。当时,指挥部得知我们救援小分队仍然活着,欢呼雀跃,为我们庆幸。
映秀镇发生地震时,造成镇电力公司60 多人只跑出5人,其他50 多人被埋在废墟下。我们小分队报告救援信息后,使他们安全地获救,未死一人。
有雨山戴帽,无雨山拦腰。这是当地的谚语。我们根据谚语分析第二天的天气状况,必定是个晴天。指挥部根据我们的分析,派了10 多架飞机,飞抵漩口中学救援。因为地震,致使漩口小学500多名师生仅200多人逃生,300多人遇难。我们这支救援队伍,分成四支小分队,3人负责警戒粮库,3人警戒银行。3人警戒超市,另外12人到学校开展救援。当时小分队在无任何救援设备的情况下,在老乡手中,借来钢钎、大锤,救出了3名学生。
救援中,我不小心掉在学校废墟下的窟窿中。我一只手拿着手电,一只手拿着钢筋,寻找生命的迹象。我发现一滩血水旁边,躺着没有生命迹象的4个小孩。左边一个老师护着3个孩子,老师上身都没有了,只剩下两条腿。老师和孩子都没有呼吸了我一阵心酸,禁不住流下泪来。
一直到5月14日早上,大部队赶到了,小分队与大部队在一起,展开救援。每天晚上,我们都是用装尸袋、或者躺在抬尸体的门板睡觉。5月20日,我带领3名战友从距离映秀7公里的瀑布山庄营救出一名伤员,
5月20日那天,一个老乡跌跌撞撞地闯进营区求救,说映秀7公里外的瀑布山庄有一名伤员急需救治,政委于是派我们4个战士前去营救。在老乡的带领下我们很快出发,一路上余震不断、飞石不断,公路早已支离破碎,没有一段完好的路面。
见到体重达140多斤的老人的时候,双腿被砸断,我和几个战友都不禁皱了皱眉头。因为没有及时救治,他的右腿已经腐坏,阵阵恶臭扑鼻而来。忍受着恶心,我和战友罗林用盐开水小心翼翼地给他做了消毒,并找来千净的衣服撕开包扎上:另外两名战友用树枝和绳子简单地做了担架,在老乡的带领下,我们很快就踏上了返回映秀的道路。
老人不能抬,只能将老人绑在门板上,由战士们轮流背。我们的战士背着老人,从一个岩头跳跃到另一个岩头上。路上的艰险自不必说。为了减轻伤员的疼痛,我们尽量减少身体大幅度的动作。但艰险的道路却让我们不得不时而低身,时而将担架举过头顶。救人的信念让我们忘记了随时发生塌方的危险,忘记了随时失足掉进激流险滩的可能。我们不停轮换,相互搀扶,磨破了裤子,湿透了衣背,双脚失去了知觉,只是机械般地不停地向前迈进
经历了7个小时,终于成功地将伤员送到了映秀。当我们大爷抬到映秀的时候,聚集在机场上的群众们都激动地站了起来,“解放军万岁!”“解放军万岁!”的声音此起彼伏,人们纷纷围上来给我们鼓掌。更没有想到的是,当时中央电视台的主持人正在临时机场上采访,听到老百姓的喊声就赶了过来。把伤员移交给三医大后,我们转身返回营区,她很快追着来到了营区。听到有人在叫我,我走出帐篷,揉了揉眼睛,这才确定眼前的记者真的是那位经常在电视里面见过的着名女主持人 。
“刚才是你们把伤员抬到机场的?“是从哪里救出来的”我听到老百姓都在呼喊‘’解放军万岁!“,你们听后感到自豪吗……她一个问题接着一问题地开始采访。面对镜头,我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举止也很不自然,只是一个劲回答,“嗯,是的,是的。
想起翻山的时候裤子上被磨破了还几个洞,我突然尴尬起来,想到如果这样的形象上了电视,该是多么丢人,于是忍不住拉了拉裤子。她走了过来,忍不住笑了笑,还是把我的局促交给了镜头。“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她问了我最后一个问题,我挺起了胸脯:“我的名字不重要我们是驻渝红军师炮兵团的兵!”
那一刻,我心中真的无比自豪。作为军人,能为人民服务,就是最值得自豪和骄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