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犯上(1 / 2)
佑樘行了大礼,肃然叩头,“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安。”
皇帝正欲答话,一旁的杜鹃倒是紧紧依偎在皇帝身边,娇滴滴地拿出了怀中的月白色芝麻纱绣百蝶纹锦帕,轻压了额头上方才因劳累而流出的汗珠与黏腻的脂粉。
“陛下,您还说要去妾身宫中品尝莲子羹呢!妾身可是准备了好长时间的呢!”杜鹃娇弱的声音化为了指尖缠绕的一股柔,一缕轻烟,吹进了皇帝的心中,惹得皇帝骨子都开始发酥。
皇帝略微正色,不敢直面佑樘的面,只别过头,“佑樘,朕今日乏了,你若是来给朕请安,明儿个再说吧!”说罢,便由着杜鹃搀扶着向外走去。
佑樘复又郑重叩了头,面色庄重肃然,透着凛然正气,“启禀父皇,儿臣有事秉奏。”
皇帝略微踟蹰只觉面上火辣,白日里如此行事本就是不合乎礼法,更何况这般情形竟还让自己的儿子瞧见了。他心中当即便有些尴尬,猝尔,便化为了不知名的怒火,燃烧的越发旺盛,连他面上都有乌黑的颜色,双瞳更是绽放出凄怆渗人的光芒。
父子一脉的声音自是像的,皇帝的语气强硬起来,比之佑樘还要胜上两分,“朕乏了,有何事,明日再说。”说罢,便欲急速行走。
佑樘见此,忙地膝行至皇帝身边,扯住皇帝的袍角,声音凄厉,“请父皇听儿臣一言,请杜娘娘回宫。”
皇帝只觉的胸口都似堵塞了一般,无名之火更盛,眼见着伏在地上的佑樘更是怒火中烧,面露嫌恶。
一旁的杜鹃更是娇滴,“啊呀!太子殿下这是做什么?陛下龙体,您怎可冲撞呢?”
皇帝冷冷道,“冲撞?看来,他是不想让朕好过啊!”皇帝紧咬了牙齿,透着厌恶气息。
佑樘越发抓紧了皇帝的身子,“父皇不顾惜自己的身子,儿臣却不能不顾及,您身子才渐好,怎能白日如此呢?”
皇帝只觉脸面都被捅破了,像是被人打过一般火辣辣的疼,瞳孔中燃起暗黑色的火,触及佑樘,更是如灼烧一般。“你这逆子,朕如何,还用不到你来做主,难道这大明,是你来当家么?”
佑樘愈发坚决,“臣不敢,臣今日所谏,非为人子,乃是人臣。陛下不可做出有损礼法之事,更不可,罔顾您自己的身子。”
佑樘的话便如刀子一般刺痛了皇帝的心,只觉佑樘一言一语,皆是意指自己为父不慈,为君不范,更是眼见佑樘愈发嫌恶。他低着头,看着狠命抓住自己的佑樘,便犹如丧失了理智与温情的猛兽,暴躁而狂野。
皇帝也不管那许多,只径自走着,奈何佑樘阻拦,连移半分都显困难。几是不禁思索,皇帝伸出脚照着佑樘手臂便是一脚。
那皇帝的明黄色双龙戏珠的靴子是镶嵌了数颗宝石与明珠的,狠狠踹在身上,哪里有不痛的道理?在场众人见此更是呆住,梁盛忙凑上前去阻住皇帝,也被皇帝挥手一打瘫坐于地。
那宝石珠子打在手臂,化为丝丝缕缕的绵柔银针,直直扎在心底,都能刺出血来,滴答滴答流在心底,溢成涓涓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