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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女皇陛下亲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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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净王朝,前三百三十二年。

南方大旱近一年多。

自现在的女皇登基之后,一直风调雨顺,可是不知从何时起,慢慢的不再下雨,旱灾在不知不觉中降临……

“姐姐,姐姐!”南城一个邻村的小男孩一觉睁眼,看着眼前灰突突的屋子,愣了愣神,等到反应过来。

立马起身跑了出去,现在的人都在屋子里窝着,没人愿意出去,能活多久是多久,可是刚刚出门,就被烈日晃的眯起了眸子。

他今年十四岁了,已经到了嫁人的时候,可是因为旱灾,现在无人想这些事,而姐姐则是不放心自己,怕熬过这段时间,自己成为没人要的男儿。

出门之后,看着空旷无人的路面,想了想往右边走去,虽然不知道姐姐在哪,但是他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也不放心。

走了没多远,就到了外面的小镇上,人群三三两两的行走,陌路之上,小小的娃娃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姐姐。

几步跑过去,还没有抱到姐姐,就愣在了原地,他听见姐姐和那些人道:“对,五十两,五十两就可以娶我弟弟。”

小男孩瘪了瘪嘴,虽然没有哭出声,但是眼泪早已落了下来,下一瞬,他转身跑走。

而那里交谈的女子也在此刻转身,看着转身跑走的娃娃,拔腿就跟了上去,等到小男孩被拉住,那姐姐才开口:“你好端端的,跑什么?”

小男孩还是止不住的哽咽,他一抽一抽的,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看着眼前的人道:“姐姐,你要把我卖掉吗?你不要我了?为什么?”

此言一出,对面的女子一愣神,抬手摸了摸他的发丝,然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开口:“刚才姐姐跟你离开,婚事应该成不了。”

小男孩见女子颇感遗憾的模样,用力躲开了她的手,然后偏头看向一旁,也不说话,但是也没有跑走。

而女子看他这样,眨了眨眼睛,忽而开口:“小昌,在这个时候,姐姐根本养不起你,你知道吗?”

名唤小昌的男子身子一僵,但也没有扭头,而是缓缓道:“那也不是你要卖掉我的借口。”

女子看他这样叹了口气,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然后缓慢开口:“小昌,大姐离家不知何时归来,我不能不为你做打算。

那户人家虽不富裕,但你嫁过去便是正君,不会受委屈,而且环境比咱们这里好,你可以好好的活着。”

小昌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眸之后透出思念,他扭头看向女子道:“姐姐,咱们去找大姐吧,她去了京城,我们找到她,一定可以一起活下去的。”

女子见男孩认真的模样,不忍拒绝,但还是开口:“小昌,大姐寒窗苦读十几年,若是因为咱们前去,影响了她的未来,那该如何是好?”

小昌愣了愣,有些犹豫,刚要开口,就听不知从哪传来了一道声音:“我是你们的大姐,长姐如母,若怕影响,那便不配让你们唤我一声姐姐。”

女子和男孩皆是一愣,下一瞬,两人扭头,看见了站在那里的紫衣女子,小男孩早已拔腿跑了过去,一下子扑在那人怀里。

哭声哽咽,好像带着连日的委屈,上气不接下气,他哭着喊:“姐姐,我好想你啊!”

而紫衣女子也有些僵硬,弯腰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然后抬手擦掉他的泪水,轻声开口:“小昌,大姐现在回来了,开不开心?”

小昌忙点了点头,但还是掩不住的哽咽,他断断续续的说完了一句话:“想,小昌想的,小昌想大姐了。”

而紫衣女子摸了摸怀里人的头发,然后看向了前方,她离家一年多,这个家全靠小妹撑着,看着那里站着的女子,她抬手招了招:“过来。”

等到三个人站在一起,小男孩慢慢的止住了哭声,但还是不肯放开他的大姐,而对方也不在意,任由他抱着。

“大姐,你回来了。”女子不知何时开口。

而展观则是抬手拍了拍女子的肩,她开口:“展彦,这个家全靠你撑着,辛苦你了。”

展彦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而是低头看了一眼展昌,大姐走后,最难过的人是他,因为自小他们的关系就好。

展昌觉着大姐很厉害,因为大姐会清源,虽然自己会一源,但总是劣质一些,他们佘净王朝,女尊男卑,但是女子会在三岁开始学习清源,男子则是学习一源。

相同又不相同。

清源是清心寡欲,不要沉迷男色。

而一源则是一心一意,尊重妻主的意思。

“大姐,你现在回来,还离开吗?”展彦没有去过京城,但是一些事情她还是知道的,现在大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不知何时离开。

而展观则是摇了摇头,她说:“不走了,大姐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展昌离开展观的怀抱,疑惑的看向她,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他知道姐姐是做大事的人,所以他从不无理取闹。

而展观则是看着眼前的二人道:“先回去吧,回去再与你们细说。”

等到回了村里的屋子,展观才坐下慢慢开口:“一年前,南城大旱,女皇陛下派人前往,人力,物力,财力,药力,皆不遗余力。

可是结果却不太好,最后女皇陛下顺应民心,娶了凤君。

可是现在,女皇陛下等不了了,所以她亲自南下,此次前来,随行人员恰好有我。”

等到话语落下,她才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因为这些本不该说的,可是她不想惹得妹妹弟弟平白担心。

而展彦和展昌听完却是没有笑容,他们这里旱,但不是最旱的地方,最旱的地方是南城,他们只是在南城旁边的小村而已。

“大姐,那你此次是不是要直接去往南城,毕竟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展彦思虑再三就开了口,她不蠢,大姐的话她明白。

而展观闻言点了点头,她看向屋外道:“此次过来是我专门和女皇陛下说了一声的,但是不能久留,不过我也不放心你们跟着,所以……”

展彦和展昌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两人对视一眼,展昌下一刻就起身窝在了展观的怀里,小身子扭了扭道:“大姐,我和姐姐在家会好好的,可是你能不能管管她?”

小展昌说着抬起了头,小小的人儿委屈巴巴的,他眨着大眼睛看展观,一下子就软了展观的一颗心,她抬头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展彦。

然后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温声开口:“小昌,展彦是做什么事了吗??”

展昌本想让大姐走的时候不留牵挂的,可是说到这里,他还是止不住的委屈,磕磕绊绊把今天发生的事讲清楚。

展观一下就冷了脸色,扭头看向展彦,没有丝毫笑意,她冷声开口:“展彦,今年大旱,好不容易可以将小昌多留在家里几年,你怎么还给他找婚事呢?”

她说着端起旁边的茶盏然又狠狠放下,她怀里的展昌缩了缩,她顿了一下,然后看向展昌道:“小昌,姐姐说会话,你先出去,好不好?”

展昌看了一眼展彦,然后犹豫再三道:“大姐,姐姐也是为了我好,我知道的。”

展观点了点头,等到展昌出去,她才将目光转向展彦,漠然开口:“展彦,我把家里交给了你,不是让你卖弟弟的,他是我宠在手心的宝,谁也不能欺他!”

屋内寂静无声,不知何时,茶盏的声音响起,展观饮了一口茶水,然后又慢慢放下茶盏,随之看向展彦,她道:“你就不知错吗?”

“姐姐,佘净是只有南城大旱吗?”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展观晃神片刻,然后道,“当然不是,哪怕是京城,现在都气候干旱,没事街上根本不会有什么人。”

“是啊。”展彦淡淡开口,“京城都活不下去,那南城这里又会是什么样呢?”

她说着偏眸看向展观,神情认真,她说:“姐姐,你在京城,可是我也想要帮忙,而小昌又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人,所以我便给他找了门亲事。”

“我想去南城,虽然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但是身为佘净儿女,在这个时候,自然是能帮则帮,我是女子,理应扛起重任。”

屋外的展昌没有乱跑,而是站在屋外,虽然听不见里面的谈论声,但还是忍不住紧张,姐姐她是很严厉的,也不知道她会怎么做。

而屋内的展观却是半响没有说话,她看着展彦认真的模样,想起了一同前来的女皇陛下,她喜穿黑衣,不苟言笑。

她是装着家国天下的人,可是自己的妹妹也一样,思虑再三,她道:“那你便跟着我一起去吧,小昌也一起,到时我找人保护他。”

话落,展彦惊诧的看了展观一眼,但又觉着正常,姐姐一贯是这样的,把小昌喊进来后,就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并没有多少,只是一些随身衣物罢了,等到弄好,已经是夜晚了,现在天气渐凉,已经有人出来透气了。

而展观带着展彦和展昌直接去了南城小镇的客栈,女皇陛下在这里,自己还是要禀报一声的,所以展彦和展昌就站在门外,没有丝毫的多余动作。

等到层层通禀,展观才走了进去,不过她没有看见女皇陛下,而是看见了与自己同样的随行之人——丞相之子。

两人互相行了个礼,展观这才准备走进去,而对方却是开口喊住了她:“展状元,女皇陛下已经歇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罢。”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身后跟着随身小侍,等到身影消失,展观才看了一眼女皇陛下居住的方向,然后转身离开。

她安顿好展彦和展昌后,第二日,就去求见了女皇陛下,她跪在地上,将昨天的事情一字一句道明,而女皇陛下却是眯了眯眸子。

她的声音冷淡,道:“展卿,你的家事,无需与本皇讲。”

等到展观离开,女皇陛下身边的一等侍从才缓缓开口:“女皇陛下,这是今年新晋的状元,不怕她生异心吗?”

“异心?”身着黑衣的女皇陛下闻言看了她一眼,然后道,“收拾行程,赶往南城。”

而展观出来后,没过多久就接到了命令,立即带着展彦和展昌准备离开,不过却是遇见了昨夜的人,是丞相之子。

他看了自己身后的展昌一眼,然后道:“展状元,女皇陛下下令,这一路让展公子陪着。”

话落,他看向了展观,而展观和展彦皆是一愣,今年小昌十四岁,正是婚嫁之年,虽然女皇陛下刚刚娶了凤君,但是难以保证,她不会对小昌起什么心思。

然而不管她们姐妹二人想什么,最后展昌还是被丞相之子带走了。

他名苏锦流,字衍宽,是女皇陛下的青梅竹马,一直陪伴在身边。

等到踏上了前往南城的路,展昌才好奇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他一身白衣,长的好看极了,他没读过几年书,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是觉着,他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

假寐的苏锦流睁开眼睛,偏眸看了展昌一眼,淡淡道:“怎么了?”

展昌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学识不多,但是知道眼前的人身份尊贵,不是可以轻易得罪的,所以他一路上安安分分,从不多言。

等到了南城,他才看见了佘净王朝的女皇陛下,她的身后其实没有多少人,只是自己的姐姐和那位丞相公子。

不过展昌还是半响移不开视线,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不知为何,那女子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然后才在城守的带领下进了南城。

里面空无一人,好似一座空城,他被安置在了客栈,而展观他们则是去了河边,那里干涸不见一滴水珠。

在这里也有女皇陛下之前派来的人,现在她们同处一屋,女皇陛下坐在上首,指尖轻轻点着桌面。

“女皇陛下,此次旱灾来之凶险,没有丝毫办法,这是天灾,只能等……”之前便来到南城的女官跪在地上开口。

而上首的女皇陛下却是始终未发一言,接着下面的人陆续跪下,将来到这里的事情一字一句道明,虽然之前传过消息,但总是不全面的。

展观站在女皇陛下身侧,她也是后来才知,女皇陛下口中的陪伴是陪着丞相公子,不过她还是松了口气。

虽然小昌不是什么高官家的子女,但却是她的宝贝,她是不忍心对方受什么委屈的,在她愣神的片刻时间里。

女皇陛下开口了,她道:“晋晓童,身为医师,却不尽心尽力救人,反而借此高价收费,斩!

谭述森,身为掌管钱财之人,不为民,反而以权谋私,中饱私囊,斩!

刘淼,身为管理人才之人,反而唆使她们不用全力,斩!”

轻飘飘的几句话语落下,跪在地上的人瞬时瘫倒几个,她们不可置信的看着上面的人,随后又划过一抹了然。

她是女皇陛下,自出生起,就是太女,要想知道她们做了什么,简直太简单了。

“女皇陛下,我们知错了,求您饶我们一命!”

到了现在这个位置的人,都知道女皇说一不二的性格,但是关乎自己的性命,她们还是立即跪正,想要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

“施兆昌,身为监督之人,反而包庇有罪之人,斩!”

女皇陛下淡淡开口,只是又多了一条人命,跪在下方的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女皇想杀多少人全看心情。

但是自己若再不识抬举,就是杀尽也没人说什么。

“谢女皇陛下赐恩!”跪在下方的人统一开口,她们知道,今日这样是最好的局面了,不能得寸进尺,否则死的绝不止现在几个。

等到女皇陛下离开,仅剩的几个人待在屋子里,不知何时,有人开口,她道:“女皇陛下这样,不怕失了咱们的忠心吗?”

“你写字是喜欢在干净的纸张上面写,还是有了污渍的纸上写?”人群里一个缩在角落的人此时开口。

众人闻言立马了然,是啊,这是女皇陛下的天下,她一心为民,支撑她的,是民,不是她们这些所谓的官员。

而女皇陛下此刻却是与丞相之子同处一屋,女皇陛下看着眼前之人,沉默少许淡然开口:“锦流,你这次既然跟着本皇出来了,那就好好看一看,等到回了京城,本皇便为你赐婚。”

下首的苏锦流闻言僵了片刻,想起曾经,他与女皇陛下一同长大,就是闹旱灾,女皇陛下顺应民心娶凤君的时候,他都丝毫不怀疑,那人一定是自己。

其实不仅是他,就是京城的所有人,包括那时的女皇陛下,都以为她会娶他。

可是偏偏那一场娶凤君的宴会多了一个人,一个极少在京城出现的人——武将之子,纪铂染。

这位公子在七岁那年就跟随母亲去了军营,之后从未回来,那时刚回京城不久,所以也收到了女皇陛下的旨意。

在宴会上,女皇陛下一眼便看见了他,陌生,但是她却起身靠近那人,站在他的面前,淡然开口:“吻我。”

淡淡两个字,慌了一片公子的心,包括苏锦流,而纪铂染却是慢慢的抬起了头,然后薄唇轻触女皇陛下的唇。

他七岁离京,听闻女皇陛下立凤君的消息,一路不停歇的赶来,只因这是藏在自己心头多年的人。

他七岁的时候被绑架,被那时年仅十二岁的太女救下,也就是如今的女皇陛下。

然而那时太女却是未曾看见他,因为救的人太多了,不过他回了家后,就随母亲去了军营,因为他想让自己不被人欺负。

可是突然接到女皇陛下立凤君的消息,心神一震,但还是快马赶了回来,不过他没有着急见面,因为他知道女皇陛下并不记得他。

等到了宴会,他以为女皇陛下会如同所有人预料那般,直接立丞相家的公子为凤君,可是看着眼前的人。

纪铂染还是站了起来,脚尖微抬,触碰到了女皇陛下的唇,他心心念念的人,等到他站好,抬眸看向女皇陛下。

只见女皇陛下皱了皱眉,然后道:“重来,这个不算。”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只是在看见这个人的那一瞬间,就朝这边走了过来,那句话也是脱口而出,什么都没有想。

不过此言出口,她还是愣了愣,但是见眼前之人愣愣的模样,她还是站在原地未动,等着他自己靠过来。

纪铂染虽然懵懵的,但还是踮起脚尖准备再次亲吻,不过在快要触到的那一瞬间,女皇陛下抬手拦住了他。

然后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纪铂染被晾在那里,有些难堪,但他还是若无其事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在不知名的角落他舔了舔自己的唇,哪怕一生都无法与那个人在一起,但是有这个吻,他此生无憾。

而坐在上首的女皇陛下坐回去后,却是心神难以安宁,她以为自己会顺势娶丞相之子为凤君,因为这是陪自己长大的人,甚至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

可是今日见到武将家的孩子,她才明白,原来一见钟情是这样,哪怕从未见过,但是只要遇见,我便会为你动心。

在宴会结束的那刻,女皇陛下下了一道圣旨——封武将家的儿子为凤君。

在那之后,她没有见过那个人,但却是夜夜会想到的人,等到成亲那日,她才再次看见他,再次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此生,非他不可。

“女皇陛下,锦流不想婚嫁。”苏锦流抬头看向那人,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娶了别人,但是他的心里装不了别人。

而女皇陛下见他这样,也不多说,只是道:“锦流,这次你请求前来,本皇应了,但是既然来了,那就不能什么都不做。

展观是今年新晋的状元,她的弟弟应当不是什么坏人,所以这些时日你便陪着他吧。”

等到苏锦流离开,站在门外想着对方的话,最后转道去了展昌的去处,他知道女皇陛下为何会那样说,但是并不代表他会开心。

南城的城守府内,几名女人坐在一起,交谈着今年的旱灾,其实今日女皇陛下赐死的几人都是犯了大错的,绝不仅仅是那一点。

“城守,咱们殚精竭力忙活旱灾,现在女皇陛下突然来临,若是想不出其他办法,那该如何是好?”

下方一穿着深蓝色衣衫的人思虑再三开了口,因为在这里坐了近一个时辰,可是谁都不说话,因为摸不准女皇陛下的心思。

而城守却是看了她一眼,然后道:“女皇陛下一心为民,此次前来,定是有了方法,我们只需听命令就好。”

她就是今日站在角落里说出那句话的人,她是展观之前的状元,亦是女皇陛下亲手培养出来的人。

“诸位,今日女皇陛下来临,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也好养足精神。”她饮了口茶水,然后看着下方的人开口。

众人离开后,她整了整衣衫,出门去了女皇陛下的住所,在佘净王朝,什么都是女皇陛下说了算的。

其他人不敢起什么心思,若是别国之人,哪敢在女皇陛下的眼皮子底下谈论对方?那不是没脑子,自寻死路吗?

刚刚拐弯,就看见丞相公子从那里走了出来,她顿住脚步,等到对方离开才迈步继续。

进门之后,没有多看上首一眼,而是直接跪下开口:“臣杨书清,参见女皇陛下!”

上首的人偏眸看了一眼,淡淡开口:“起来。”

“是!”杨书清站起来后没有抬眼,而是继续开口,“女皇陛下,除了今日赐死的几人,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是不尽心的。”

她说着从袖口拿了一个折子出来,双手奉上,女皇陛下身边的一等侍从也立即下去接了上来,女皇陛下翻开看了几页,然后道:“明日召集民众,一同挖水。”

杨书清抬眸看了一眼,下一刻又低下了头,应道:“是!”

而那边的苏锦流也到了展昌的屋门外,他身边的小侍过去敲了敲门,没过多久,门便自里面打开,探出了一个小脑袋,赫然是展昌。

“丞相公子?”展昌看清人后,立马站直了身子,姐姐好不容易考上了状元,自己虽不聪明,但却是不能拖后腿的。

苏锦流进了门后,见他的被子已经抻开了,瞬觉不好意思,扭头道:“女皇陛下安排我们在一起,明日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找我。”

他离开后,展昌摸了摸脑袋,觉着疑惑,但还是转身回去盖上被子睡觉了,现在天气越来越热,没有一滴水。

能活多久都不知道,还是珍惜一下可以自由睡眠的时间吧。

第二日。

城守府门口,男女老少皆在,女皇陛下站在上首,依然是一袭黑衣,他的身后站着展观和杨书清。

“女皇陛下!”下首民众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看见那位传说中的女皇陛下,一个个都激动的喊着,不过杨书清抬了一下手。

下方瞬时安静,女皇陛下站在那里,彼时开口:“南方旱灾大家众所周知,今日本皇到来,只为解决此事。”

之后讲了什么大家都没有细听,因为难得见到一次的机会,当然要多看几眼了。

不过她们却是在结束后明白了此事的缘由:女皇陛下需要年轻力壮的女子来挖水,所谓让京城来人,不如就地找人!

大家伙同女皇陛下一同往河边走去,虽已无水,但是挖一挖,或许可以找到生存之源呢?

“诸位,这次应当是几月之久,大家可以同家中之人讲述明白,别让他们担心。”女皇陛下给了她们尊重,以诸位相称。

看过地势与环境后,就开始清点人员名单,这段时日女皇陛下则是带着人独自挖水,在什么都没有弄好的时候,她不想荒废时间。

三天后,整个南城自愿参与挖水的人数达到了一千多人,虽不是太多,但是女皇陛下看完之后,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丞相之子的聪明才智也不是浪得虚名,这日,他带着展昌找到了女皇陛下,展昌有些畏畏缩缩的,毕竟他怕给姐姐惹麻烦。

苏锦流却是直言道:“女皇陛下,自古以来女主外,男主内,这次挖水交给了女子,那么粥食这些,还是交给我们吧。”

女皇陛下看了他一眼,然后将目光移到了展昌身上,她自然知道锦流是什么人,不然也不会让他陪着展状元的弟弟。

可是现在看来,却是拦不住他,想到这里,她开口:“锦流,虽是粥食,但是马虎不得,否则民众的唾沫,都能将你淹死在这里。”

二人离开之后,苏锦流扭头看了一眼女皇陛下所在的方向,他自然明白女皇陛下为什么让自己陪着展昌。

因为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帮忙,可若是做不好,他会平白多很多骂名,但是他不怕,他就是想要出一份力。

看着那个方向,他知道,女皇陛下很宠他,对他很好,不然也不会自己说什么,她都为自己考虑,而不是反对。

但正是因此,他反而想不明白,为什么不立自己当凤君,而是那个初识第一眼的武将之子,纪铂染。

“女皇陛下,丞相公子最终还是帮了忙,您就那样宠着他吗?”等到屋内空无旁人,女皇陛下身边的侍从才开了口。

女皇陛下却是抬起眼眸看了她一眼,方又看着手中的折子道:“他自己愿意,旁人能怎么办?”

苏锦流想做的事,罕见有不成的,除了当凤君。

因为那个人只是一眼,她便想把所有给他,她的纪铂染啊。

女皇陛下这样想着。

“易俭如,名单上的人名尽数留下一份,哪怕她日回了京城,这些人也不该忘记。”她说着将手中折子往后一递,上面都是自愿参与挖水的人。

都是佘净王朝面对旱灾的功臣,永生永世皆不能忘。

之后的时日里,女皇陛下亲自带领着民众挖水,不是在一个地方,而是各个河流尽皆是人,从无空位。

丞相之子带着展状元的弟弟展昌亲自给大家发粥,每碗里尽是米粒,绝不会出现只有汤水的时候。

“姐姐,苏锦流是丞相公子,女皇陛下为什么会让他陪着我啊?难道不应该是我陪着他吗?”这日傍晚,展昌早早回去。

结果看见了展观,便把这段时间的事情说了,而展观则是带着他到了凉亭那边,方才开口:“小昌,那只是让丞相公子忙碌的话语罢了。”

“忙碌?”展昌不明白,随之疑惑的看向展观,展观则是摇了摇头道,“小昌,现在很多事情你不明白都是正常的,现在只需要跟着丞相公子好好帮忙。”

“嗯嗯。”展昌点了点头,见姐姐一副疲惫的模样,赶紧站起来说道,“大姐,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展昌走后,展观望着空无一人的庭院陷入了沉思,女皇陛下的举动作为臣下看不懂是正常的,但是自己刚刚进京的时候。

谁人不说一句女皇陛下同丞相公子的情深?自小陪伴到真正入了宫中,这其中发生了什么,谁能知道?

可是女皇陛下册封凤君的圣旨一下,谁不惊诧?但是哪个不是笑着祝福?

因为她们知道,她们的女皇陛下是那位姓景,名晏的女子,名叫景晏,而不是什么丞相家的公子。

而且女皇陛下娶夫,也是因为民众所愿,民众虽不信神佛,但是在民间,有一种传说,只要你的家里遭了难,那么成亲的喜事便可去除晦气。

女皇陛下虽不信,但还是娶了当今凤君,算是给天下民众一颗安心丸,虽然没有什么大用,但是民众对女皇陛下的信任却是多了一层。

“女皇陛下,城西那边挖出了水!”这日,女皇陛下已经带着众人挖了近半月的水,虽没什么成果,但是没人气馁。

女皇陛下此刻正弯腰用着力,突闻此言,立马转身看去,衣着虽脏,语气却是颇显激动:“当真?”

展彦点了点头,这些时日她发现自己做不了重活,便自请当了监工,哪里有什么情况她都一清二楚。

“当真!就是城西那边挖出了水,虽然不多,但是可用!”展彦此时已经跪下,身子颤的厉害,南城近一年无水,这是喜事啊!

民众闻言,尽皆跪下,朝着女皇陛下的方向,一同开口:“女皇陛下亲临,佘净大福啊!”

连绵不断的声音唤回了景晏的思绪,立马看着展彦道:“起来,带本皇去看看。”

言罢,又抬头望向众人道:“本皇去看,你们在这里继续挖,绝不可以停歇!”

“是!”民众又是一拜,声音甚至比刚才更大,因为她们佘净王朝的人不信神不信佛,唯独信那九五之尊的女皇陛下!

景晏同展彦离开后,挖水的人更是有了劲,城西挖出了水,她们这边自然可以,不能让女皇陛下失望!

而那边却是寂静无声,因为景晏觉着,挖出水来正常,但是可用就不太可能了,毕竟水是需要沉淀的,否则并不干净。

赶到之后,发现众人依然卖力的挖着,看见女皇陛下便要下跪,景晏立时抬手:“继续挖,本皇只是过来看看。”

言罢,众人便继续动手,她们知道女皇陛下此行目的,也知道是为何而来,所以她们只想努力,让这次的旱灾尽早过去。

“女皇陛下,挖出水的地方在前面。”展彦说着见女皇陛下旁边的一等侍从抬了一下手,便立刻会意的到前面领路。

景晏和易俭如随之跟上,还有其他女人,大家一同过去,不过却是女皇陛下首先看见了水源,几步过去,果然不脏,但是太少,太少了。

“把这些水收集起来,应急用!”女皇陛下说着过去亲自尝了一口,有淡淡甜味,她后面的人却是急了,虽然干净,但是谁知道有没有毒呢?

女皇陛下这是以身试毒啊!

众人想着尽皆跪下,女皇陛下看了她们一眼,淡淡道:“这水有甜味,但是本皇用完并未发生不适,可用。”

“是!”展彦见众人跪在那里瑟瑟发抖,立马开口应声,女皇陛下偏眸看了她一眼,后又转头道,“现在集水!”

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开始忙碌,而女皇陛下则是退到了一边,哪怕心再近,这种时候自己过去,也只是拖延速度而已。

等到忙完已是傍晚时刻,众人皆去粥棚领粥,景晏也是,因为一天累下来,回去连等饭熟的时间都没有。

而今日城西刚好是苏锦流施粥,所以当两人目光相对的那一刻,苏锦流还是僵了僵,这段时日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女皇陛下这样。

或者说是这一生第一次见,她虽没有亲自领粥,却是一个人随意的坐在角落,派易俭如过来领粥。

因她是女皇陛下,没人敢同她坐在一处,所以那里安安静静的,周围空无一人,苏锦流想着便舀了两碗粥过去。

他站着,景晏坐着,比他矮了不少,不过苏锦流递过来的粥她还是接了,她知道苏锦流没什么恶意。

苏锦流坐下来和她一起吃,两人都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仿佛周围的喧嚣尽皆褪去,唯余他们二人。

景晏的粥喝完,易俭如也端着碗过来了,跪下将粥递给景晏后转身离开,景晏则是继续喝了起来,等到喝完,她就准备离开了,毕竟挖水很累。

而苏锦流看她站起却是跟着站了起来,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行了一礼道:“恭送女皇陛下离开!”

此言让周围的人听见,瞬时都是放下碗的声音,众人皆跪,唯她一人站在,他半蹲着。

景晏看了苏锦流一眼,方道:“累了就歇歇,别把自己累坏了。”

苏锦流抬头看了景晏一眼,可对方却是冷漠无情,他低头答道:“是!”

女皇陛下离开之后,展昌就来到了苏锦流的旁边,他不明白苏公子为什么会到女皇陛下的身边吃饭,刚才他看着都胆战心惊的。

女皇陛下虽不会乱发脾气,但是那个位置的人,谁能说都是温温柔柔的呢?现在女皇陛下离开,他便立马跑了过来。

“苏公子,你喝一碗粥够吗?”不经意看见姐姐展彦的摇头,展昌到了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换成了一句可有可无的话语。

而苏锦流却是看了他一眼道:“一碗够用了,没那些女子干的活重,饭也吃个七八分饱便好,毕竟这天下是靠她们的。”

这话可以说是不敬了,但是谁让他是苏锦流呢?哪怕是传到女皇陛下的耳朵里,也只是一笑置之。

展昌闻言看了看自己的小肚子,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一天跑东跑西也是很累的吧?不过自那天开始,展昌每顿饭只喝一碗粥。

这日,展昌在屋内看书,突见一句:“无才便是德。”

他仔细看了几回,可就是不明其中深意,思及此,拿着书便跑了出去,他虽没读过几本书,但是不懂就问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这段时日两位姐姐都在忙碌,自己今日空闲也是丞相之子亲自应下的,因为他说:“小昌,你现在还小,不能因此伤了身子。”

展昌虽不认同,但还是应下了,毕竟那是丞相公子,他不能不听,可是出了门后,却有了片刻茫然。

现在大家都在外面忙活,只有自己空闲,就是想要询问,都无人可问,想着便要转身回去,可是有事回来的杨书清却是看见了他。

见他低着头准备回去,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还是开口喊住了他:“展公子,你可是有事?”

展昌听见声音马上扭头,看见对方的那一刻愣了愣,他虽然在这里住着,但是却也只是进城那时见过一面。

“城守。”展昌看着她道,施粥的时候从未见过她,仅有的一点记忆还是她接女皇陛下和姐姐的那一天。

杨书清见他这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比展观大了几岁,但也差不了太多,思及此她弯唇笑了笑道:“是我,你出门是有什么事吗?”

展昌听见这话,立马拿起了手里的书道:“有的,我刚才看书,有一句话怎么都读不明白。”

“嗯?”杨书清说着迈步走进了他,展昌一心都是手里的书籍所以并未注意,他道,“无才便是德。”

“这是什么意思?”说着他抬起了头,而杨书清却是一惊,佘净王朝的女子练习清源,男子练习一源,本就是女皇陛下不认同这些“无才便是德”。

现在展小公子提起,她立马道:“展公子,你若是无聊,便在房内歇息,还是不要读这种书了。”

展昌听完这话懵了一瞬,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对方拿走了书,他呆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却早已转身离开,他只记得那人穿着蓝色衣衫,腰身甚是粗壮。

而那边的杨书清走后却是立马到了医师的住所,她此番回来,皆因今日有人挖水时晕倒,女皇陛下深知其中缘由。

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让医师随行,有人晕倒或是出现什么状况也能随时医治,而不是大老远的找人。

“季医师!”她刚一进门就见屋内的人正翻着药材,她立马开口,毕竟城北那边还等着人救命呢!

“杨城守?您今日怎么过来了?”她们在京城的时候经常见面,算是熟识,所以现在说话也很随意。

而杨书清却是急了,三言两语说明白事情就带着季医师一起出了门,女皇陛下的安排没人不听,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那个晕倒的人!

等到两人赶往城北,晕倒那人已被众人移到了阴凉地方,季医师赶忙过去,杨书清却是留下转达女皇陛下的吩咐。

“诸位,女皇陛下下令,虽有人晕倒,但是挖水之事等不得,因此从今日开始,由医师随行,大家看,可好?”

语气虽然温柔,但是那不容拒绝的态度却是让大家明白,索性她们也知道轻重缓急,若是现在不忙,等到没水可挖的时候,才是她们真正难受的时候!

女皇陛下的命令没有半日便已传遍了南城上下,而那晕倒之人也被救治医好,现在季医师她们正坐在一处,分着安排。

因为城西城北都需要医师,但是女皇陛下的身边却是不能缺了,想着便是每个城口皆分配两个医师,而女皇陛下的身边则多一个。

把安排转达上去后,女皇陛下也没有犹豫,直接应下,只是多了句:“给丞相公子安排季医师。”

原本,季医师是安排给女皇陛下的人,她的医术也是几人里面最好的,但是女皇陛下的决定没人质疑。

等到事情落到实处,苏锦流望着众人挖水,神情却是有了片刻茫然,哪怕自己的身边无人照料,也要为自己安排一位医师。

可是那凤君之位,为什么就不能给自己呢?

他苏锦流自出生起,就陪在太女殿下身边,直到成了后来的女皇陛下,他一直以为女皇陛下会娶他的,从未想过其他。

可是那日圣旨,还是砸懵了他,现在看着女皇陛下的举动,他更是想不明白了,一心为自己着想,可是她身边的位置却永远都不属于自己……

“苏公子,您怎么了?”旁边的季清见他一直看着女皇陛下出神,叹了口气随之开口,她又何尝不知她们的事呢?

苏锦流回过神来摆了摆手,垂眸看着眼前的汤粥,见已经浓稠,随即道:“你去喊人过来吧,粥已经好了。”

“是!”季清见状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他旁边的小侍却是应下转身离开。

等到给人分发粥的时候,景晏迟迟没有过来,苏锦流看着思虑再三还是亲自舀了粥过去,路途上都是泥土。

到了女皇陛下跟前,鞋子已经沾了不少泥污,他站在那里,手里端着两碗粥,上面冒着热气,在这种炎热的天气实在是不合时宜。

景晏却是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然后道:“锦流,这里脏,你不该过来的。”

苏锦流看了一眼地面,没有说话,等到景晏把粥喝完,他又拿着两个碗走了回去,此时粥已经发的差不多了,人也很少。

他坐在棚子下面,什么都没有想,又好像什么都想了,他看着旁边的季清道:“季医师,有什么东西是清热降暑的吗?”

当夜,丞相之子苏锦流见了当今的女皇陛下,虽说女男大防,但那是女皇陛下,而且她们早已有了肌肤之亲,在锦流公子十二岁的时候。

那是一场宴会,可是锦流公子却不甚落水,是当时的太女跳水救了他一命,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她们之间定下了。

可是世事弄人,那夜过后,女皇陛下一月未曾见人,在那之后,一切如往常一般,没有丝毫变化。

“女皇陛下,今日锦流询问了季医师,在熬煮的粥里加入绿豆,那会有清热降暑的效果。”苏锦流站在下首,没有下跪,这是他的特权。

女皇陛下宠他,而他也在不知名的时候,慢慢恃宠而娇,偏偏无人察觉不对。

彼时坐在上首的女皇陛下却是没有直接应下,锦流所言正确,但这是一场豪赌,因为每日熬煮的水,还有粮食,若是到了最后,什么都没挖出来。

那便是得不偿失!

“女皇陛下?”下首的苏锦流见景晏一直垂着眸子,不由再次开口。

而景晏却是想到了远在京城的凤君大人,纪铂染,若是他要忙活,然后提出了这样的建议,自己会如何做?

“好,明日开始实施!”景晏直接开口,等到苏锦流离开,她无奈的弯唇笑了笑,在纪铂染这里,她当真是昏君一枚啊!

只是想到他,便觉身躯发热,她的后宫唯他一人,无论何时,夜晚都会在他那里留宿,她现在都还记得他害羞的模样。

尤其是成亲那夜,屋外喧哗备至,而他却紧张的手心冒汗,掀起盖头时,他的紧张更是毫不掩饰,到了后来,自己慢慢解开他的衣带时……

“女皇陛下?”她旁边的一等侍从见自丞相公子走后,自家主子就低头傻笑,不由开口唤回了景晏的思绪。

景晏偏头望去,淡淡开口:“怎么了?”

自己都好久没见铂染了,现在自己一个人想想都不行了吗?

“无事,只是丞相公子刚刚离开,绿豆未必足够啊!”

她们来时便了解了剩下的所有,刚才女皇陛下应下,她都不明白为什么。

而女皇陛下却是皱了皱眉道:“那就快点挖,水早一日出来,粥便可早一日结束。”

“是!”易俭如低头应下,不过见女皇陛下不满的模样,却是抿了抿唇,不知道女皇陛下怎么了,好像因为什么不开心一样。

女皇陛下此刻早已拿起眼前的折子看了起来,虽然自己身不在京城,但是朝政一事,她还是不放心交给旁人。

所以她白日挖水,夜晚熬灯看折。

之后的日子里,每碗粥里都有了绿豆,可能会少,但是一定会有,民众本来不以为意,还是苏锦流主动开口。

那日,景晏刚刚出门,天还未亮,身后跟着易俭如,门开的那一瞬,城守府门口跪满了一片人,她还未开口,下方便传出了声音:“谢女皇陛下大恩!”

景晏看着她们没有说话,视线一扫果然看见了遇见中的人——丞相公子苏锦流。

等到众人散去,景晏才等着苏锦流走进,他还未开口,景晏便已问道:“明明是你提起,为何要那般讲?”

“女皇陛下,是您同意,粥里才有了绿豆的。”苏锦流眼眸看着景晏的腰身,那里挂着一枚香囊,针脚粗鄙,不似宫中之物。

景晏走后,手掌却是不自觉的抚上那枚香囊,这还是离宫之时,不经意发现纪铂染绣的,他自小便在军营长大。

没人教他,能做到这个模样她已经很喜欢了,想起那时,他竟然还不让自己拿走,因为他说:“妻主,会被旁人笑话的。”

他说着还垂下了眉眼,逗的那时的景晏自降身躯吻上了对方的红唇,然后道:“本皇是这佘净王朝唯一的女皇陛下,谁敢笑话?”

昨夜想起来便有彻夜难眠的架势,最后还是找出了这枚香囊放在枕边才安然入眠,今晨看见便顺其自然的戴在了腰间。

挖水之时,有几个大胆的看见还会询问一句,而景晏则是淡淡道:“本皇的凤君送给本皇的。”

话落,她又弯腰继续挖水,但是她眉眼处的笑意却是藏不住,她的干劲也越来越大,当这些事传到苏锦流耳中时。

他正同展昌坐在一处,手中茶盏险些拿不稳,展昌看着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觉着,可以入了女皇陛下心的男子,那该是多优秀啊?

“展昌公子,今日就到这里吧。”苏锦流说着却是未见起身,他是丞相公子,大家风范无论何时都不会放下。

展昌见状即刻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本书,因为在那次被杨城守收走书后,他就总是拿着书找苏锦流一起看。

有哪里不懂的,对方全部都懂,就好像一个宝藏一样,现在他也识趣的离开,等到展昌出门。

苏锦流旁边的小侍方才开口:“公子,您若难受可以哭一场,或者去找女皇陛下问个究竟也是可以的。”

在那场册立凤君的宴会过后,苏锦流从未问过景晏为什么,也从未掉过一滴眼泪,什么都如同往日一般。

“不可,我是丞相公子,不能懦弱,不能流泪,更不能去问,不然我和她之间,连那点微薄的希望都会消失殆尽。”

苏锦流说着站起了身往后走去:“灵稚,夜深了,休息吧。”

身后的小侍看了眼屋外,分明还有星星残粒,哪里夜深了,但他还是几步跑过去跟上道:“公子,那明日您还去放粥吗?”

苏锦流听闻此言皱了皱眉,看向身后道:“这是什么话,那是佘净王朝的功臣,若是因我一己之私让她们饿了肚子,那我便是千古罪人!”

灵稚一听这话赶忙跪下,苏锦流也没拦着,而是说:“灵稚,女皇陛下一心为民,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能拿她最爱的人开玩笑,你知道吗?”

“知道,灵稚知道的。”跪在地上的人是真的知错了,而苏锦流却是道,“今夜跪着吧,有些事情只能发生一次,否则便是要了性命的大事。”

灵稚之后的几日没有出现过,但是没有人在意,倒是众人看着展昌年纪还小的缘故上,总是不肯让他做重活。

这日,展昌一个人在小院里玩着,本想看书,可却突然想起了那日的杨城守,心情不自觉就有一些不开心,拿着书本也看不进去。

最后还是跑到了城南看着苏锦流发粥,其实苏公子也不比自己大多少,虽然没有问过,但是他就是知道。

也不知为何,这样好看的公子,到了现在都未婚嫁,想着便不自觉的想到了佘净王朝的女皇陛下。

要展昌说的话,唯一能和苏公子在一起的,只有女皇陛下了,可是女皇陛下已经娶了凤君,若是封苏公子为贵君,他却觉着不好。

苏锦流苏公子,合该得到世界上最好的感情,因为他的优秀,让太多的人觉着,看他一眼,都是侮辱了他。

不知何时,展昌想着就蹲了下去,他不是大家公子,没专门学过什么规矩,只是幼时玩闹累了都是直接蹲下的。

他现在在一个墙角的位置,恰好是阴凉处,低头看着地面,突然,他发出了一声惊呼:“呀!”

那一瞬,众人的视线都转移了过来,苏锦流见状立马走过来,伸手把他拉了起来道:“展公子,这里都是女子,你这样的行为会被旁人说的。”

展昌闻言嘿嘿笑了几下,突然想到什么又伸手拉住了苏锦流的手,然后蹲下去看着地面道:“苏公子,人要活,可是动物也要活,它们的水是从哪来的?”

他疑惑的看向苏锦流,而苏锦流则是皱了皱眉,后又看着他道:“我也不清楚,但是可以和女皇陛下讲一下,说不定对于水源还有别的法子。”

他说着就拉着展昌站了起来,连日相处虽称不上熟络,但是几句话还是可以说的,展昌看着忙碌的众人,扭头看着苏锦流。

“苏公子,你是丞相公子,为什么会来南城啊?一不小心,性命都是有可能留在这里的。”虽然有些不敬,但是展昌的话里里外外都透着关心。

苏锦流看着前方没有说话,正当展昌以为会一直安静下去的时候,他开口了,他说:“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听闻她要来南城,第一反应就是跟着,没想过其他。”

“她?”展昌脱口而出,下一瞬就闭上了嘴巴,肯定是因为女皇陛下啊,不然还能是谁,想着他就再次开口,“苏公子,你说这些动物喝的水,我们人类能用吗?”

“它们是有固定水源的,人类为何不能用?难道大旱以前的河流,动物就不曾用过水吗?”苏锦流看着展昌,神色认真。

这一刻,展昌看着苏锦流的好皮肤瞬间红了脸颊,白皙皮肤上带着一丝红润,是他极少见到的模样,应当是现在天气炎热吧。

“您……您说的对。”展昌磕磕巴巴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跑了回去,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看一个男子,皮肤简直太好了!

刚刚跑进城守府他就松了口气,可是随后他就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跑,虽然对方好看,但是自己也不丑啊!

还没来得及想些什么,就见拐角处走过一个人,他不认识,想了想还是开口喊住了,万一城守府丢了东西,那该找谁?

“你,站住!”他站在原地,小手叉腰,颇有一种给自己打气的意思。

而拐角的人也真的站住了,扭头看了展昌一眼便走了过来,礼貌的行了一礼才道:“展公子,可是有事?”

“杨城守?”自那次一见,展昌算是记住了这人模样,可是刚才不经意的一眼,还是不认识,现在看着眼前的人。

展昌咬了咬牙问道:“杨城守,我的书你什么时候还给我?”

“还书?”杨书清听见这话站直了身子,见展昌一副神情认真的模样,仔细回忆了一下才道,“原来展公子说的是那本书啊。”

“本官收了的书,除非女皇陛下,谁也收不回去。”他看着展昌直言说完便转身离开,那是女皇陛下不认同的方式,她既然知道,怎么可能让旁人再去阅读?

展昌看她走远,又有了对她的第二个印象,不仅腰身粗壮,个子还矮的可怕!

他气冲冲的转身回去,可是到了半路,又拐弯去了展观的住所,他这段时间很少和大姐见面,因此他等到月明星稀才看见了姐姐的身影。

坐在门前的小人一瞬间就冲了出去,奔在展观的怀里,虽没有哭哭啼啼,却是不太对劲,展观用力推开展昌的肩膀,这才发现他的眼角有泪水划过。

“小昌,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人欺负你?”

展观这话脱口而出,下一瞬就觉着不可能,毕竟小昌跟在丞相公子身旁,谁敢欺他?

“小昌?你怎么哭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展观又换了种方式问道。

展昌扑在展观的怀里哽咽,可是却没有说出半句话,最终展观还是直接把展昌抱进了屋里,这才道:“小昌,你有什么委屈都可以和大姐说的。”

怀里的人慢吞吞的钻了出来,眼睛红红的,看的展观一阵心疼,展昌看着她道:“大姐,你每日都是这么晚回来的吗?”

展观一听这话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点了点头,见他又要哭了,赶忙道:“小昌,咱们的女皇陛下才是真的辛苦呢。”

“女皇陛下?”展昌只见过对方两次,还都是一句话未说,因而此刻他也只是看着展观。

展观却是看着屋内的陈设道:“小昌,女皇陛下每日起的最早,歇息的最晚,你说,大姐这个做臣子的,还能偷懒不成?”

烛火摇曳,展昌本能的摇了摇头,等到反应过来,只觉女皇陛下的伟大,他看着展观道:“大姐,女皇陛下是我们一生的皇,对吗?”

展观笑了,却是没有说话,一生的皇?怎么够呢?如果可以,她希望佘净王朝生生世世都在她的手中,一定会繁荣昌盛!

因为她……一心为民!

漫天夕阳早已消失殆尽,唯余几颗零星散落的星辰,起眼又不起眼,亮又暗。

“小昌,你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展观不想聊那些事,便开始转移话题。

展昌也一下子就想起了来时的目的,他道:“大姐,杨城守收了我一本书,今日我找她要,可她却说,除非女皇陛下,否则她收的书,谁也不能要回去。”

展观听闻此言,却是垂眸看着地面深思片刻,杨城守是什么人她还是了解一二的,先不说是女皇陛下亲手培养,就是日常相处,也从未见过如此不讲理的时候。

但是小昌又一向乖巧,二人也不可能发生什么矛盾,想了想道:“小昌,你看的是什么书?”

“什么书?”展昌仔细想了想发现竟想不起书名,只好道,“大姐,我忘了。”

展观见他这样,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道:“既然连书名都记不住,那本书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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