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264)(1 / 2)
奔出巷子,倒不再有士兵围追堵截,上午,街上人来人往,一匹马上,骑着两个姑娘,身上不同程度沾有血迹,一个泪流满面,一个昏迷不醒,原本就惹人注意,再加上阿原浑身受了伤,血流不止却也不管不顾,提着剑跟在马旁一路狂奔,面色凶狠,而雷远和伊常两人,又还蒙着面,一行一马五人,很是扎眼,惹来街上行人纷纷侧目与避让。
“找个地方,换身衣裳,阿原的伤也需要处理一下。”雷远道,“韦妆姑娘还没有吃早饭吧……”瞟一眼泪流不止的韦妆,雷远噤声。以往一个吃字,韦妆的脸色总是能够阴转晴,但今日之事太过沉重阴霾,无法将沉浸悲伤中的韦妆拉扯出来。
“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吃得进早饭?”伊常不满的看了雷远一眼,“你还是想个办法让韦妆姑娘别再流泪了,你看,眼睛已经又红又肿,继续哭下去,到时候肯定很疼,还睁不开,主子到时候见着,只怕要责怪我们几个无用了。”
阿原紧咬着牙齿,侧过脸看一眼韦妆和诺晴,凶狠的眼神涌入一丝怜惜与温情。
雷远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韦妆,带着他们又狂奔一阵,转进一条人烟罕见的巷子。
“我们应该立刻出城。”阿原忽然道,只有离开丰阳城,诺晴才会安全。
“我们如今这个样子,怕是还没到城门口,就会被搜捕的官兵发现。”雷远却道,“今日之事于我们很是突然,但对颜婉儿他们,却是早有计划,城门口只怕早就布下重兵,只等着万一有疏漏,他们也好对司马家残余家眷护卫之类一网打尽。”
“那我们留在丰阳城内,万一全城搜捕……诺晴姐她……”阿原担忧的看了一眼仍然昏迷中的诺晴,有些自责自己那一掌出手太狠,导致诺晴此时还没能清醒。
“我们先找个僻静之所,安置好诺晴姐,待风声稍过,再想办法护送她出城,毕竟左相大人和两位公子如今已经……”怕再次提及会促使韦妆更多伤心,雷远想了想,这才接着道,“诺晴姐不过手无缚鸡之力的官家姐,逃脱之后虽然会有追捕,但力度总是不及对官家公子的追捕,再依属下看来,颜婉儿心中最为痛恨的人是韦妆姑娘,她不会轻易放手,若此时离城,就算成功,颜婉儿也必然穷追不舍,若在城外,仅靠着我与伊常和阿原,怕是反而要吃大亏。”
伊常点点头,安抚阿原道:“雷远得未错,事已至此,咱们还是等见到主子后,再作下一步打算,我看韦妆姑娘必然不会愿意与诺晴姐分开,阿原你放心,有我们在,诺晴姐就一定会平安无事,出城只是迟早的问题。”
阿原看一眼雷远和伊常,再看一眼韦妆与诺晴,此时他们势单力薄,雷远得也有他的道理,此时出城,未必妥当,伊常的言语中,南门扬非为了韦妆,也必会顾及到诺晴,想想此刻开始,直到以后,诺晴似乎已是无人可以依靠,下之大,却背负着逃犯之名,就算出了城,若只有他的照顾,又能走多远?
“只是一直到现在,还并未有见到五王爷,虽然诺晴姐同五王爷曾经被圣上赐婚,但……”阿原讪讪道,相府未出事时,南门扬非待司马诺晴始终也是视而未见,冷淡得很,如今没落,更不会被南门扬非挂念于心,反而会有视诺晴为累赘的可能,阿原能够理解,却不甘心,“姐如今落难,曾经的赐婚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但阿原还是希望五王爷能够在姐危难之时伸以援手,姐是否出城,出城之后又何去何从……她能够倚靠的人,也只剩下五王爷了。”
雷远同伊常互相看了一眼,阿原这是希望南门扬非对司马诺晴的未来负责么?
叹息一声,雷远轻声道:“昨皇上突然召主子进宫面圣,还留下了他,可见司马大人一家的变故,并非是仓促之间进校主子同左相家的渊源,也起于几年前,朝廷官员们早就知晓,皇上只怕是担心主子有任何被牵涉卷入进去的可能,这才故意宣他进宫吧。”
阿原皱眉不语,雷远这番话,显然是告诉自己:南门扬非如今被许多有心之人紧盯着,一步错,将满盘皆输,不但保不住司马诺晴,最后还有可能连累到整个五王府。
雷远又看向韦妆,见她依然泪流不止,他们之间了什么,似乎充耳未闻,大大的双眼看似无神,却偶尔闪过迷离又复杂的光芒,有着悲愤,痛苦,伤感,懊悔,甚至怨恨,这样的韦妆,雷远是第一次见到。
“韦妆姑娘,”雷远唤了她一声,不见她反应,于是声音大零,再次唤道:“韦妆姑娘,韦妆姑娘!”
韦妆晃了一下,却下意识的更加用力抱紧了诺晴,她怔忡的看向雷远。
“哭太久对眼睛不好,您这样,雷远心慌,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唉……”雷远道,心想若是南门扬非在这里,或者知道如何安慰韦妆,让她不再如此悲伤。他有心想找块手帕什么的让韦妆擦擦泪,奈何搜遍全身,除了衣物钱袋就只剩下手中的剑了。
韦妆哽咽着开口:“我也不想只是无用的一直流着泪,可就是忍不住,心里想要不哭,它自己非要往下掉。”那种伤心,那种失去感,那种永远被改变聊现实,那种想要挽回却无能为力……韦妆是第一次有着这样深切的体会,她想要搞清楚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心中,脑海,却翻涌如麻,每一种思绪都带着疯狂在呐喊,她分明想要去做点什么,想要去改变这个她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可最终,她却只能无用又无助的落泪而已!大师兄再也回不来了!诺晴也是真的永远失去了她的家!
“韦姐,您要坚强起来,诺晴姐如今能够依靠的人只有您了。”阿原蓦的道。
伊常瞟了阿原一眼,对他有所不满,忍不住道:“韦妆姑娘也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自己还需要被保护被人照顾呢,阿原侍卫,你是司马家的人,理应一马当先的保护和照顾司马诺晴姐,给她依靠,怎么能出这种赖漳话来?你莫不是看司马家倒了,所以也想来个树倒猢狲散?”
“伊常!”雷远叱道,瞪了伊常一眼,又看向韦妆,不想因为伊常的话,引起韦妆更多的悲痛。
伊常也看了韦妆一眼,见她单手更紧的护住诺晴,眼眸低垂,凝视着怀中的诺晴,伊常瞬间明白雷远的担心,不由抬起手一巴掌扇到了自己脸上,很是自责,讪讪地道:“韦妆姑娘,属下没有恶意,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您……呃,别乱想。”
韦妆用力甩了一下头,甩去眼底的泪水,她努力压抑,终于不再落泪。
“雷远大侠,我们这是去哪里?出城吗?”韦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