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私情谊【二】(1 / 2)
杜鹃听闻此言,花容犹如雨中倾颓破败的残花,带着点点恨意与倔强,伴着一丝惊慌悠然开来,猝然回头看着佑樘,“你说什么?你……你……竟然。”
佑樘复施一礼,“杜娘娘耳聪目明,自然不必儿臣多说,娘娘侍奉父皇的辛苦,不仅父皇知道,儿臣知道,怕是皇祖母也会知道,若是教皇祖母知道,您的这份苦心,倒也不算白废了!”
阳光愈发刺眼,照映在杜鹃鬓边的银簪上闪出了刺眼的光,然而于佑樘而言,这种心情却更像是自己苦心浇灌的花朵即将盛放的喜悦,虽是如此,他仍旧是面不改色,一如往日里最温和谦谨的太子形象,在自己庶母面前微低着头,与礼教法规而讲毫无错处。
杜鹃气急败坏,奈何身上力气如东流水流去,无法支撑自己再去多耗时间争论,又兼心内突惊,更是头晕目眩,只得由着束梅奋力扶住,才算勉强立住,不失仪态。
佑樘看着缓缓离去的杜鹃背影,那依旧是美好柔顺的,是宫城中大多数嫔御该有的样子,在杜鹃身上显得格外具备魅力起来,佑樘轻叹一声,这般的美好,原不该与欲望下作纠缠在一起的,如此,只是枉费了这般的美丽,化作鸩毒罂粟一般的毒辣。
杜鹃回到自己宫中,请医女来把了脉,又煎了些药服下,由着几个宫女侍奉便睡下了。不过两个时辰,殿内守着的小宫女便听见了销金床榻中传出的杜鹃的呼喊梦呓声,“不要,啊不要,不是我的主意,不是我的主意。”一阵惊呼彻底打碎了那瞌睡淑女的美梦,那小宫女急忙冲进暖阁,“小主,小主,您怎的了?可是噩梦惊扰?”
杜鹃早就惊醒,面色惨白更甚,如一具躯壳般呆滞,唯有呼吸在昭示她并不是一个死尸。她蜷缩在床榻的角落,仿若受惊无助的小兽,呆滞躲避着外界的侵袭。
束梅听闻殿内的动静一股脑地冲了进来,“小主,小主,您是怎的了?”束梅上前为杜鹃递上一碗甜汤,轻柔温和地安抚着受惊的杜鹃,“小主怕是做了凶梦,快喝些甜汤静静神罢!”
一碗甜汤下肚,杜鹃倒是恢复了如常神色,不似如梦出醒之时的惊慌乱措。半晌,杜鹃才算是恢复力气,头亦不似方才般晕厥,却是想起了佑樘的话语来,心内再次翻江倒海起来,搅弄着自己的满盘筹算。
恐惧愤怒与慌乱交织而上,一寸一寸攻占着杜鹃的脆弱防线,许久,她狠狠将手中的汤碗垂砸于地,伴着瓷器与地面碰撞的连续声音发泄出自己的呼喊,“他凭什么?他竟敢威胁我!他凭什么?”
束梅早就是惊慌不已,吓得流出了眼泪,“小主,小主您切莫如此啊!小心隔墙有耳啊!”
杜鹃用手捶打着床榻上厚重的一层织金绣文彩百蝶蚕丝被,凛然喝止道,“怕什么!他敢威胁我,咱们又不是没有他的把柄,有什么的!”
“那小主是要……”
杜鹃幽然一笑,“不急,还不到时候,咱们且先缓一缓,再不去乾清宫前跪求就是了,本来嘛!我便知道是没有用的,不过能教陛下心中时刻想起对不住我便好了,只是白白便宜李孜省,”她幽幽长声一叹,恍若空谷幽兰,“到底我父母的仇,是不能立时得报了!终究是皇贵妃有手段,使得陛下竟擢拔了李孜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