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6章 正机之真意,如我是我非我相,风动、幡动、心动(2 / 2)
万物都是由因缘和合的依存关系而生起与存在,在因缘关系没有建立之前,一切万物者不存在,人们的世俗认识以及客观世界的一切现象都是不真实。
无上的“因缘”之法就是散兵人生认为“人与人之间只有利用”关系的升华阐释。
此刻,粉碎一切因缘,就是粉碎一切真实。
包括“前生”的神力,权能,神体,都在脚下破碎。
不是否定,而是重塑,因为“因缘”是不灭的。
一切的一切都会被他继承,他就是“前生”,继续向前走的“前生”。
因缘关系建立以后,事物现象虽然出了,却是一种因缘和合的假有,没有真实性,没有独立自体,是一种概念的名词。
对自身自然战无不胜。
流浪者或许对付不了真正强大的顶级神明,但对付自己的“前生”,如碾死虫子。
他向来对别人和自己都同样刻薄。
自然不会输给自己前生。
“空居·不生断。”
“空居·刀风界。”
属于风的世界展现而出。
佛典谓居住于空中之天众为空居天;谓居住于地上之天众为地居天,亦即六欲天中的四天王天及忉利天。
四天王天是诸天中位置最低的一层天,也是离世间最近的天。所以四大天王住在须弥山腰。而忉利天又称三十三天,在须弥山顶。
两者之间其实没有住的高就尊贵的说法,只是谁离尘世近罢了。
珐露珊的“非想风天”,非想非非想处天,也是三十三天之一,里面的天神代表完全超越男女饮食、身体形质的障碍,不执着於任何的形色,只有纯粹精神的存在,没有色身,也不必美食的境界。
流浪者自诩自己居住于“空居天”,“刀风界”,“忉利天”。
就是他认为自己“无需自我介绍,常人不会有机会认识他。亦无需步入人海,他早已舍弃了无用的情感。几度起落,如今他只为自己而活。‘流浪者’是他用以描述自身立场的最佳词语——没有故乡,没有亲人,没有目的地。如清风一般,活在世间,行在世间。”
浮世倾舞,秘则为花。
流浪者飘飘而落。
优雅的气质之中,是暴虐乖张的行为。
七叶寂照秘密主无心的渊镜,冲霄而起的雷霆,照耀他的双眸和怒火。
故道:“……实在令人不快。”
“愚昧的东西,滚出我的视野!”
他发出怒喝,一瞬间,眼眸重新化作雷霆怒意的紫色。
在空中再次一脚踹下,震荡大气,携带一方世界之威,神明的机体纷飞为紫色光点,梦境之中的七叶寂照秘密主彻底化作空无。
内中早就没有了他的过去,只是一具空的机体罢了,
而他甚至在梦境中重新取得了这七叶寂照秘密主操控权。
当然,现实中,被人之神和深渊改造过的被誉为“机凯种始祖”的机体,就不是那么好操控了。
流浪者背后斗笠垂下的两条青蓝色的幡带,如庄严器具。
和“幢”一样,“幡”也是供养觉者菩萨的物件,用以象征威德、降魔。
行者以顶触幡则来世成道可至佛位,此称灌顶幡。
“散兵,你完全恢复记忆了?”派蒙是懂触霉头的。
“……”流浪者理都没理。
“看来是咯!”派蒙叉腰,“之前那种大口气,就不是之前的流浪者能说出来的,所以你一定是找回了自我。”
“如我是我非我相,也算破开了我执。”姜逸看着此刻的散兵,我执有人我执、法我执,粉白代表人身五蕴,还有不了诸法空性,固执法有实性,由此产生一切所知障。
以及,分别我执、俱生我执。分别我执是后天形成的,依自己分别力或邪师所教而生。邪师这里自然可以指“博士”。
而俱生我执则是先天随生具有的,为过去世之业习。自然是散兵“前生”。
博士断定人偶不能成为人,而流浪者走出了博士定下的命运,还有过去沉沦在复仇的自我。
空洞无心,渴求之物?
在“神之眼”降临,华光明暗之间,那发光的饰物就犹如一颗带笑的眼睛,遥遥质问流浪者:有了如此强烈愿望的你,还能算是没有心的吗?
破开了我执,也破开了我相。
我相就是一切以自我为中心的思想意识和行为。
破除我相,得般若智慧,心灵空境,而具备“无上正等正觉”。
有了破除其他三相,人相、?众生相和?寿者相的基础。
“倾尽所有,却只让历史动摇了一丁点。”流浪者闭上眼眸。生命的重量真是比不上一片羽毛啊。
得到记忆,这片梦境的使命也结束了。
由他人记忆表述的历史,终是没有自身记忆那么牢靠。
比如,桂木在“借景之馆”找到他,但看见他身上有普通人不会佩戴的金羽,知道他不提出身必定有其苦衷,便特意隐去借景之馆,谎称自己是在名椎滩巡视时捡到了他,还要求他也统一口径,不要说漏了。
世界树中那段历史来自于博士吧。
想起博士在自己加入愚人众到达至冬的那一日,像个陌生人一样热情地欢迎他,邀请他成为他实验的重要参照对象,参与到伟大的研究上,就感觉恶心。
人之神说的句子他自然懂。
也听说过一个“破除无我相”的僧人故事,那僧人被人割截身体,依然内心平静,反而希望成就觉者后,首先度化了伤害自己的人。
他当然会“度化”构陷他令他陷入不幸的人。
将“博士”千刀万剐。
就如博士曾经对他做的实验一样。
只是可惜,小吉祥草王让博士删除了他自己的众多切片,剥夺了他将一个个博士全部千刀万剐的快乐。
如今的“博士”只剩一个人,得好好珍惜,好好保护,让他付出足够的代价。
流浪者嘴角如冷厉的刀锋。
姜逸自然察觉到了流浪者的心。
察觉到了流浪者立场的彻底变化。
未来的道路自然也跟着改变。
到时候,他自然是愿意把之前还没有动用的“引业”秘法,交给流浪者,让其把博士打入“畜生道”。
如今的他可插手真正的轮回,让博士转生为鸡鸭鱼猪等等被人拔毛,剃鳞的畜生,让曾经被博士伤害的人进行报偿,当然博士的肉果然太恶心,到时候还是让人们烧好后倒掉好了。
这样具备业障的肉,狗都不吃。
让下一世的博士自己吃吧。
神明的慈悲可以极致温柔,神明的惩罚也可极致残酷。
“姜逸说话呢,你是不是飘了,居然不理?”派蒙叉腰,突出一个狐假虎威,这散兵不理她也罢了,姜逸都开口了,这家伙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派蒙……”荧忍不住扶额。
她和姜逸在没事,但你万一哪天单独出门,真不怕散兵套麻袋揍你啊!在博士教导下,散兵也很会用计谋的啊。
“哈哈……这不是试试看,他有没有和姜逸说的一样破除‘我执’吗?”派蒙心虚道,“这东西按我理解,破了之后,就不会生气了吧。”
“……”流浪者睁开眼睛看着这小不点,“很遗憾,我只破了一部分。”
“咦——!”派蒙顿时紧张了。
这东西还有破一半的说法的?文盲的她也并不清楚我执的四个分类。散兵确实只是破了一部分罢了。他还会愤怒,还会憎恨。
“人之神……”流浪者开口。
“其实我更喜欢你称呼我为‘世尊’……”姜逸挑眉,“这样比较有我和草木怙主一同把你‘度化’赎罪的气氛。”
虽然这荣誉本该是纳西妲一个人的,但姜逸觉得自己蹭蹭,纳西妲应该也不介意。
看着沉默的流浪者,他无趣道:“好了,有什么事,还是离开梦境再说吧!”
一道门在梦中打开。
“世尊……”流浪者呢喃,“我可没资格立于庙宇……”
他自然有自知之明。
记忆一旦恢复,往事会随风而来,如今的博士或许不记得他了,但一旦他选择敌对,那么博士自然知道世上出现了这么一个敌人。
还有自身的罪……三世时光也不一定能洗净。
他或许能成为伽蓝护法,为小吉祥草王和姜逸做事,但不会成为菩萨。
荧看着走过门扉的散兵。
忽然之间也懂了大慈树王话中的真意。
自己无法删除自己,即使原本的散兵被抹去,也会有个体代替他存在下去……无法逃避的罪恶,也是命中注定吗……
众人回到净善宫。
“‘名字是人生第一份馈赠’——虽然你没明说,但我知道你是这么想的。”纳西妲看着流浪者,知道对方在梦境里为何不回应派蒙。
散兵那一个和博士相关的名字,让他厌恶。
“不是取过名字了吗?叫‘阿帽’!”姜逸惊讶。
“噗!”派蒙差点笑场。
荧觉得这名字很像……阿猫阿狗,不不不!人类的伙伴。
“……”流浪者一言不发。
“我觉得这名字很好听啊!”纳西妲也道。
“改名字当然可以,但很麻烦诶,就像写本小说,改了名字很多人都可能不知道你是谁了……”姜逸摊手道,“而且,你删除了‘散兵’,‘倾奇者’的一切,但关于‘阿帽’相关的人生,我阻止了世界树的删除。”
“还记得我给你的玉简吗?你依然是阿兹卡班的阿帽研究员。只是那里的人不知道你曾经是愚人众的执行官罢了。”
“不过,现在的你倒不适合直接回去。”
纳西妲也点头:“嗯!最近发生的事对你而言,简直像是突然过完了一生。你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来平复心情,整理自己。所以我们会做出另外的安排。”
“比如过段时间回稻妻?”流浪者记得姜逸说的事。
人之神能随意恢复和修改记忆,自然能让那些失去记忆的人想起来散兵,并且知道真相。
“如果他们愿意,大可把刀子捅进我的胸膛……这本该如此……”他并没有选择逃避。
至于名字……都选择让人馈赠,就无所谓好了。
到时候,回想他名字的雷电五传的人,大概也会称呼他为“散兵”吧。
散兵如此想到。
兜兜转转,仿佛一切回到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