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左封右歼祸起坑女 前情后欲危陷丽人(上)(1 / 2)
上回说到叔孙通被燕王臧荼质问得一头汗,慨然回道:“好,善恶有报,燕王说得对,大家都是皇帝臣子,相信皇上也不会姑息恶人,进来搜吧,假如有这个淫贼,叔孙某决不护短,打开鹿砦,请燕王搜人!”臧荼下马一欠身,道:“谢了!”率军直入。就在这时,只见皇子刘肥赶来,吼一声道:“任谁也不得擅自进入。”就在说话功夫,臧荼手中黑狗已然挣脱,黑色闪电一样扑向刘肥身后的那一个人,只见得那人的脸颊上和脖子里都是鲜明的橙色,这不正是臧荼要找的人吗?
可就在这时候,那人和激怒的斗犬一起嗷嗷叫着撕扯在一起,刘肥赶紧一挥手,众步卒们一拥而上,对准那只黑狗乱刀齐下,可怜那黑犬呜呜哀鸣,立即被打断脊梁,狂虐在尘埃之中,抽搐一阵,倒在血泊中不动了。臧荼大惊,狂呼:“你们竟然杀死了我的军狗,它就是整个事件的证物,就是它可以沿着肃慎香药的气味,能一路追踪而来锁定目标······”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个带着橙色香药标志的人,强横着袒露出胸脯,高叫道:“臧荼,倚仗你是燕王,你就可以胡作非为了?竟敢擅闯皇上演礼苑禁地,我等都是宿卫,有皇命在身,现在就有权利拘捕你们。”臧荼细看,认得他是王子刘肥的舅舅,素有恶人之名的驷均,正撸袖子弹腿,凶神恶煞一样挑衅过不停,全无忌惮。燕王大怒道:“原来那个采花恶贼是你,驷均恶虎,你深入我燕王府邸,夜来诱奸了我夫人,现在深藏在此,还让我不得进门找你,有王法没有?”驷均眼珠子瞪得像鸽子卵大,吼道:“你仗着你是燕王,来血口喷人,我今天可放不过你。”说着挥起蒜钵大的拳头,跳起来就要动手。
燕王双眼喷火,咬牙道:“你奸淫了我的家眷,你还要用横,恶人先告状,好,我军听令,拿下这个采花大盗······”燕军得令,戈戟一指,队列散开,就和刘肥的侍卫怒目对视,局势骤然紧张,一触即发。
叔孙通一见,吓得腿都软了,赶紧站在对阵中间,劝道:“大家都是一家人,休得鲁莽,燕王啊,你说的可有证据?”臧荼指定驷均身上的橙色印记,道:“这就是证据,昨夜我那夫人和淫贼巧作周旋,将一种肃慎香药见机打在他的身上,它的香味和颜色都是在三天之内洗不掉的,我就带着我的黑夜犬立刻追踪来此。现在这个被我们追到的采花贼就在眼前,看看他身上的橙色印记,闻闻他身上的香药味儿,再看看我带来的香药,是不是同一个味儿,我找个人来试试······”说完拉出来一名燕兵,臧荼将香药洒在他的手上,果然,他的手上马上呈现出鲜明的橙色,他高声问大家道:“是不是如我所说······”叔孙通听到这儿,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一看到刘肥和驷均大感为难,一时无措,嗫嚅道:“这个,臣一时也难以决定,燕王陛下,你看我们不如一起去觐见皇上,由他来圣断,你看如何?”臧荼颔首,示意手下带走驷均要一起去见刘邦。
忽然,刘肥叫道:“不可带人!燕王,就凭你一面之词能说明什么?就你有,难道驷将军就不能自己有肃慎香药吗?那香药又不是你一家独造出来的。”一边的臧衍忍不住插嘴道:“你分明在强词夺理,我们家的狗跟着一路,是闻那气味紧跟着追踪过来的,现在证据就在眼前,你凭什么抵赖?”驷均一扭脖子,强悍地道:“那现在狗死了,那还叫什么证据,你家分明是拿一条死狗来诬赖本将,我后头还要去皇帝那儿告你父子诽谤大臣呢。”臧荼质问道:“难道说你采花奸淫我的夫人,我一路追来,就这么算了吗?”刘肥冷冷道:“臧荼,我明白告诉你,前几天,你那夫人倚仗你的燕王身份,在洛阳市上冲撞了别人,还下车给人就是几巴掌,狂言我夫是王,本夫人打你怎么了,你告我去啊,现今太尉府已经接了这案子正在追查,都是你宠溺的······”
这一说,叔孙通也看不下去了,急道:“大王子,咱这事儿一码归一码,依臣看来,还是一起去觐见皇上才妥当。”驷均吼道:“这管你先生何干?他们哪有证据?在此禁地放狗咬人,天理不容,还想私设刑堂,将我带走,还有国法天理没有?真是欺人太甚了。我们是护卫,天经地义要杀死这狗仗人势,闯入门禁的恶狗。而今狗死了,他们反而胡诌狗是证据起来了,荒唐之极,臧荼,再不离开演礼苑,给我拿下。”刘肥少年气盛,和舅舅驷均一唱一和,得理不让人,一声号令,士卒扑向燕军,就要动手缴械。
臧荼骤然间气血上涌,冲动得狂呼一声:“恶虎驷均仗势敢欺本王,奸淫作恶,苍天不容,要知道本王乃是渴饮敌血的真汉子,哪容你猖狂,杀!”叔孙通一见慌了,高叫:“燕王冷静,休要有理变作无理!”可臧荼哪听得进去,一腔热血,驱马上前,一根铜杖一阵猛击,打在演礼苑的辕门上,那辕门晃悠再三,轰然倒塌,连带旗帜灰土飞扬而起,汉军吓得连连走避,演礼苑里的书生们吓得乱作一团,这弥天大祸就在冲动中闯下了。
一边的驷均不但是个恶人,更是个奸恶之人,号令:“我军不要还手,让他打,看他们如何收拾?”臧荼父子见状简直是气疯了,臧荼上前,骂道:“你这淫贼,作恶不说,还来欺凌苦主,你以为苍天无眼吗?”说完,一挥铜杖呼啸打来,打得驷均猝不及防,跌倒在尘埃里,嘴也破了,都是血。叔孙通一见闹大了,赶紧护住刘肥避让一边,驷均做梦也没想到这臧荼竟然敢大闹皇帝演习皇家礼仪的禁地,如今吃了亏,连滚带爬,急急出剑,悍勇跳出来还击。臧衍激愤大呼:“父王,反正惹下事来了,阉猪是叫,杀猪也是叫,杀了驷均。”可是,驷均名号驷恶虎,武艺了得,如今反击,根本就不落下风,臧荼父子哪能一下子就能得逞?激战中,多处帐幕被击垮,驷均趁乱故意将搭建的营帐也毁坏了好几处。
燕军气盛,不落下风,将驷均压制得不能动弹,渐渐地他父子两明白过来,如今是闯祸了,闯下弥天大祸了,该怎么善后?已经是下不来台了,局面已经不可收拾,父子俩对视了一眼,心里统一想法了,那就赶紧撤吧,立刻回到封国再作打算,再呆下去,只怕是要成齐王田横、临江王、陈公、丁公第那些刘邦的刀下亡魂们的后尘了,于是号令一声,趁乱突出,自回燕王府邸去了。
这时候,那云儿正在回忆着呢,她想起昨天晚上采花大盗侵害自己的那一幕,最后在月色中露出来的那张脸,那个面部凶悍的轮廓,突然心中灵光一闪,自言自语地说出声来,道:“我想起来了,这张脸我永远也不会忘掉的······”紧接着,她的眼前浮现出洛阳热闹的市肆,自己坐在华丽的车辇中,特意打起车窗帘子,意气洋洋地俯瞰着窗外的市井小人。她是一个自负得无知的小女人,心中有傻女人们共有的本性,我家官人是王,我爱怎样就怎样,所有的人都得应该让着我,我让谁死也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