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将计就计(2 / 2)
春禾和碧盏都有些惊讶,不过还是赶紧叫骑奴停下来。
小酒馆儿很破旧,不是什么好地方儿,像侯谷蝶和何彩香这种人,都自命清高,怎么会往这种地方跑。
她们一进去,因着衣着华贵,跑堂儿的很快来招呼,笑道:“几位小姐,楼上有雅间儿!”
罗瑞雪不着痕迹的看了看楼上,说道:“方才进来的两位小姐,是上了二楼么?”
跑堂儿的说道:“啊,您是说侯小姐她们啊,是是是,在二楼的雅间儿。”
罗瑞雪点了点头,春禾和碧盏就扶着她往楼上走去,刚上了楼,就听见二楼的雅间儿并不隔音,有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说道:“那个罗瑞雪,真叫人心烦!实在是个贱人!你看看我的脸,现如今才好一点儿,险些就破相了!”
这声音不是侯谷蝶是谁,侯谷蝶声音大,真是听得一清二楚!
罗瑞雪笑眯眯的对跑堂儿说道:“旁边这个雅间儿,给我开了。”
“好好好,您请。”
跑堂儿的很快就推开了隔壁雅间儿的门,请罗瑞雪进去,然后翻开桌上的杯盏,给罗瑞雪倒了一杯清茶。
罗瑞雪要了个几个点心和一壶茶,跑堂儿的很快就出去了。
雅间儿之间隔板很薄,只要说话声音大一点儿就能听的一清二楚,罗瑞雪坐下来,就听见隔壁还在声调抑扬顿挫的控诉着自己的“恶行”。
何彩香的声音说道:“谁说不是呢!那个罗瑞雪简直就是个贱女人!你知道我有个好姐妹,叫姜雪怡吗?当年我好姐姐姜雪怡和滕王爷那是两情相悦的,不得已才进宫做了妃子,滕王爷为了雪怡姐姐那可以说是守身如玉,痴情不改!结果呢,这个不要脸的罗瑞雪,先是嫁了滕王爷的侄子,后来竟然还勾引滕王爷,被侄子休掉之后身为下堂妇,还不知悔改,竟然改嫁了滕王爷,简直就是不要脸的!现在倒好了,还威胁我何家必须给她一百万两白银,三百石精米!这分明是抢劫!土匪都没她无耻!”
侯谷蝶拱火儿说道:“那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是王妃,咱们是小民呢?我爹还是县老爷呢,能有什么办法?你看看我这脸,被打成了这样,你看看看看,是不是有点印迹?我还是未出的姑娘家,她就让人这么打我,我只不过就是不小心碰了她一下,你看看她好端端的上蹿下跳,还可以勒索你银钱,却把我打得只能窝在家里日日以泪洗面,真是太可恶了。”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仿佛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而罗瑞雪就是十恶不赦的,气压良民的恶霸!
罗瑞雪不禁挑起嘴角笑了笑,端起茶来,轻轻的呷了一口,继续听她们诉苦。
侯谷蝶说道:“彩香姐姐,我那日和你说的事儿,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何彩香的声音说道:“放心罢,万无一失!我爹本身不想做这些的,但是被逼得狠了,我家可是老实的生意人,平时卖卖粮食,一没抢,二没偷,怎么就有错了?那个罗瑞雪简直欺人太甚,我爹也是气急了,所以这件事儿,自然妥妥的……”
她说着,压低了声音,这边儿却仍然听得一清二楚。
何彩香继续说道:“你放心好了,龙袍、玉玺早就准备好了,还请人写了一个造反的书信,我会趁着送粮食和银子的时候,把这些东西送到衙门的仓库去,然后夹在罗瑞雪带来的那些物资里面儿!万无一失,万无一失的!罗瑞雪就等着被杀头罢!”
春禾和碧盏一听,都是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侯谷蝶和何彩香鬼鬼祟祟的竟然说这种事情,龙袍和玉玺,这分明是要栽赃滕王爷谋逆造反啊!
两个人心里发慌,都不由的去看少奶奶。
只见罗瑞雪稳稳当当的坐着,面上却冷了下来,收敛了笑意,有一股怕人的威严。
侯谷蝶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这样儿就行了!这么短时间想要做好龙袍和玺印,还是何家有本事儿,若是没有彩香姐姐,真是难成大事儿!这次何家能和我们一条心,我爹爹也非常高兴,等弄死了罗瑞雪他们,我爹爹是泽桦的官,何家就是泽桦的商,咱们以后还要好好亲近亲近呢!”
何彩香大笑起来,说道:“应当做的,也怪那罗瑞雪欺人太甚,她若是安安分分的做一个王妃,咱们也不会刻薄她,谁让她仗势欺人,狗眼看人低!就该狠狠的教训她才是!看她这回还怎么翻身!”
罗瑞雪听到这里冷笑了一声,隔壁雅间儿里似乎是上了菜,两个人又开始恭维上了。
等了好久,侯谷蝶和何彩香吃完了午膳,这才酒足饭饱的出了酒馆儿,各自回家去了。
等她们一走,碧盏就着急的说道:“少奶奶!这要怎么办啊!快让王爷将这些大逆不道的人拿下罢!可千万不能中了她们的毒计!”
罗瑞雪嘴角一勾,说道:“如果眼下拿下她们,她们定然不服气,反倒是反咬一口。”
罗瑞雪心中突然想到了一个计,说道:“咱们先不回去了,回衙门,将计就计,陪着她们好好玩玩。”
春禾和碧盏赶紧应声,然后扶着罗瑞雪站起来,下了楼出了酒馆儿,登上马车,又折返回去了。
滕燕赐出门去了不在府衙,罗瑞雪进去的时候正好碰见了晁泰平。
晁泰平看见少奶奶有些吃惊,说道:“少奶奶,您不是一早启程回京了么?”
罗瑞雪笑道:“突然遇到了些变故,看来还要在泽桦逗留一日,正好想请晁先生帮个忙。”
晁泰平说道:“学生不敢,少奶奶有事请吩咐。”
罗瑞雪让晁泰平进了屋子,关上了门,这才把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晁泰平听了先是吃惊,随即哂笑,说道:“没想到侯家和何家竟然这般不自量力,不过也亏得是少奶奶发现了这些毒计,不然依照皇上的秉性,一直觉得滕王爷是眼中钉肉中刺,恐怕会将计就计的查办王爷,到时候亲者痛仇者快,反而便宜了他们。”
罗瑞雪说道:“正是这个道理……”
她说着,突然笑起来,说道:“听说晁先生文采非凡,那就请晁先生写一封书信。”
晁泰平说道:“什么样的书信?”
罗瑞雪笑道:“以侯谷蝶的口吻,写给何彩香的书信,自称公主,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儿,就行了。”
晁泰平说道:“这倒是简单。”
罗瑞雪笑道:“咱们就将计就计,到时候再让侯谷蝶和何彩香窝里反,狗咬狗。”
滕燕赐晚间的时候回来,就看到了罗瑞雪笑眯眯的坐在桌边喝茶。
滕燕赐有点儿惊喜,说道:“夫人怎么没走?”
罗瑞雪笑道:“本身走了,但是因着有点儿事,又回来了。王爷,明儿个有好戏看了。”
滕燕赐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搞破坏的事情,不由得笑道:“让本王猜猜,是谁家要遭难了?”
罗瑞雪高深莫测的说道:“王爷只管看着就行。”
滕燕赐也不再问,而是让人摆膳和罗瑞雪一道用膳,在饭桌上的时候,一向冷面冷心的滕王爷却变得“婆婆妈妈”起来,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许吃,这个要少吃,那个要多吃,凉的不能吃,烫的不能吃,寒的不能吃,燥的不能吃。
罗瑞雪听到最后都没脾气了,滕燕赐给她夹什么,就乖乖的吃什么。
春禾和碧盏在身后站着,笑着说道:“奴婢的牙都要酸倒了!”
第二日早些,罗瑞雪对春禾道:“春禾,你去找一个信封儿来,里面装上一张白纸。”
春禾应了一声,去了。
碧盏说道:“少奶奶,装上白纸做什么?”
罗瑞雪笑道:“自然有处。”
春禾很快就把信封儿找来了,罗瑞雪拿给滕燕赐,笑道:“王爷,在上面儿写一个‘急’。”
滕燕赐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还是提起毛笔,在信奉上面写了一个“急”字。
等都弄好了,大筒从外面进来,说道:“王爷,少奶奶,何家送银子和粮草的车队来了!”
罗瑞雪笑眯眯的说道:“好戏总算是开场了。”
滕燕赐扶着罗瑞雪走出去,只见府衙的大门口堆着好些粮食和箱子,箱子里面装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因着银子很重,车轱辘在土地上都压出深深的印子。
何彩香亲自过来的,见到罗瑞雪又是恨又是怕,而且眼眸中还带着兴奋和跃跃欲试,似乎立马就能扳倒罗瑞雪一般。
何彩香笑道:“王爷,王妃,民女送银子和粮食来了,民女着人把这些车送进府衙的仓库罢。”
罗瑞雪自然不拦着,笑道:“有劳了。”
何彩香连说道:“不不不,应该的,应该的。”
她说着,转头对下人说道:“你们,快推着车进去,把这些货物都卸在仓库里!”
下人们应了一声,然后推着车从府衙的偏门走了进去,侯谷蝶的人早就在偏门接应了,见到他们赶紧引着人往里走。
何家的下人在仓库卸了东西,然后打开一个箱子,把表面的银子拿下去,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裹来。
侯家的下人就带着那个人,贼头贼脑的从仓库的小门溜出去,直往滕王爷下榻的院子去了。
因着侯谷蝶早就准备好了,所以今天府上没有多少下人,免得人多嘴杂,被发现了就不好了,两个下人顺利进了滕王爷的院子,惊喜的是,滕王爷的院子里也没有多少下人,他们出入无人的进了滕王爷的房间,将包裹扔在了滕王爷的床底下,然后高兴的跑了。
等他们走了之后,晁泰平和大筒才推门进来,大筒骂道:“妈了个八的,这俩人儿还真行!也不怕有诈!”
晁泰平笑笑,说道:“是啊,就这点儿伎俩还要搞陷害。”
大筒蹲下来,将床底下的包裹揪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龙袍,还有一个玺印,和着一封书信。
大筒将信拆开来,他是看不太懂上面的劳什子,文绉绉的。
晁泰平拿过来一看,笑道:“龙袍和玺印带走,这封信可以撕了。”
他说着拿出一封信来,交给大筒,说道:“这封信用得着。”
大筒笑道:“好嘞!”
他说着,“唰唰”两下将何彩香的信撕了,然后换上晁泰平写的,将龙袍玺印和谋反信放在一起,用包裹裹上,就出了房间。
大筒的功夫非常好,再加上侯谷蝶特意遣走了下人,大筒直奔她的房间,将包裹也放在了她的床下,还觉得不解气,对着侯谷蝶的床“呸”的啐了一口痰,这才大摇大摆的走了。
大筒办完了事儿,走到前面儿去。
罗瑞雪看见大筒来了,知道事情都妥当了,突然收了脸上的笑意,此时侯大人侯谷蝶和何彩香正在对滕燕赐罗瑞雪阿谀奉承,想要拖延时间。
就听罗瑞雪冷笑了一声,说道:“侯大人,你可知罪!”
侯大人本身就心虚,当下吓了一跳,险些跪下,还是侯谷蝶眼疾手快,搀扶着侯大人,说道:“王妃您这是什么意思?”
罗瑞雪笑道:“什么意思?自然是有人检举你们私藏龙袍,心存反义!”
“什么?!”
“什么?!”
侯大人和侯谷蝶一下都傻了,方才想好的台词儿,怎么让罗瑞雪先抢走了。
侯谷蝶说道:“王妃,你可别血口喷人啊!我爹爹清清白白,衷心为国,怎么会心存反义!更别说什么龙袍了!”
罗瑞雪温和一笑,拿出一样儿东西来,正是方才让春禾找来的信封儿,里面夹着一张白纸。
罗瑞雪食指中指夹住信封儿,晃了晃,说道:“你们的罪行已经有人揭发检举了,还要再顽抗到底么?”
侯谷蝶惊恐的大叫道:“不可能!”
罗瑞雪笑道:“怎么不可能,检举的人就在眼前,不信你们可以和何小姐亲自对峙。”
何彩香被突然点了名字,还没反应过梦儿来,就见侯谷蝶突然冲上来,掐住她的脖子,说道:“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贱人!咱们说好了一起陷害罗瑞雪的!你为什么突然给她送检举信!我就知道你这个贱人不安好心!原来你阴我!你竟然害我!你何家倒卖粮食的时候,都是我爹爹帮忙疏通的关系!我对你何家也算是有恩!你这个贱人却来陷害我!”
何彩香都懵了,反抗着说道:“我没有啊!啊……好疼!你放手!你这个泼妇!放松啊!我的头发!救命!”
侯谷蝶才不放手,撕扯着何彩香的头发和衣服,骂道:“要死咱们就一起死!你也参与了!龙袍和玺印是你何家找人做的!信也是何家找人写的!和我们没关系!是你们何家的人要陷害滕王爷谋反,不管我们的事!”
何彩香听她全都抖落了出来,大叫道:“你疯了吗!是你要陷害滕王爷造反!你说你爹看不惯滕王爷高高在上!罗瑞雪还因为一丁点儿小事儿殴打你!你们说要扳倒滕王爷的!是你找我说何家的人脉多,可以找人赶制龙袍的!都是你们,你!还有侯大人!不管我们何家的事才对!侯谷蝶!你这个疯女人!”
罗瑞雪笑眯眯的瞧着她们,心想着这两个没找大脑的女人竟然这么好骗,自己还没抽出来信威胁她们呢,两个人就已经全都招了。
滕燕赐却听得沉下脸了,冷笑一声,说道:“侯大人,令千金和何小姐的对峙,你要怎么解释?”
侯大人听得双眼一番,“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叩头说道:“王爷……王爷……是何家陷害下官啊!下官……下官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想要对王爷不利呢!这……这一切都是何家的阴谋!”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就听有女子哭嚎的声音,只见远处郎缨打头,身后跟着好些侍卫,侍卫押着侯夫人往这边走,侯夫人一边踢腿儿一边大喊,“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老爷救命啊!”
郎缨走过来,说道:“王爷,方才卑职见侯夫人鬼鬼祟祟,就上前去看,她手里捧着一个包袱,里面竟然是大逆不道的龙袍和玺印,还有一封书信。”
侯夫人大叫道:“不!不是我的!”
郎缨将信交给滕燕赐,滕燕赐看罢了,冷着脸扔给跪在地上的侯大人,说道:“念。”台在讽扛。
侯大人哆嗦了一声,颤巍巍的拿起信来,却要吓个半死,抖着手看着侯谷蝶,说道:“你!你怎么这样糊涂!”☆co○m首发
侯谷蝶不知道她说的什么,低头一看,险些也吓死,扑上去就要把信撕了,说道:“这不是我写的!不是我写的!我根本不知情!”
侍卫们早就冲上去将侯大人、侯谷蝶和何彩香押起来,并着侯夫人一起,哪会让他们去撕毁书信。
侯谷蝶大声咒骂着,说道:“何彩香!都是你这个贱人!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算你写了检举信!你不是也要和我们一起死吗!”
罗瑞雪这个时候才笑眯眯的,不紧不慢的从信封里,将信纸拿出来,然后展开来,正反翻了一下。
侯谷蝶瞬间睁大了眼睛,惊声叫道:“空的!”
罗瑞雪笑道:“对,空的,根本没有什么检举信。”
侯谷蝶一下子懵了,瞪着罗瑞雪,又叫又喊,似乎要扑上去咬人,说道:“罗瑞雪!你竟然诓我!你这个毒妇!你这个没种的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