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左封右歼祸起坑女 前情后欲危陷丽人(上)(2 / 2)
猛地她的车轮毂冲撞上另外一辆车辇,她登时就炸了,这还了得?见了王的夫人还不知道远远避让,下得车来,上前对人家的驾驭人就是几个响亮耳光,大骂道:“不长眼吗?到哪儿都是别人让我,你竟来找死。”那驭人勃然大怒,正要发作。突然,对方的车里帘子一甩,露出一张要吃人一样的脸来,但是,当他看到云儿那张俏浪蛮子的脸时,登时,古怪的一笑,问:“小娘子,你是谁家的夫人啊?”云儿凶巴巴回道:“我夫是燕王臧荼······”那人听了“哦”一声,对自己的驭人骂道:“不长眼的奴才,冲撞了燕王夫人,不想活了,还不快快让开。”那驭人顿时气得脸色赤白,血忍着驱马离开。这时候,车上那位拱手道:“小娘子,冒犯你了,这儿恶人多,你还是先行回家吧。”云儿这才被拥簇上了车辇,昂扬离去,望着他的背影,这个男人眼里闪出饿狼一样的凶光。
云儿叹道:“原来是这贼人,见了本夫人临时起意,设计来采花本夫人,苦了妾身,让他得逞,还蒙在鼓里,要不妾索性蒙住不说就好了,后悔死老娘了。只是他怎么知道我家王夫这数天不回府呢?我知道了,他断定不是平常之人,肯定是朝廷的······”正想得出神,听得门外喧闹,原来是燕王回来了,高叫:“夫人马上快走。”云儿一噘嘴,道:“大王啊,你抓到那个采花了妾身的贼人了吗?京城那么好玩,我还没玩够呢,怎么就要走啊?”臧荼急得叫出来道:“你急死我了,出事儿了,快走!”云儿不依不饶地道:“你不是大王吗?你害怕谁啊?”一边臧衍翻了脸,破口大骂起来道:“你这无脑的妇人,坑了我一家,你以为全天下都是你家后院的地啊?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再不走废话不已,我对你可就不客气了。”吓得云儿花容失色,瑟瑟要躲,臧荼见了对儿子吼一声道:“休得无礼,快走!”于是,燕王率军,什么也不要了,离弃了府邸亡命回燕地而去。
刘肥、叔孙通飞马回报刘邦,刘肥告道:“燕王进袭皇帝禁地演礼苑,打垮辕门,毁弃了帐幕蕞绵营房数十座,嚣叫着说是搜罗夜来诱奸他夫人的采花大盗。他们带了恶犬,闯了门禁,还放狗咬人,硬说要儿臣舅舅是那贼人,要闯进去私自捉拿国舅驷均,现在反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刘邦大惊。问道:“有这等事儿,应该是事出有因吧?陈平,你赶紧去燕王府邸,告诉燕王立刻来见朕,看出了什么事儿?再行审理!”叔孙通欲要出班解释臧荼所由来的事情始末,刘邦制止他道:“时势太紧急,没时间了,叔孙先生你就不要再说了,等燕王来了,我们一起再来理清。”叔孙通只有喏喏。
谁知道陈平受命,去了大半日放回,禀告道:“燕王臧荼弃了府邸。一路反回燕地去了。”刘邦拍案大骂道:“好个臧荼,朕封你做燕王,你不思报国,反而犯国反水,有什么事儿不能见朕说过明白吗?朕使一文吏使者招你,本意让你回心转意,将这事儿查过分明,几时要护短小儿国亲了?可你倒好,自绝于汉,朕岂能放过你,那就不用说了,征讨他!”叔孙通闻言暗暗叹息,看了驷均一眼暗暗恼恨不已。于是,刘邦即刻点兵,自己和樊哙、灌婴、梅鋗追击臧荼。
燕军虽然走得急,但是如何快得过灌婴的骠骑铁军,等追到龙脱城的时候,两军就遭遇了,燕军只得据守城邑自保,没过多久,刘邦亲率的汉军万人排山倒海追来,将一个小小的龙脱城围个水泄不通。刘邦出马,对城头的臧荼高叫:“皇帝在此,请燕王臧荼出来说话。”这时候,城头的臧荼心中倒有些活动了,对儿子道:“要不我去觐见皇帝细说分明,理在我,都是驷均奸淫作恶,皇帝应该不至于不辩是非吧。”臧衍跪在父亲膝下,哭诉:“父王,皇帝封你们几个做王不是真心,只是新朝建立,国力不足以剪除你们的权宜之计,一直都是恨不得找借口剪除你们的状况,左封右黜。现在,我们已经予他口实,他断定会和田横一样对我们下手的,还论什么是非曲直?父王千万不要抱有幻想了。”臧荼听得双眼发直,良久道:“我明白了,我宁出城战死也不能降汉,我还明白了云儿这个小妖精是我家的祸水,她要是不来京城,我哪会惹到那国舅恶人,罢了,罢了,说这些没有用了,我去当头痛击刘邦,我儿你去不留后患除掉那云儿贱人,然后一定要见机而亡命逃去,以保全我臧家血脉传承,去吧!”这时,燕王父子连痛哭的功夫也没有了,臧衍仗剑直奔云儿去了。
龙脱城城门大开,臧荼用最后的搏命血拼杀出,刘邦一挥令旗,汉将樊哙、灌婴、梅鋗上前死命围住截杀。忽然,狂飙大作,白昼混晦如夜,一阵龙转风吹得整个天地都是飞旋的草木灰土,刘邦大惊失色,质疑道:“莫非朕来诛杀燕王,竟然引得天怨人怒?”待到一阵狂风呼啸而过,燕军已经被汉军全部歼灭,梅鋗竟然取了燕王臧荼首级献于汉王,汉军再打扫战场,发现已经走了臧衍。正在这时候,忽然传来一声欢呼,原来,樊哙生得坑夫丽人儿东方云儿。刘邦入城,让云儿来见,审视了半天,道:“果然是青丘之狐也,难怪害得燕王败国亡家,且收孥带回宫中听用。”樊哙便将嘤嘤哭泣的狂女子云儿收了。
刘邦招来梅鋗,道:“没想到龙脱伏虎臧荼一战,你这个海外倭人竟然立了大功,枭首臧荼,你说,你要什么赏赐啊?”梅鋗跪拜道:“臣化外倭人,不敢求赏,愿乞求陛下京城皇宫中,中正主殿前的一分地,以容我们外国立足进贡。”刘邦听了大笑道:“你们海客不同常人啊,不求封个王侯子卿伯公,只要朕的大殿前一分地,稀奇啊,是贵重,还是太微小啊?”梅鋗再求道:“臣只要这个要求,请皇上赏赐!”刘邦点头道:“那好吧,真答应你。”梅鋗又道:“皇上这一说不能有用,请皇帝再信誓。”刘邦连想也没想,答道:“天子无戏言,天中之国,不薄毗邻,你放心,朕要是不践行这个诺言,自认沛上无赖。”刘邦此言一出,吓坏了所有人,梅鋗赶紧谢恩,刘邦也不大在意,下令驻跸龙脱,次日即回洛阳。
刘邦回到洛阳,将燕王臧荼首级,悬在城门示众,同时公告天下,以示儆尤。群臣得悉这件事情,那是反应不一,有人唏嘘,有人感叹,也有人认为臧荼罪有应得。刘邦接下来又听从叔孙通的建言,最后厚葬了他,反而显得公私分明,只是让刘肥、驷均一行逃脱追责,自此生出王子的优越感来。这时候,萧何率人护送皇后吕雉、太子刘盈和戚夫人等嫔妃、刘邦家人从关中到了洛阳。刘邦便令郦商、傅宽镇守关中新城、槐里,丁复、柴武镇守陇西,王吸、薛欧镇守上郡,择日出师去屯戍而去。
这时候,屯戍陇西的丁复、柴武这支大军,已经做好了出发的一级战备,可巧这天萧何路过兵营,看见一个正在给战车上的战马套笼头的人,背影好生熟悉,细看是却认出来是昔日范增密友,齐地琅琊人娄敬。萧何大惊道:“足下莫非是齐人娄敬,昔日共亚父范增进退,负有才名,人号放生,如何落魄在这里?这是要去戍边陇西吗?”娄敬脱下战车上驭马的横辂木,笑道:“原来是相国大人,臣有治国之术,只不过是无人售酬,所以,只得做个戍卒了。”萧何听了笑起来,道:“那是时未至也,势未来也,那我这个相国今天就给你搭好台,看你如何舞蹈?现在,我有要事需要立刻出京,这样吧,我把我的随身佩带的短剑赠与你,你拿去做个名刺信物,就说是丞相萧何推荐了你,让你找有司觐见皇帝去,至于去陇西戍边,你就不要去了,我立刻去找主帅丁复、柴武交涉清楚。”说完,解下随身佩戴的一把镂刻有萧何名字的匕首递与娄敬,娄敬要谢,萧何一把托住他不拜,道:“还早,就留与日后再谢我吧。”急急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