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忆吴宫(2)(1 / 2)
语一出都傻眼了,灯火辉煌的春风楼内室蓦地宁静下来。连绣花针落地都能细腻清晰入耳。别说众看惯了世面的贵客雅士,连再熟悉不过团雪的我都惊得差点没把吞在咽喉里的酒给生生吐出来。
从来没见过小姑娘这样一股倔强劲儿,舌灿莲花,字吐珠玑,又是有理有据,哪怕舌战群儒惯了的官场名仕也未必驳得上几句。一番话连消带字字恳切打下来,说的何掌柜面色相当难看,到嘴边的话又似乎被硬堵回了腔子内,一副欲说还休的窘迫尴尬,恼羞成怒得面色血红,牵动起四肢都微微颤动起来,那是怒的。嘴唇抽搐了下,似乎要说“你怎知我是吃的祖上荫庇而非白手成家”,又觉露怯欠妥似的,终于咽口水似的又给咽了回去。
我噗嗤笑出声。有哪个好事者跟风弱弱问了一句:“姑娘的意思是,我们这些宾客都是风雅之士,堪尝得上姑娘的白玉汤咯?”
团雪不置可否,只对着那人意味不清地微微一笑。将盏碗交给身旁的小二,做了个请君慢用的姿势。又接过我手中的银两“啪”地扔给何掌柜,他忙不迭用手接住,还在愣神,却听得团雪声色年轻语气却显得格外老成。
“掌柜的,我家大小姐也说了,你这酒根本不值二两银子。提高酒水价格降低菜品价格以得利润,这种手段你姑娘我见得多得多。只是像你一样做的比别人狠绝的还是第一次瞧见。”
她停了停:“五两银子,已经是最大的限度,您瞧着办吧。”
昭阳与我会心一笑。诚凌很满意似的点头颔首,示意咱们几个起身告辞,很是礼节性地作揖躬身,一派贵少的风流。对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男子朗声道,“掌柜的,在下几位告辞,您就留步莫送了。”
他冲着我们笑着一摆手,届时会意着冲掌柜的作揖请辞。那何掌柜面色不豫,奈何众食客争吃那碗白玉汤,堂内登时乱成一锅粥,又似乎理亏得很,终于十分丧气地一甩手,别过头去不看我们。算是眼不见心不烦地默认我们离开。“哼”了一声将锦袋扔给身旁小厮,自己负气一扫横帘,步入内室,再看不见。
几人出了门一只捂嘴笑个不住。方才志得意满,字句在理的团雪却一扫兴奋之色,有些闷闷地。我还不觉得什么,随口说笑了一句,“团雪今日也算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了。侯爷,咱们过几日回去把家里头那几个煮饭婆子给辞退了罢。家有个美娇小厨娘,还没的招那些个做什么?可团雪,不是我说你——今日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到最后,只是饶了二两银子?素日里是怎么教你万事都要低调行事的。咱们在外头身份掩着点,不要太招摇才好。”
诚逸亦是点头:“跟那起子小人较劲,其实也没什么意思。没的失了自己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