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向梁城出发（2 / 2）

“去，你，姥，姥，的！”

她气得发抖，目眦尽裂，摔下铁锹奋力一蹦，扒着虎二的衣服与他纠斗厮打起来。

若不是来了人将江未已强行拉开，虎二得生生被她啃下来半张脸皮。

也是因为这一咬，江未已一战成名。

“童言无忌，你……别往心里去啊……”铁头嘀咕了句。

商岁安察觉到了异常，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没事，我明白。”江未已摇摇头，继续嗑瓜子，“我是没娘生，但我有爹养。”

她往车厢内一笑，江晚舟也察觉到江未已的动作，弯了弯眼角。

“爹，你从前还在梁城唱过戏啊？怎么没听你说起过。”江未已接过话头，问江晚舟。

江晚舟“嗯”了声：“那时我年轻，只不是个籍籍无名的小龙套，到了京都才成的角儿。”

“阿爹功夫不差，在京都梨园都能有一席之地，怎会在小小梁城籍籍无名？”江未已邪笑，“依我看，不是阿爹不红，而是阿爹不想红。阿爹是在躲着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吧？”

她听到一声轻笑，如同柔和的春风，吹拂得人心都化了。

“聪明。我确实是在躲，只不过不是躲一个人，而是躲一群人。”江晚舟止了笑，“铁头应该听过梁城的‘北江南张’吧？”

铁头坐直了：“这我知道。说起梁城，不得不提的有两大家族：张氏与江氏。两家合称北江南张，树大根深，人才辈出。这姓江的从武，在梁城算是百年强龙。做的是兵火生意，代代从军，经络四通八达。而这姓张的是近些年的新秀，从文，是商业一大龙头。后人多处事圆滑，狡诈多谋，牙尖嘴利。”

江晚舟淡淡地说：“我从前，也是个江家人。”

“哇！阿爹还是有钱人家的公子爷！”江未已惊呼，“不过……‘从前’是什么意思？”

许久没听见回声，许是戳到了人家的痛处，江未已也不好再问。

也是，若真是公子爷，还要屈身于小小隆春班当个戏子么？

铁头察觉到了尴尬，便另开了个话头：“近些年班主总往梁城跑，估计是思乡心切，此行想回家看看。”

江未已压低了声音，摇头答道：“你进来的晚，很多事情都不清楚。阿爹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跑梁城也不是思乡，而是专程去找什么人吧……”

江晚舟是为什么来的，她懂，她心里跟个明镜似的，其实什么都明白清楚。

“找人？”

“嗯，要去找‘差一点的’阿娘。”江未已小声道。

“阿娘就是阿娘，为什么要说‘差一点的’呢？”铁头问。

江未已摊手：“这还用问？没追到呗！”

她听乔老念叨过，除却江晚舟，隆春班从前还有一位角儿。

这位角儿同江晚舟是青梅竹马，在同一张榻上睡过的那种。

两人情同手足，朝夕相处之下自然暗生情绪。

本以为两人能终成眷属，那位角儿后来却跟了富家人，进门出门都有人伺候，日子不知过得有多舒坦。

那位角儿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江晚舟呢？江晚舟则被无情撇下，一人在隆春班挨饿受冻。

江晚舟耳力超群，饶是隔着一层竹帘也能清楚地听见外头在议论什么。他低垂着眼眸，双拳紧握。旋即又换上一副笑脸，心中暗想：“没事的，马上就能光明正大地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