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萧长荆要娶李瑜(1 / 2)
夏东珠推开门,屋内昏暗,并未点灯,她却一眼就看到窝坐在落地大窗前的摇椅上灌酒的萧长荆。
他的神情颓丧至极,眼睛盯着窗外,大口大口地灌着酒,似乎越喝越清醒,身上透射的都是戾气。
夏东珠没作声,走进去点燃了鹤灯。
此时,乔掌柜已经将浴水和吃食都送到门口。
夏东珠示意他进来,乔掌柜让人抬着浴桶进来,大气都不敢出,放下浴桶和吃食后立马又退出去。
夏东珠叹息一声,抱着肩走到落地大窗前站定。
“阿荆,我知道你是在自责,但事情已发生,你即便再折磨自己也没用。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排好李瑜今后的生活。”
萧长荆轻嗯一声,抬头看着夏东珠,身上的戾气慢慢消散,眼眸里皆是深深的眷恋。
夏东珠蹲在他面前,手抚在他膝头,试探着从他手里拿过酒坛子,萧长荆并未挣扎顺势放了手。
夏东珠一笑,将酒坛子放到地上,伸手就去解他的玉带。
“乔掌柜抬来了浴桶,你去洗浴……李瑜已经安然送到王府,王妃在陪着她,她的情绪已稳定下来。”
萧长荆又轻嗯一声,抬手却抓住她的手,阻止她解他的玉带。
“阿玺,我一会就回王府,如今天色已晚,你先回去吧!公主府比这里安全。”
夏东珠一怔。
他这是要赶她走?
夏东珠脸色一红,今晚她已打发走夜枭,就是想好好陪着他。没想,他竟然直接赶她。
夏东珠咬了咬唇,终是脸皮薄,没缠着留下,便站起身。
“你先去沐浴,乔掌柜已经将晚膳放到桌上,你记得趁热吃。”
虽然很想问个明白,但夏东珠还是忍住了,转过身便朝着门口走。
“阿玺……”
萧长荆在她身后一声唤。
夏东珠欣喜地转过身。
就看到萧长荆已站起身,走到屏风口背对着她。
“对不起……”
他莫名其妙一声‘对不起’,昂扬挺拔的身姿略有僵硬,话落,便快步走入屏风后。
夏东珠琢磨着他这句话,没出声,默默走出‘百福楼’。
晚上,繁闹的街市已经挂起了角灯,茶楼酒肆热闹非凡,夏东珠走在街上,却被萧长荆的一声‘对不起’搅得有点六神无主。
他的萧瑟和疏离,让她心头溢起不好的预感。
夏东珠心里明白,是李瑜的遭遇,改变了萧长荆的心境。
可他为何要对她说‘对不起’?
他究竟想做什么?
夏东珠正想的出神,突然脚步一顿,在人头攒动的街市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刘妙正站在离她不远的街中央,负着手,意味地瞅着她。见夏东珠望来,她跨步走进旁边的巷子。
夏东珠眼睛一眨,赶紧回神,打起十二分精神跟过去。
夏东珠刚跨进巷子,就看到刘妙负手站在那里,听到她的动静,她转过身。
“我来,只是想提醒一下公主,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夏东珠冷哼一声,“你救走了拓跋煜,你可知他对李瑜做了什么?你还好意思来找我。”
刘妙咬了咬唇,似乎已经猜到,“他掳走李瑜,就是想引青城王出城,情况你都看到了,他手里还有一块王佩……”
夏东珠不解。
“他究竟想干什么?既然逃到南萧,定然是想利用青城王,却毁了李瑜,他难道不知道这么做,是完全不给自己留后路吗?萧长荆会杀了他。”
刘妙也甚是不解,只淡淡一声。
“公主,拓跋煜的身份远不止你想像的那般简单,你不觉得他与青城王长得太像了吗?他拿出的王佩与老青城王的王佩一模一样,你不觉得奇怪?”
夏东珠突然很恼火,“你究竟想说什么?你不会愚蠢地也认为,他就是萧煜吧?老青城王早死了。”
刘妙却摇摇头,突然警惕地向四周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
“北蛮拓跋耀登基称帝后,将拓跋煜的生母许氏给杀了,他的乳娘吓傻了,为活命慌乱中透露,他根本不是老北蛮皇的儿子......许氏的孩子在生下后就死了,拓跋煜是从南萧抱过去的。”
夏东珠心头蓦地火火地跳。
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心头,她幽幽地道。
“难不成拓跋煜也是许太妃的儿子,他与萧煜是双胞亲兄弟……”
若是如此,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夏东珠与刘妙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骇。
看来两人想一块儿去了。
刘妙对她警告地摇摇头,“此事绝不能让皇上知晓。”
夏东珠点头,“你救了拓跋煜,他死透了吗?中了我的毒箭,他撑不到明日。”
刘妙一伸手,“我正是为此事而来,解药拿来。”
夏东珠嗤笑,“他哄骗萧长荆,又毁了李瑜,我巴不得他立马死掉,又怎会给你解药?郡主,他被萧长荆砍掉了一只胳膊,活着也没意思,不如就此死掉省心。”
刘妙却坚持,“他还有些用处,目前还不能死。”
“解药和救萧玉翀,你只能选一样?”
夏东珠抱着肩一副无赖的样子,丝毫不怕刘妙会对她不利。
刘妙一气,“你……”
看着夏东珠油盐不进的样子,突然狠声道。
“我要你五日内救出萧玉翀,否则,即便你能幸免,你府中诸人一个都别想活。”
刘妙撂下狠话,纵身跃上墙头,走了。
夏东珠一哂,看来拓跋煜的命还是不及萧玉翀的命金贵。
对于刘妙的威胁,夏东珠丝毫没放心上。
夏东珠转身又往公主府走,刘妙带来的信息太过惊骇,若她猜测为真,那就说得通拓跋煜为何叫萧煊了,他根本就是许太妃的儿子。
许太妃当年可真是胆大,瞒天过海,生下双生子,却将其一暗中送往北蛮。若是此刻拓跋煜登基称帝,那北蛮也算变相落入南萧手中。
当年许太妃允许拓跋煜经常回南萧,显然已经告诉他,他自己的身世。
也许当年,他参加萧煜与王妃的婚礼,正是失意时,却对王妃一见钟情。
心中甚是忌妒,他在北蛮过得并不好,并不受老北蛮皇器重,看到萧煜身子极差,却能受到南萧帝的疼爱,娶天下最美的女子,他的心中应是极不愤的吧!
夏东珠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当年玉琼公主和卓驸马叛乱,拓跋煜或许也参与其中。
萧煜定然是知道其中隐情,所以才会以他之体弱,不顾一切将玉琼公主和卓驸马引出京城,逼上将军崮,进而诛杀。
他就是不想让拓跋煜祸乱南萧,他在尽全力帮当今圣上,保护王妃和萧长荆。而拓跋煜狼子野心,在萧煜死后,又对萧长荆下了‘阎王索’,让他生生被折磨了二十年。
夏东珠想到这里,觉得拓跋煜也够可悲。
孟歧口中所提到的那个身穿‘云雾霞缎’,腰佩北蛮皇子玉佩,给他‘阎王索’,又蛊惑卓青锋之人,定然就是拓跋煜。
原来他在很早之前就对南萧图谋不轨。
他所做之事,注定他活不了。
夜枭非常诧异夏东珠今晚竟回了公主府,他迎上去。
“公主,可是出了何事?”
夏东珠挥手,不愿多说,直接吩咐,“刘妙来向我要解药了,拓跋煜还没死透,夜间再多派些人值守,以防他狗急跳墙对公主府不利。”
“是。”
萧长荆今晚反常的态度还是让夏东珠辗转难眠,他俩几经生死,每次他都舍不得让她走,可这次却将直接她赶出了‘百福楼’。
夏东珠心里甚不是滋味。
第二日,她正思索着要怎样说服皇上放了萧玉翀,皇上身边的韩公公便来了。
“老奴奉皇上旨意,请公主进宫。”
夏东珠脸上一笑,正中下怀,便走上去,不着痕迹将一块金子塞韩公公手里。
“公公可知,皇上召我进宫是为何事?”
韩公公将金子塞入袖中,脸上含笑,“恐怕老奴要恭喜公主了,最近朝臣要求皇上立储君的折子都堆成小山了,青城王刚刚进宫,公主是知道的,皇上最属意他……”
夏东珠心头一喜。
虽然韩公公此番说这话大不妥,但夏东珠知道他所说应该不假。
她喜滋滋对着韩公公道,“我这便随公公进宫。”
韩公公直接将夏东珠引入御书房暖阁。
夏东珠刚跨进去,就看到萧长荆有些倔强地跪在地上,皇上坐在御案后,气的脸色发青。
她心一突,轻轻走上前跪在萧长荆身侧,“阿玺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皇上看到夏东珠,脸子稍缓,“公主平身吧!”
随后皇上又冷哼一声,冲着萧长荆怒声道,“阿荆,将你方才对朕说过的话再对公主讲一遍。”
萧长荆眉心一皱,却挺直脊背,对着皇上一叩,“臣谢皇上厚爱,不能继任太子之位,还请皇上收回成命。三皇子才是皇位正统,请皇上立他为储君。”
夏东珠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散尽。
她呆呆地看着萧长荆,他拒绝为储君,就是不愿娶她。
当初皇上封她为‘未来储君皇后’,就是笃定她与萧长荆两情相悦,萧长荆不会拒绝。
可没想,他还是拒绝了。
“混账!”
皇上怒了,将御案上的折子一骨脑推下来,“你自已看看,这些都是朝臣上奏的折子,无一不是请奏立你为储君。阿骐虽然是朕的亲子,可他心性贪玩,不思朝政,根本不是储君最佳人选。
朕与朝臣能避亲择贤,也是为天下百姓着想。阿荆,南萧动荡,再经不起任何折腾,它需要一位睿智贤达的君王,而你正是最佳人选。”
皇上说完,就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伏在御案上,咳得惊天动地。
夏东珠急忙上前,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递过去,“皇上,这是润肺丸,你吃下去顺顺气。”
皇上粗重地喘息着,接过药丸毫不犹豫地塞嘴里,韩公公急忙递过一盏茶。
皇上喝茶吞下药丸,气喘着又瞪向萧长荆。
“阿荆,皇伯的身体不好了,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萧长荆突然抬起头,目中带痛,“皇伯……”
皇上却挥手打断他,“你即便不为南萧,难道也不为公主着想吗?朕的旨意是不会收回的,她必须是南萧未来的皇后,这是朕对西羽的承诺。你若不同意,她就得另嫁他人……咳咳咳……”
韩公公赶紧为皇上顺着气,“皇上,您切莫动气,兹事体大,不如就容青城王回去再好好想想,说不定殿下就能回心转意。”
皇上立马对萧长荆挥手。
萧长荆一叩从地上站起来,他看也不看夏东珠,直接恭身一礼,“臣告退,请皇上保重龙体。”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