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女皇陛下亲临(2 / 2)
对面的人被拍脑袋时吐了吐舌头,可是听见后面那句话,瞬间抬起了头,眸中带着不可置信道:“大姐,为什么?”
“小昌,杨城守收你的书,可是你们发生过什么?”展观的态度认真,不似玩笑,展昌认真想了想点点头。
“大姐,那日府中只有我一人,看书的时候看见一句话,可是怎么都想不明白,便出门询问,结果就遇见了她,然后她就把我的书收走了。”展昌说着有些丧气。
而展观则是问道:“小昌,那句话是什么,你可还记得?”
“那句话是什么?”展昌呢喃几句,猛然回神,“无才便是德!”
话一出口的那一瞬,展观第一时间就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见他安静下来才松了手,展昌的眼睛红红的,似是不明白为什么。
展观却是看着展昌的眼睛说:“小昌,你该谢谢杨城守救了你一命,若是她人,你现在早已身首异处。”
“大姐?”
展观摸了摸展昌的发丝,轻声道:“咱们的女皇陛下让女子学习清源,男子学习一源,便是为了好好的保护自己。”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后又开口:“你刚才所言,正是与她的想法相对,若是传到女皇陛下耳中,这……”
她说到这里便看向了展昌,她的弟弟虽然读书少,但是大道理还是知道的,展昌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他看着展观道:“大姐,那我需要去谢谢杨城守吗?”
她摇了摇头,看着展昌道:“她不在意,我们虽要感谢,但绝不是现在。”
等到展昌离开,展观也收拾出了屋门,往女皇陛下那里走去,结果见灯火亮起,她站在门口也没有进去。
屋内却是只有三人,景晏和易俭如在上首,苏锦流则站在下方,他一直惦记着展公子的话语,所以也等不急寻什么恰当的时机。
“女皇陛下,今日展公子说了些话,让我记忆犹新。”他道。
若是旁人一定以为他在拐弯抹角,但是女皇陛下不会。
她没有说话,只是放下手中的折子抬眸看向了他,那双眸中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苏锦流垂下了眉眼。
他道:“女皇陛下,在这个世间,不仅人要活,动物也要活。”
仅是一句,景晏就明白了其中含义,伸手一挥止住他的语言,淡漠道:“你想让本皇封展公子什么?”
苏锦流没有说话,少顷,他道:“佘净王朝的功臣,应由女皇陛下看功行赏。”
坐在上首的景晏眯了眉眼,下一瞬她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下方,看着眼前的苏锦流道:“锦流,你想要什么直接开口就是,何必靠他人提议?”
苏锦流没有开口,只是也没有看着地面,他抬起眸子对视上了女皇陛下的眼睛,那里深邃一片,除了可以让人陷进去,还能看穿人心。
“女皇陛下。”他开口,淡淡的一个称呼,却是让景晏转过了身,她看着案桌淡淡出神,她说,“锦流,事情已成定局,别去奢望不属于你的东西。”
“奢望……”苏锦流喃喃几句,出门的时候,景晏听见他说,“为什么当时的理所当然成了现在的奢望?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你不是他,只是因为你不是他,仅此而已。”
景晏维护纪铂染的话脱口而出,她不希望任何人误会纪铂染。
苏锦流没有转身,因为他已经得到了他所需要的答案,哪怕并不喜欢,但这也算是她给自己的解释,不是吗?
门刚打开,便看见了展状元,苏锦流后退一步,两人互行了礼,这才向前走去,而此时景晏早已坐在了上首。
见展观在那里站着,景晏抬了一下手,等到屋门关上,方才开口:“展卿,今日所来,所为何事啊?”
“女皇陛下。”她刚刚开口,景晏便道,“刚才本皇与丞相公子的交谈,你都听见了吧?”
佘净王朝的人耳力都好,因为全部练习清源,所以她也撒不了谎,便点了点头,景晏看着手中的折子。
“不论有没有新的水源,令弟都是做了善事,想要什么封赏?”
屋外寂静无声,展观扑通跪地,在门外的时候她就在想怎么说了,所以她此刻并未慌乱,而是井井有条的将事情讲述明白。
大概就是,让女皇陛下饶了展昌的不敬之罪,虽然杨城守并未同她人说起,但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呢?
坐在上首之人听见这话没有丝毫动静,依然是安安静静的翻着手中的折子,展观安静的跪在地上,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候。
景晏放下手中折子道:“展卿,令弟的不敬之罪实是小事,但是当今凤君的名誉可是容不得她人诋毁的。”
展观一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伏地说道:“回女皇陛下,臣今日站的稍远,什么也未曾听见。”
易俭如站在景晏的身后一动不动,面上没有丝毫笑意,景晏也没有开口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才传来声音。
“展卿啊,令弟的不敬之罪与善事不能抵消,该赏还是要赏的。”
言下之意就是,若你敢说凤君一句不是,那令弟的罪,便随时可以清算。
展观走后,屋内只剩景晏和易俭如二人,一人在身侧安安静静的站着,一人坐在那里安静的看着折子,好似刚才的二人从未来过一般。
第二日卯时,杨书清,展观以及展彦被女皇陛下召集,众人坐在一起,唯有展观明白原因,但是她一句未说,而是等着女皇陛下到来。
没过多久女皇陛下带着易俭如出来了,只不过同往日不同,她今日穿的紫日,那一霎那,展观和展彦的内心一惊。
展观虽然读过很多书,也知道紫气东来,但是在穿衣服上却是没什么讲究的,经历了昨晚的一幕,再看今天,她更是明白了凤君在女皇陛下心中的位置。
“臣参见女皇陛下!”三人跪下一齐开口,身子伏地,尊敬无比。
景晏则是看了她们一眼,随后淡淡道:“起来。”
女皇陛下坐在上首,垂眸看着下方众人道:“昨夜有人向本皇提议,他说了一句话,是——”
她说到这里有片刻停顿,后又继续:“人要活着,动物也一样。”
话落,下方众人陷入了沉思,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景晏也不急,端起旁边的茶盏饮了一口水,凉的,还有涩味,下一瞬她便皱了皱眉。
而展观见女皇这样,以为是对她们不满意,立即道:“女皇陛下,咱们可以去找动物,然后悄无声息的跟着它们,或许可以找到水源。”
景晏偏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点点头就不再说话,而是将视线投向了别人,她说:“展彦,你是怎么认为的?”
展彦见状随即跪下,认真开口:“回女皇陛下,臣的意思同姐姐一样。”
她有报国的心,但是能力有限,根本想不出好的点子,女皇见状也没有多言,而是看向杨书清道:“你呢?”
“女皇陛下,臣以为应当趁天气凉快之时,派人去往有山的地方,这样找到水源的可能更大。”她的腰身半弯,但是难掩尊敬。
景晏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几人道:“白日挖水的人换下来几个,轮到晚上,让她们进山寻水,如此反复,两头用力!”
“是!”三人应下便要离开,展观却是顿住了脚步,等到屋内杨城守和展彦走后,她又转身朝着女皇陛下扑通跪下。
“臣有罪,请女皇陛下降罪!”
她伏在地上,身躯弯着,眼神看着地面,可是久久却等不来回复,心中一片焦急。
“臣有罪,臣不该穿紫色衣衫!”片刻,她再次开口,主动承认错误。
上首的人却是道:“哦?穿紫色衣衫怎么就错了?”
展观的额角都隐隐有了汗水,看着地面胆战心惊的开口:“紫色,颇有紫气东来之意,是帝王之意!”
“你既然明白,可为何明知故犯呢?”景晏坐在上首,两手空空看着下方,若是一般君王有了昨夜的事,必是不会提起。
可她不同,她不放心任何人,所有事情都要做到没有退路才行。
展观还没说话,她便再次开口:“穿了紫衣便是皇吗?”
淡淡的一句话惊了展观,也解了易俭如多日的疑惑。
因为初见展状元穿紫衣的时候,她还以为女皇陛下会怪罪,可是没成想,女皇陛下竟是提都没提过一句,现在看来,女皇陛下并不看重这些,今日提起,也是为了远在京城的凤君罢了。
“女皇陛下。”展观开口,没有多余话语,只是淡淡的一句称呼,便是表尽了她的心意,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景晏也没让他等多久,而是道:“夜晚寻水之事,便由你来带路吧,走时多少人,来时便一个也不能少!”
展观出了门后,瞬间大口呼吸,她以前以为女皇陛下脾气好,现在看来,是没有碰到她的底线罢了。
对于女皇陛下来说,不敬之罪不严重,知错还犯不严重,甚至是挑战权威不严重,唯有那位京城的凤君,是她的心头肉啊!
白日里挑选了几个人,都是挖水拼了全力的,前前后后一共八个,她们尽是身强力壮的女子,名字叫:田文开,潘大迥,赖汶光,于德聚,刘慈辉,唐金泉,李惠长,曾佑繁。
其实名字并不好记,但是出发的时候要点名,回来的时候也要,不然少了一个,她的人头可赔不起!
几人上山之后,手里没有打灯,而是每个人的手都抓在一起防止走丢,至于进程则是全看上空的月色。
因为在这种时候若是烧了山林,那就只能等死了!
几人安安静静的走着,谁也不说话,因为当什么也看不见的时候,只能靠耳朵听。
果然,靠近凌晨的时候,田文开,潘大迥,赖汶光,于德聚,刘慈辉,唐金泉,李惠长,曾佑繁八个人都同时顿住了脚步。
她们的清源练习不差,所以距离虽远,但是都听见了窸窸窣窣的穿过草丛的声音,众人对视一眼,慢悠悠的跟着了不知道什么的身后。
等到声音逐渐消失,她们才停下脚步,借着月光看去,它前肢短小,后肢发达,尾长而粗,善跳跃。
虽然不认识是什么动物,但是她们尽量悄无声息的跟在它们身后,就是为了找到水源,可是现在到了目的地,却是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刚要转身离开,准备明日再来,谁成想,却是见它们一个个的低下脑袋,开始吃起了地面的草丛绿叶,其实已经有些泛黄了,毕竟现在大旱,根本吸收不了多少水分。
田文开,潘大迥,赖汶光,于德聚,刘慈辉,唐金泉,李惠长,曾佑繁八人同时看向了展观,她们能力强,但是脑子不好使啊!
展观看着动物们觅食,想了想道:“今日先回去,具体情况明日再说。”
八个人点了点头也没有犹豫,等到众人下山,已经快要天亮了,展观安排她们回去休息,自己则是去了城守府。
在现在这个要点,发生什么都要和女皇陛下禀报清楚,她可承受不起皇的怒火,尤其是在此刻!
刚一进府门就看见了早起外出的展昌,他笑着说:“大姐,早啊!”
现虽未到卯时,但展观没多少时间聊天,因此只是点了点头就往前走去,展昌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笑嘻嘻的出了门。
大姐时常忙碌,他已经习惯这样了,出了门后直奔城南,今日他要在这里施粥了,空闲几日终于可以好好活动活动筋骨了。
刚到城南,粥已入锅,他赶紧帮着大家忙活,在这里看管粥的,大多都是家中嫡子,因为只有这样的身份,才能让挖水的女子感觉到女皇陛下的郑重。
“展小公子,今日来了啊?”
他刚一到就有人和他打招呼,展昌笑嘻嘻的应了一声就没再管。
那个人虽然不认识,但是有些时候,他看人还是很准的。
不过就是看自己和苏公子说过几句话,想要靠着自己攀上苏公子的关系罢了。
他虽然不聪明,但是并不愚笨。
女皇陛下让苏公子陪着自己,实则是为了苏公子的安全,而自己只是刚好出现而已。
这都是姐姐展彦告诉自己的。
而这都是展观和展彦说的。
“今日的粥里还有绿豆吧?”他说着过去亲自看了看,虽然很少,但是足够了。
“这几日辛苦大家了,但是那些女子比咱们更累。”
展昌原想安慰他们几句,毕竟挖水的大多是他们的姐姐或妹妹。
可是话一出口,自己却有些受不得了。
脑袋一扭就不再说话,幸好大家都忙活熬粥没有注意,所以一切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他一个人默默走到了角落里,现在绿豆越来越少,因为干旱,根本就没有庄稼长成,之后更是吃了一顿少一顿。
而曾佑繁回家休息,刚一进屋门便看见自己的夫郎拿着红薯在晒。
“你今日怎么出来了?”她的夫郎常年生病,所以一般是不会出来的,更何况现在这种天气。
那弯着腰的人却是抬头看了她一眼道:“现在不过卯时,还未太热,我便想着把之前的红薯拿出来,说不准到了下午便可以吃了,还不用弄火。”
曾佑繁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是进屋休息的时候想到了最近吃饭时,粥里越来越少的绿豆。
她不会觉着是女皇陛下不尽心,因为女皇陛下与她们是一锅吃饭,现在想想,普天之下,哪有这样的女皇?
粮食越来越少,而红薯放着却是会坏,不知想到什么,一个翻身起来开门出去:“小七,晚上红薯若是可以吃的话,告诉我一声。”
小七是她夫郎的小名,只她一人知道,她们青梅竹马,长大后自然而然便成亲住在了一处,虽无子女,但是开心。
小七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又弯着腰专心摆弄自己的红薯。
展观却是到了女皇陛下门口,站在那里犹豫再三却是不知怎么进去,因为一个晚上的收获是没有收获!
然而不管她怎么想,少顷,门自里面打开,是易俭如和女皇陛下走了出来,展观本能跪下:“臣参见女皇陛下!”
景晏刚刚起床,现在准备去挖水,突闻此言,低头看了一眼,问她:“展卿,现在不过卯时,可是去往后山有了结果?”
“女皇陛下……”展观的话有些犹豫,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景晏挥了挥手,有些无力的道:“展卿,你若无事,本皇还要去挖水呢,时间能珍惜一点是一点,本皇没功夫和你浪费!”
展观见状,后退半步,伏地开口。
“女皇陛下,臣夜晚上山,看见了一种动物,它前肢短小,后肢发达,尾长而粗,善跳跃。”
说到这里展观顿了顿,似乎是察觉到女皇的态度,赶紧开口说:“只是臣从未见过这种动物,臣跟了一夜,可是没有什么结果。”
话落,连风都没有拂过一丝,只是景晏垂了垂眸子,她说:“展观,本皇只要结果,有水的结果。”
这是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景晏说完就带着易俭如走了,那里只剩下展观一人,她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说话。
她可以理解女皇陛下,但是她又有些不解。
不过留给她的时间并没有多少,所以她没跪多久就站起来回了自己的屋子,喝了一口凉水便躺下休息了。
一日过去,谁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那边休息醒来的曾佑繁却是开心的不得了,现在挨家挨户过去,谁没有红薯?
如果红薯放上一天便可以吃,那就是可以改善伙食的东西!
夜晚几个人去后山的时候,她跟在展观身后,展观一心想着找到动物,然后寻找水源,而曾佑繁却是有些紧张。
她只知道这是状元,却并不知道是南城的,所以她有些不敢开口,可是一夜都没有什么收获,几人准备回去时。
她还是开口喊住了展观:“展大人!”
声音不小,剩下的几个人都看了过来,曾佑繁却是没管,几步走到展观的面前道:“展大人,昨日小七把红薯放在了太阳底下,傍晚就可以吃了。”
她的语言虽然有些矛盾,但展观还是懂了,现在佘净王朝人人都在付出自己的努力,她本想带着曾佑繁去见女皇陛下。
但最终还是打消了自己的念头,而曾佑繁说完之后,却是又补充了一句:“小七是我的夫郎。”
展观还没反应过来,剩余的七人却是哈哈哈笑了起来,或许是后知后觉发现展观还在,便止住了笑声。
展观见状抬手拍了拍曾佑繁的肩膀,然后看着其他人道:“一个晚上也辛苦你们了,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言罢,她又偏头看着曾佑繁说:“你放心吧,我会把这件事告知女皇陛下的,具体怎么做,全看吩咐。”
曾佑繁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发现的时候就想告诉别人了,可是随意告知是无用的,所以她等到了晚上。
田文开,潘大迥,赖汶光,于德聚,刘慈辉,唐金泉,李惠长,曾佑繁八个人走后,展观还是绕着山又看了一圈。
到了山下的时候,已经快要接近午时了,她没有回城守府,而是去了城南,因为小昌在这里施粥。
现在的人比春日耕农还要多上数倍,展昌站在前方,精心的舀着粥米,苏公子在城北,和他不在一个地方。
“展公子,你姐姐过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展昌抬头一看果然看见了大姐,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身子一偏就准备出去。
刚刚来到这里的展观却是几步过来拦住了他,她站在外围说道:“你给大家舀粥吧,大姐没什么事的。”
展昌见状点了点头转身继续给后面的人舀粥,虽然浪费了一点时间,但是没有一个人不满,因为大家都知道,展家姐弟跟在女皇陛下身后。
她们兢兢业业为了佘净王朝做事,而且谁都知道,她们虽为姐弟,可是一日见面的时间,都没有她们这些外人多。
展观在外面随意找了块石头坐下,抬眸看着上空,从前有后羿射日的故事,可现在只有一个太阳,为什么会这么热啊?
想不通便不想了,她低头看着地面,可是都是一块一块的硬疙瘩,用手敲一下,都是碎土渣渣,她想不明白。
这么好的佘净王朝,这么好的女皇陛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天灾来临?
它没有很严厉,可是慢刀磨人性命,一天天的旱下去,没有一滴雨水。
无异于困于山洞的人,有吃有喝,可就是不知何时过去。
早一日出山洞便早活一日,晚一日出山洞,便可能丢了性命。
因为时间是未知的,但粮食和水却是一定的。
只会变少,不会变多。
展昌把粥发完就自己舀了一碗走到了展观旁边,他坐下之后把粥递过去,展观才悠然回神,看了旁边的弟弟一眼没有说话。
默不作声的喝起了碗里的粥,展昌也安安静静的,不打扰。
直到碗里的米粒渐渐消失,展昌才看着展观道:“大姐,虽然现在很苦,但是熬过去就只剩甜了。”
展观扭头看了展昌一眼,没有说话,下一刻却是放下手中的碗,双手覆在展昌的脸颊上,轻轻揉了揉。
“小昌说的对,虽然现在黑了,但是熬过去就白回来了。”
展昌:“……!!!”
展观说完就起身离开,而展昌却是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无奈的跺了跺脚,他每天都会看镜子,黑是真的黑了。
但也没有大姐说的那么恐怖啊!
展观离开后就去找了女皇陛下,她不会每日换位置,而是日日在同一个地方挖水,女皇告诉她们:水滴石穿,绳锯木断!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不能变动,否则不会有好的结果。
也是因此,有许多想见女皇陛下一面的人,最终还是乖乖的在自己的位置劳作。
现在佘净王朝不仅南城的人在挖水,而是除了京城以外的所有人都在挖水!
虽然女皇陛下在南城,但是佘净王朝的所有,哪个不在她的股掌之中?
展观刚刚到达,就看见女皇陛下放下手中的碗,然后拿起了地上的工具又准备重新开始。
她是陪着女皇陛下来到南城的,所以女皇陛下的变化她再清楚不过。
来时虽然很少笑,但是只有冷漠,而现在却是偶尔会弯唇一笑,不过更多的时候是看着腰间香囊。
她听说,那是凤君送给女皇陛下的。
她还未开口,易俭如便看见了她。
看了看女皇陛下,最终还是走到了展观的面前道:“展状元,女皇陛下的耐心没有多少,若还是毫无结果,还是无需禀报的好。”
她虽是侍从,但却是女皇陛下的侍从,一定情况下,她是可以不行礼的,因为没人会告知女皇陛下。
展观听闻易俭如的话,思虑再三想了想道:“易大人,有些话必须要亲自对女皇陛下讲述才行。”
易俭如看她这样,挑了挑眉没有说话,而是过了片刻道:“展状元,你或许可以去找苏公子,因为……”
她的话语到了这里戛然而止,随后便走到了女皇陛下身边,陪着对方一起劳作。
展观当然知道易俭如的意思,因为她自动补全了后面的话——女皇陛下是不会生苏公子的气的。
她想到了那日夜晚,只是一时试探,便引起了女皇陛下的怒火,是真的不会生他的气吗?
展观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她只是觉着,有些事情还是自己来办,无需假她人之手。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她回了城守府睡觉,到了傍晚,她才起床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去了女皇陛下的门口等人。
白日女皇陛下忙碌,她没脸去打扰,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说上几句话。
等了好一会才看见一个人影由远及近的靠近,她定睛看了看才发现是杨城守,见人走到了眼前,忙弯腰行礼:“杨城守。”
对方弯腰同样施礼,待到二人站直,杨城守才道:“展状元,女皇陛下今日摆了桌子,虽还是些米粥,但却是想要感谢民众,此刻派我来找你。”
展观一听,立马和杨城守一同出了门,等到了城口,才发现一眼望去,竟是什么桌子都有,圆的方的,有的甚至是石头代替!
而女皇陛下坐在一个小桌子旁,身边是展彦,而丞相公子苏锦流却是和展昌同坐一桌,以及其他的几位公子。
杨书清和展观坐下后,还没来得及说话,女皇陛下便拿起了自己的碗,朗声道:“诸位!”
话落,众人的目光看向景晏,她们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皇陛下,历年来,哪个不是高高在上?
可是如今的女皇陛下,陪她们一起挖水,甚至食一锅饭,现在坐一张桌,对她们是莫大的殊荣啊!
哪怕是百年后入了土,也能跟孙女说一句:“丫头啊,你奶奶可是和女皇陛下吃过一碗饭,坐过一张桌的人!”
不过此刻她们却是集体看向了景晏,不过没有开口说话,因为对她们来说,如同一场梦一样,让人不可置信。
旱灾是梦,女皇陛下陪同挖水是梦,就连现在脏兮兮的也是梦。
虽然旱灾恐怖,可是她们却觉着,佘净王朝有此女皇陛下,三生有幸!
“佘净王朝有你们,是佘净王朝的幸事!”景晏手里端着一碗粥,但是其中心意,在坐众人皆能明白。
却也知女皇陛下的另一层心意,王朝不可一日无皇,但是女皇陛下为了她们,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半月之久。
展观看着现在的场面,口中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女皇虽未提过离开,但是现在的举动更是在告诉大家。
她走之前,希望可以看到成果,而不是每日没日没夜的挖,却没有半点效果!
“诸位,本皇来到这里,挖出了救急水,可是能救几个人呢?咱们佘净王朝又有多少人呢?”景晏不想多费口舌。
因此直接说到了要点上,其余坐着的众人都是一僵,脑子不自觉的垂了下去,她们看着地面久久没有言语。
景晏见状,举起自己手中的粥碗,她运用清源之后,声音在场之人都能听见,她们听见女皇陛下说:
“诸位,看看咱们手里的碗,每日熬粥,一日三次,可是用了多少水,你们想过吗?
咱们的确是挖出了救急水,但是于咱们用掉的水,无异于浪费!”
这话说的有些狠了,但是听着的人没觉不对,因为她们这些人里,很多时候连一碗热粥都喝不上。
虽说女皇陛下是为了劳力,可她们又何尝不是为了填饱肚子呢?
各取所需说的伤人,但是她们得到了她们想要的,女皇陛下想要的水源,她们却是只找出了一点。
到了最后,那些救急水还是会用在她们的身上,可能是父母,可能是夫郎,又或者是孩子。
女皇陛下一心为了她们,每日天刚刚亮,女皇陛下便已经在城口挖水,而她们却是慢悠悠的赶来,有时甚至只是为了吃一口饭!
景晏站在那里,看着她们的反应,刚开始时,她是真的很满意,毕竟大家的力量是用在一起的,可是到了最近。
她发现有人来的越来越迟,走的越来越早,若在京城,她会直接下令处斩。
可是在这里,在南城,这是距离自己最远的民众,她不想一次性解决,她想给她们机会。
她手下的民众,心一定要是团结的,所求一定要是为了佘净王朝好的!
“本皇决定,从明日起,卯时所有人必须开始挖水!”她说,眼睛没有凝视任何地方,而是看着眼前的黑暗,缓了缓又继续开口,“诸位,可有异议?”
“大家都是佘净王朝的人,所做的一切,一定要是为了佘净王朝好的!”景晏不知何时再次开口,落入所有人的耳旁。
四下空荡,无人开口说话,展观看向了景晏,却是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她一直知道这个情况,但是人性本就如此,无法改变。
“臣无异议!”
正当杨书清不知如何做时,坐在旁边桌的苏锦流站了起来,极少的朝着景晏跪下,他运用了一源的声音虽不如景晏大,但却是柔和的,更能进入人心。
他说:“臣无异议,佘净王朝的人,做的所有一定是为了佘净王朝好的!”
苏锦流旁边的展昌见状,也起身朝着景晏跪下,一源没有苏锦流厉害,所以声音很小,但是距离他近的人还是听见了。
展观和杨书清对视一眼,双双朝着景晏跪下,目光看着地面,语气认真无比:“臣无异议,佘净王朝是我们的家,一生为了守护我们的家而活!”
不知何时开始,所有人都跪在了地面之上,嘴里只有一句:“臣无异议,佘净王朝是我们的家,一生为了守护我们的家而活!”
“臣无异议,佘净王朝是我们的家,一生为了守护我们的家而活!”
“臣无异议,佘净王朝是我们的家,一生为了守护我们的家而活!”
不知念了多少遍,不知唤了多少遍,不知喊了多少遍,只知最后剩下的,只有哽咽的哭声。
不知为何,只是简单的一句语言,她们到最后都强撑不住了。
“佘净王朝是我们的家!一生为了守护我们的家而活!”
“佘净王朝是我们的家!一生为了守护我们的家而活!”
“佘净王朝是我们的家!一生为了守护我们的家而活!”
她们哭着喊着,感觉到自己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不用为了生存耍什么小心机,只需要好好帮佘净王朝做事。
因为这是她们的家,只有她们的家好了,她们才能好。
以前只知女皇陛下是一个王朝的皇,但是现在才知,她们是一家人,只是大家和小家罢了。
她们以前不懂女皇陛下,现在却是明了,因为她们明白何为小家,在刚才,她们明白了什么是大家。
易俭如站在女皇陛下的身后,看着下方跪满的人没有丝毫诧异,因为这是女皇陛下同苏公子的默契,十几年的默契。
虽然女皇陛下很厉害,但是今日若没有苏公子,那一切都不会这样顺利。
景晏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不过她却是没有急着让苏锦流起来,因为民众还需要时间,等自己让她们起来的时间。
直到哭声,哽咽声停止,女皇陛下方才开口:“诸位,今日本皇所讲,皆是内心之言,既无异议,那么明日开始!”
下方众人听见声音接连点头,她们都想为佘净王朝做事,贡献属于自己的力量,哪怕微薄,但是心思纯净。
易俭如见状,连忙取了一碗粥递到景晏面前,她顺势接过,看着下方道:“诸位请起,今日本皇以粥代酒,谢大家!”
话落,易俭如已经到了灵稚身边,小声道:“快去扶你家公子起来。”
灵稚连忙应声,现在众人都站了起来,也不会发现他的动作,苏锦流站起来后,又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多言。
其他人拿着手里的粥,站起身看着女皇陛下的方向痛痛快快的饮了一口,不知是谁带起来的,只知那时回荡一句:“此生无悔入佘净,来世还做佘净人!”
“此生无悔入佘净,来世还做佘净人!”
“此生无悔入佘净,来世还做佘净人!”
京城永安宫。
这是女皇陛下赐予纪铂染的宫殿,亦是历代凤君住所。
只是女皇陛下登基之后,将原先的名字全部改了,在纪铂染没有回来京城之时,宫殿没有名字,但是在纪铂染成亲那日。
女皇陛下亲自赐名——永安宫。
而女皇陛下自己的住所则是永乐宫。
当时女皇陛下看着当今凤君,目光灼灼道:“愿你一生平安。”
纪铂染在军营长大,虽然被很多人宠爱,但总是会受伤的。
所以那是最好的祝愿。
此刻永安宫却是人人面带笑意,虽然大旱让人的心情无法爽利起来,但是刚刚医师传出了一个好消息!
那便是——凤君有喜!
今日纪铂染本是想出门看看的,他一直在军营玩闹,现在安静下来总有不适应,可是练习一源的时候,却是晕倒了。
身边侍从赶紧喊来医师,这是女皇陛下亲口留下的人,就是为了凤君的安全,她是季医师的姐姐,但是却官高一级。
“季大人!”侍从把人带来后便自觉的退到了一旁,她是女皇陛下身旁的人,只是女皇陛下离开之时不放心凤君。
因此才会只带走易俭如一个,而她则是被留在了凤君身旁。
医师进屋后,纪铂染就躺在床上,双眸阖着,他的贴身侍从是和他一起长大的,没学过多少规矩,所以看见医师的那一刻。
几步便跑到了她的身旁,抬手便握上对方手腕。
军营里只有实力,不会在意你是男子,便会手下留情。
因此打打闹闹习惯了,他也不注意。
季钰却是一懵,浑身一僵,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手腕,然后慢悠悠的拿出了张布襟搭在了凤君的手腕上。
凤君的随侍如光感觉到对方的排斥,把手放下也没有多说什么。
在宫里的这段时间,主子总是让他注意规矩,还有男女有别。
可是一出了危险,哪有时间想那些?
季钰阖眸,脑子不自觉的歪向了一旁,如光也不敢说话,毕竟医师都是很厉害的,虽然主子现在是凤君,不过万一这个医师是别人的人。
会伤害主子呢?
他细心的观察着季钰的一举一动,视线不曾离开分毫。
季钰却是皱了皱眉,吓得如光心惊胆战,一句话也不敢说。
对方却是睁开了眼睛,如光紧张的等着结果。
只见对方皱了皱眉,看着眼前之人道:“这位公子,你可否……放松一下?”
她原想说:“这位公子,你可否不要看我?”
但是最终说不出口,还是换了一下方式。
季钰本是江湖游医,后来机缘巧合认识了景晏,这才进宫负责她的安危,这次突然离开,便让她照顾凤君。
她思虑再三还是答应了,虽然她和景晏是朋友,但是她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所以这次景晏回来,她就准备离开了。
如光听闻此言,整个人一僵,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颗心不知如何自处,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将目光转移到了凤君身上。
他家主子自小就好看,虽然一天天舞枪弄棒的,但是小脸白净的罕人。
季钰重新又诊起了脉,凤君的身体是无大碍的,但是有些细微毛病,不过这些都不足以让她诊脉两次。
但是今日这样的原因,她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女皇陛下和凤君在一起,也不过半年左右,现在女皇陛下走了一月多。
凤君便已有了身孕。
她是了解她的那位朋友的,虽然和丞相家的公子青梅竹马,可也只是救人的时候触碰过,在那之后,手指头都没动过一下。
一直以为景晏是个清心寡欲的,如同清源的意义一样,可是没成想,现在短短几个月,孩子都有了。
季钰陷在自己的思考里,等到反应过来,还是如光抬手拍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虽然医术不错,但是整日在屋子里研究药材,很少有机会出门溜达或是晒太阳。
因此她的身体素质并不太好,若是不知她的身份,在外人看来,就是一推就倒的类型。
“这位公子,怎么了?”季钰看着眼前人道,她知道凤君没事所以也不急。
如光见她这样气的都快打人了,凤君突然晕倒,来了个医师,却是闭上眼睛都快睡着了,现在还不急不慢的问他,怎么了?
这是宫里,不是军营!
如光这样安慰自己,等到心情平缓,他才憋着一口气向对方行了一礼,方才道:“凤君为何会晕?”
季钰一听这话,便道:“喜事,凤君陛下怀有身孕,现在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不能着急。”
她一字一句道完,待到结束,才恍然大悟般明白。
这位凤君陛下突然晕倒,多半是想念远在南城的女皇陛下了,一时心急如焚才会晕倒。
屋内还有许多侍从,所以季钰的话一落地,便只听见跪地声与贺喜声,屋外的鸿笙自然也听见了。
季钰的医术她是相信的,所以没有犹豫便转身去给女皇陛下写信。
这次女皇陛下离开,没有带着自己,却让自己陪伴在凤君陛下旁边。
她也在一开始便明白了女皇陛下的心意。
虽然丞相公子陪她长大,但是在女皇陛下心里,谁都比不上这位永安宫的纪铂染,这位佘净王朝的凤君。
虽然出现的晚,但是终日陪伴哪里比得过那一眼情深?
几笔落下便已写好,刚要送出去,可是想了想还是多添了几句,也没有让信鸽送信,而是催动清源,少顷,屋内出现一人。
这是女皇陛下专门留下的,在此之前,她从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不是暗卫,却无影无踪,能力极强,而且可以护人性命。
鸿笙将信递给对方后,对方开口淡淡一句:“定完成使命!”
让她一惊,之前见过一面,现在才发现对方竟是男子!
不过她没有什么其他举动,待人走后,她便转身去了永安宫外。
凤君的情况还是要亲耳听到才行,季钰是季清的姐姐,医术也要高季清一筹。
季钰出门时,屋内的声音还未结束,看见鸿笙,几步迈进。
“凤君有喜,你可以传消息给景晏了。”她看着鸿笙说。
除了景晏贴身的人外,其余人都不知道季钰与景晏的关系,但鸿笙是个例外,她比之易俭如更明白景晏的心思。
而且众人只知医师府内医术最高的是季清,殊不知真正的高手是季钰,女皇陛下是不会让医术高明的人露出人前的。
关键时刻救命的人,应当细心护着,而不是众所知之。
鸿笙看着眼前的季钰弯唇笑了笑,她们之间也算熟识,哪怕谈不上朋友,但是玩笑总能开两句的。
“季大人,女皇陛下离开一月有余,不知您日日忙活什么,竟是不见踪影?”她刚才出宫去寻,竟是极难找到。
哪怕想到刚才还是有些心悸,但是她不想提,不过凤君的安危,她开不得玩笑,但季钰又是女皇陛下的朋友,她亦不能直接询问。
那话出口,季钰神情一僵,她偏头看了别处一眼,才看着鸿笙道:“刚才凤君的脉象不稳,此胎极有可能保不住。”
鸿笙本以为她只是转移话题,可是季钰的话出口,她还是懵了,女皇陛下对凤君的心思她还是明白的。
不然此次留在宫中的不会是自己,不会是季钰。
“季大人,那该如何?”她看着季钰,想要找到一丝破绽,哪怕是因为自己刚才的那句话而所说的气话都好。
可是没有,季钰认真的思考着解决办法,她回眸看了一眼屋内,那里的声音还没有停止,都是贺喜的声音,算算时间现在凤君应该已经醒了。
“先通知景晏吧。”季钰说完便背着自己的东西迈步离开,没有一丝停留。
鸿笙看了一眼屋内却是不知如何决定,现在南方大旱严重,此次女皇陛下前往,一是想办法渡过旱灾,二是要明了朝中的二心之人。
况且刚刚才派人给女皇陛下递了信,虽然不会太快,但是等信到了女皇陛下的手里,应该最快在半月之后了。
还没来得及深思,便见屋内有人跑了出来,她忙上前一步,这段时间她都在这里看管,所以这里的人也认识她。
鸿笙还没开口询问,便见那人朝着鸿笙跪下:“请大人救命!请大人救命!请大人救命!”
连续几次循环往复,一直没有停歇,额头渐渐有了淤青,此刻如光也从里面跑了出来,好像没有看见鸿笙一样。
几步走到那人面前,抓住他的头发抬手就扇了上去,一巴掌狠狠落下。
鸿笙看着情况后退了一步,如光是凤君身旁的人,有什么不该自己管,而且自己的任务是保护好凤君。
也没等多久,屋内陆陆续续有人出来,看着她道:“凤君下令,处死此人!”
鸿笙一惊,不知为何,想了想还是喊了如光一句:“如光,你可知凤君为何会下此令?”
女皇身边的侍从是不能这样唤人的,但是此刻情况不同,便是谁都未曾发觉不对。
如光转过身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他跑进屋内拿了一个东西出来扔在地上,都不用捡起便知那是什么。
一个玩偶,一个扎满了针的玩偶,只是不知上面所写,是何人的生辰八字了。
“鸿笙,这个人竟然做这样的事情诅咒女皇陛下,都是因为他,才会把凤君气晕的!”如光知道这个人日日在永安宫外,也知道她的名字,便直接喊了。
鸿笙也不介意,因为她认得清自己的身份,不似旁人,以为自己的主子身份高,自己便是主子了。
整句听完,她弯腰拿起那玩偶看了看后面的生辰八字,下一瞬,抬脚便踢上了那人的胸膛。
如光本还生着气,可是突见此举,嘴巴都惊讶的没有合拢。
鸿笙没管那人的伤势,而是朝着永安宫跪下,直言道:“凤君,此次是鸿笙看管不利,让永安宫混入了如此之人,合该由我亲自处置!”
纪铂染已经清醒,只是一直在屋内没有外出,现在听闻此言他没有说话,屋外的鸿笙也一直跪着。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听见纪铂染的声音自屋内传出,很明显是用了一源的,威严尽显,他屋说:“鸿笙,如何处置是你的事,但是妄想伤害女皇陛下的人,必须死!”
屋内外的人皆是一惊,包括如光,他一直陪着主子,可是从未见过主子如此,细细想想应该是触到了主子的底线——女皇陛下!
刚才主子得知自己怀孕,虽露了笑意,可是想起晕倒时看见的一幕,更是气的想要亲自动手,谁知那人竟是自己跑了出来!
鸿笙跪在那里,她此生只跪过三人,那就是佘净王朝的女皇陛下还有先皇以及先凤君,现在这是第四人。
是她的歉意,也代表她真的拿纪铂染当女皇陛下共度一生的人。
“凤君放心,鸿笙定让他后悔来到世上!”
跟在女皇陛下身边的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否则也不会安然无恙活到今日。
待到得了凤君命令,鸿笙直接带着人到了女皇陛下手下的——问善殿。
来到这里的人,有死无声。
女皇陛下若不想来,便是鸿笙帮忙,所以这里的人都认识她。
问善殿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污,她直接带着那人到了最后一间屋子方才停下。
她没有问他姓甚名谁,也没有问他是谁派来的。
只是开门的那一刻,从旁边拿了一炷香,待到燃起,鸿笙才开门带着那人进去。
这间屋子说苦不苦,说难不难。
因为这里都是无毒之蛇。
但是那香却是与众不同,听说是季钰专门制的。
鸿笙带着那人进了门便松开了手,任由那人滑落在地上,任由那些蛇攀在他的身上,看着那些蛇在他的身上游走。
一点一点的钻进他的衣衫,看着那人一点一点清醒,看着那人一点一点的睁开眼睛,鸿笙拿着手中的香凑近鼻尖深吸了一口。
味道说不上好闻,但是她每次来此都会点上一根,然后握在手中,过程中会慢慢深嗅。
女皇陛下说过,她这是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