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2 / 2)
初若没有回应,刘庸看在了眼里,喋喋不休道:“这都快到了,慢些也不会如何的;还快什么……”
闻声,初若依旧不言不语。
“外面的,慢些。”对于初若的不反应,刘庸倒是直接对着外面驾车的暗卫吼道。
“不许!”瞬间,初若开口了,声音虚虚的响起,有些压不住刘庸的声音。
刘庸的老脸皱成了包子了,那眉头中间的褶皱,就如同是包子的封口一般,层层叠叠的挤压着。
“快……”一个字的声音都还有发完,初若的眉头便是一拧,难受的感觉再次的袭上心头,让她说话都觉得有些困难了。
“这都成什么样子,还快什么快?公主可是觉得自己的身子骨硬朗得很,还是觉得我的医术十分高明,出了什么病症,都能妙手回春,所以便更加的糟蹋自己的身子骨了!”听着初若那模模糊糊的一个字,刘庸便有些不喜欢了;那模样好似就要和初若来一个对峙一般。
“都已经快到了,哪里就有慢下来的道理!”初若倒是有一万种理由,只听着刘庸的话,当下便争辩道。
“快到了快到了,那不是都要到了嘛!既然要到了,耽误一些时间,也是不打紧的!”这几日的时间相处下来,刘庸别的本事倒也没有长起来,只着和初若怼话的工夫,倒是学得利落的很。
噔——
忽而,马车的车轮好似撞到了什么石头,发出了声音的时候,车内的人都是同时悬空了起来,锦李倒是眼疾手快的,一把就抓住了初若的胳膊,死死的稳着她的身子,倒也没有叫她撞到什么地方去。
可一旁的刘庸却是不同,这胳膊肘子什么的,一下子就磕在了马车的一处角落里面,叫那一声的老骨头,疼得有些厉害了。
这几日的时间里面,刘庸遇到最多的事情,便是这马车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然后整个人悬空起来,紧接着狠狠一撞。
刘庸是真心地觉得自己的这一身老骨头,若是在继续这般撞击下去,落得一身的青紫不说,可能怕也是废了。
“这慢点不好吗?非得撞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的,才甘心不成吗?”痛得都委屈了起来,刘庸看着初若,此时甚是想念源光,他想,若是他在的话,那就是他替着自己受这份苦头了!
这个小姑娘的,大小就是娇养着的,什么时候,就爱上了这个吃苦毛病了?
锦李对于刘庸的话,倒是一点也不打算去回应什么,可是锦李却忍不住嘟囔了起来,道:“一点小疼就喊得这般的委屈,太医还真是娇惯得很!”
这车内,摔得鼻青脸肿的,也只他一人;可是每一次一摔的时候,便只他一人在嘟囔着,锦李觉得,刘庸当真的废得很。
“一点小疼什么的,叫唤得好似一个女子一般。”紧接嘟囔着,锦李扫了眼刘庸,眼中倒是颇有鄙视的意味在里面。
“怎么了?我这身子骨,也是肉长的;还有,我都多大的年纪了,一个老头子,怎么就能和那么这个个年轻人比较。”锦李的嘟囔,刘庸都是听在了耳朵里面的,当下,脸子一板,活脱脱就是一个老小孩的样子。
当即,锦李的脸色露出了些许嫌弃之色;至于初若,她整个人难受得厉害,半分开口的心思都没有。
“不好,前面好似有什么情况。”而就在车内这安静的瞬间,车外忽而就响起了暗卫的声音,语气之中好似发现了什么大事一般。
闻声,屋内一下子就沉静了下来,锦李最先一步开口道:“外面怎么了?”
“姑娘,前面好像有一群人跑过来了!”紧张的声音之中渲染着一种来者不善的危机感,架着马车的车夫忽而一把就扯住了缰绳,原本奔跑着的马儿因着这突然的一拉,产生了向前倾的惯性。
车内,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动荡。
初若尚且还没有来得及稳住自己的身子,手就已经抓上了那车窗上的布帘,飞快的一掀,稍稍的探出头,就看到远远的一处,有着沙土飞扬,那场景,就好似千军万马,崩腾而来……
“前面探路的人呢?什么情况?”另外一边锦李已经推开的马车的车门,身子稍稍曲着,看着远处,飞快道。
“不好了,是吴国的军队!”就在锦李的声音落下的那一瞬间,众人的视线之中便出现了自己人的身影,他用力的挥舞着手中的鞭子,向着自己的同伴报信道。
“不好,快,快调转马车!”瞬间,锦李的手扯住了那马车的缰绳,一边口中念叨着,一边调转这马车的车头。
刘庸是借着那缝隙看的,尚且还没有看清楚,就被锦李的这一手露的,整个人直接就被甩回了车内。
原本驾车的暗卫被锦李这一手夺走了缰绳和马鞭,倒也没有愣住不动了,只一个呼吸间的时间,便直接下了马车,走到了马儿的前面,牵着马儿调转车身。
好不容易,车身调转了,那兵马却也是近了,锦李扫了眼那暗卫,飞快道:“快,上车。”
语落,暗卫身子一跃,直接就落到了那刚才的位置上;与此同时,锦李手中的马鞭,亦是及时的落下。
车内,初若因着锦李的这一动作,身子一晃,整个人重新跌回了位置上,那原本掀着车帘的手,一下子就松开了,死命的抓着身下的坐着的软垫。
一种突如其来的紧张感觉,就如同是接二连三落下的鼓点,让人的神经都绷紧了起来。
初若本就是难受的,而现在这紧张的感觉伴着颠簸的路程,难受更上一层楼;她甚至都来不及开口问一句,怎么会突然遇上吴国的军队,便已经开始逃命了。
马蹄声,鞭子声,风的呼啸声,所有的声音夹杂在了一起,就如同是一场大戏一样,初若好不容易缓住了一些,再次伸手掀开那车帘,脑袋朝着后面看去,便将见着自己的人,有一些忽然就不跑了,扯住了缰绳,止住了马儿那飞奔的蹄子,片刻,马儿的蹄子悠闲的在原地踏着步。
看入眼中的一幕,其实很短,也就是那么几秒的时间,可在这几秒的时间之中,初若整个人就愣住了,好一会,看着那些人的声音变成了黑点,她的声音突然就拔高了,将车内的人和车外的人,都吓住了,只听她道:“他们要如何?就这样子停下了?”
原本气虚的人,忽然声音提高了不少,十足像极了回光返照的人,刘庸看着,倒是吓得不轻;而此时驾车的锦李听着初若的话,说话语速飞快而又无奈,“我们是马车,吴国军队是马,若是没有人去阻拦一下,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我们的,到时候公主就危险了。”
其实暗卫的这个举动,几乎就已经是默认的一种处理手段了;锦李明白,所以清楚的很,故而可以最快的初若解释着。
一种无力的挫折感,上了心头,初若听着锦李的话,两只手一下子就抓住了车窗,指甲死死的抓着那木板,闷声不吭。
刘庸的目光一直都是在关注初若的,只一见她的神色,便更加的沉默了;这个时候,说什么话,都是不适合的,他还不如好好的闭口。
“他们,会死。”四个字,初若想了许久,才说了出来;而那停下来的人,她看不到了,只看到了尘埃在一处地方飞扬着。
似乎,鼻翼之间,都有了血腥的味道。
“公主,我们要再快一点!”忽然,锦李的声音警示一般的响起,她听到了初若的声音,可是却来不及去回应,手中的皮鞭,落下又挥起,几乎没有丝毫停歇的时候。
车内,初若在锦李声音落下的那一瞬间,隐约看到了那停住的尘埃,忽而又有了动静;然后整个人如同刚才的刘庸一般,狠狠的摔了回来。
“公主,可是伤着哪里了?”刘庸看着初若的身子摔回来,尚且还来不及去接住,只听到了一阵骨头碰撞木板的声音响起,当即,他向前一些,扶着她的手,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道。
此时,他怕自己的声音若是太大了,会打扰到外面的锦李他们,从而使得他们顾虑初若,而将驾车的速度会慢下来。
一旦若是速度慢下来,然后被追上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初若的右手一直抓着自己的左手手腕,瞧着刘庸过来扶起自己,当即,她将自己的左手手腕往着自己的袖子上一缩,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初若将自己整个人的后背都贴紧了马车的车板,借着自己后背和木板的摩擦力,让自己不再轻易的被甩来甩去了;同时还低垂着自己的眉眼,不然那刘庸看到她此时的模样。
刘庸是将初若的不对劲看在了眼里的,可是去也以为,她还在在意那些留下来阻挡吴国从而失去性命的暗卫;他想,女儿家的心思都是软的,第一次瞧见人为了自己去赴死,难道有些感触,这倒也是正常得很。
而此时,将自己的脸埋在阴暗处的初若,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硬是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的声音来,她的脸色有些青白,脑门上亦是渗出了一些细密的汗珠来;慢慢的,她的舌尖,尝到了血的味道。
初若的手腕扭到了,她很是清楚,若是想要接上的话,那么马车一定就需要停下,保证有一个平稳的环境;可是现在他们一群人都是在逃命的,若是因为自己的手而停下来的话,那之前的那些人,也是死得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手腕的疼痛,让初若的手都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不过好在她身上的衣裳倒也是多的,而且马车驾驶的也是快得很,使得车内的人,坐着都是一颤一颤的,故而,倒也没有让刘庸察觉出来什么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