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枯骨红颜(1 / 2)
一名女子款款而入,这女子只给人两种印象:皮肤很白,头发极多。
亓族服装大多短小,并且色彩缤纷,喜欢缀满了五彩的带子。她那晶莹透亮的皮肤比那五彩斑斓的颜色都晃眼,连蓝色的筋脉都清晰可见,仿佛吹即破。
她的头发很丰厚,黑且亮,微微带着波浪起伏的卷曲。吾羲从未见过头发如此浓密的人,浓密的黑发更加衬托地皮肤莹白,眉眼黑白分明,那眼神似乎有钩子,顿时勾去了吾羲的注意,看着她柔和似水的眼睛了,仿佛有水波荡漾,流成漩涡,往更黑更深处流淌。
“亓玉,他还是个孩子!”虞让十分不满地挡在那女子面前。
那女子笑了笑,生硬的大成语带着点狡黠的意味:“只是试试这孩子定性如何。”
玉不去看着这女人,浑身僵硬。虞让道:“钰儿,这是你娘。”
玉不去的脸“噌”的红了,看着这女人,心里怦怦直跳,有些惊奇且雀跃,到底是没有开口叫她。扭头问虞让:“爹,她把吾羲怎么了?”
“没事。”虞让叹息道:“亓族人善异术,常有些盅惑人心的手段。”
吾羲从漩涡里清醒过来,看见那个女人盯着玉不去的脸不住打量。玉不去红着脸,眼神闪躲。
那女人笑了笑:“你的定力,比他们都好……”白玉看着玉不去:“叫什么名字?”
玉不去犹豫了片刻:“本名虞钰,学名玉不去。”
亓玉似有无奈:“玉?这名字不好……”
“钰儿的名字怎的就不好了?钰儿是金石之‘钰’,不是你的玉……”
吾羲攘了攘玉不去:“你们家人相认,这么平静么?”
玉不去道:“那待要如何?”
吾羲想了想,这虞钰的的神态气质,与亓玉别无二致,虞让又是威猛严肃的将军,若是这三人抱头痛哭,好像是挺违和。
虞让道:“儿如今已经来了,你不是说有天大的事要亲口嘱咐她?”
白玉道:“我自会跟她说,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她自己知道就行,与你无关。”
玉不去道:“莫非是……她的意思,父亲才暗中传讯让我来此?”
虞让道:“是。你娘说,你若不来,她不放我。”
玉不去一头雾水:“你是被胁迫了吗?”
“算是吧……”
“好一个颠倒黑白的护国将军!”门外进来一亓族装束的青年,正是那主持篝火舞蹈的男子:“分明是我们救下了命悬一线的你,如今倒反咬一口说咱们胁迫。亓玉,你看我就说大成的人不可信!”
亓玉道:“亓起,你要是想夺回族长之位,只能靠他了,大成人不可信,南夷人,更不可信。”
亓起道:“落落已经去寻子胥箫了,未必就非要他们帮我。”
亓玉道:”只有子胥箫,不成的。”
亓起看着玉不去,目光森冷。
虞让挡在玉不去身前,神色无畏且严峻。
亓起冷笑一声:“现在的你,有什么底气这般轻狂?”
虞让道:“老子不管过去、现在、还是将来,老子始终是老子!”
亓起显然是被激怒了:“你说什么?”
“我说,无论什么时候,我永远是我女儿的爹,老子就是老子!”
“你以为我听不懂你的文字把戏?我们亓族人最讨厌被人辱爹骂娘!”亓起一拳将虞让打翻在地,怒道:“亓玉,你的护国将军只是逞口舌之快的莽夫吗?”
亓玉默不作声。
玉不去不及防备,完全没料到虞让会让人打翻在地,忙扶起虞让,察觉出异样:“爹你……怎么了?”
虞让摆摆手:“小伤,无碍。”
“真是死鸭子觜硬,习武之人,筋脉震碎,算是小伤?”
武者全凭筋脉行功运气,筋脉若伤,内功便无从施展。吾羲伸手去探,虞让体内果然真气不凝。玉不去脸色一僵,拦在虞让身前,瞪着亓起。
亓起冷笑:“又不是我把他打伤的!”
玉不去仍是瞪着他。
亓起道:“我不是你们的敌人……知道夜枭吗?”
吾羲问道:“夜枭是谁?”
玉不去道:“我倒是听过一个叫夜枭的人。去年里,我有一同门师叔,就是被夜枭打伤,现在还没有休养回来。听说此人,总是寻求武学高超的人比武,他有一个十分执拗的做法,功夫诡谲多变,难以捉摸,如果比武输了,他就划破自己的脸,一定会再来比试,直到对方无力还手,才算赢,然后划破对方的脸。跟对方比了几次,就划几道。”
玉不去看虞让的脸,明白了那此伤痕的缘故。
吾羲道:‘那个夜枭,他自己找人打架,输了划花自己的脸,赢了还要划花别人的脸……是不是有毛病?”
玉不去问虞让:“爹,这都是怎么回事?”
虞让道:“我来雁潭的第二个年头,夜枭就找上我了。刚开始,我并没在意他,只当是个急功冒进的江湖后生……”
夜枭是个怪人。他只穿带斗篷的黑衣,盖着大半张脸,用阴测测的眼神看着对手。
他自己有一个规矩:只有死亡才是一败涂地。所以他只要活着,他就不算输。
夜枭一共挑战了虞让七次。
第一次,虞让很快就打败了夜枭,毫不费力,甚至没正眼看他:“别学了点皮毛功夫,就到处招摇现眼!”
夜枭只是划破用自己的刀划破自己的脸,血淋淋地滴下来,转身走了,只字未言。
第二次,夜枭仍是很快败在虞让的长枪之下。
夜枭仍是再次划开自己的脸,不甘心地看着虞让。这一次虞让看到他的脸,密密麻麻满是伤痕。
但让虞让吃惊的是,仅仅三个月,这个后辈的功夫突飞猛进。别人苦练三年也未必有此成效。
第三次交手,虞让还是胜了。但夜枭一日千里的长进,虞让知道这个执拗后生,赢了自己只是迟早的事。
虞让看着他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痕多了许多,已不能分辨本来面目:“你为什么一定要赢我?”
夜枭看着他,眼睛里都是兴奋的光芒:“赢是把过去的耻辱变成荣耀的唯一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