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一舞倾城（2 / 2）

“悦灵当着我的面亲手废了她最爱的武功，只为见林逸一面，我能怎么办？我和阿允是不可能关她一辈子的，难道真要悦灵服下忘忧蛊吗？没了过往记忆的悦灵，还是阿允的妹妹吗？最爱的哥哥变成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多可悲。”

朝歌忽然轻轻的笑了，沉吟道“是啊，有些人即使是痛彻心扉遍体鳞伤也不愿遗忘，若是忘了，生命也不再完整了。”

她也有忘不了的人，那个人永远也不会知道她为他做了多少事情，她守护不了他，便只能守护着他爱的人。

青鸟叹气，是啊，就如同当初她不愿意忘记阿允一样，爱上一个人，便不舍得失去，一旦失去，灵魂就残缺不全了。

就这么不动声色的过了三天，第三天傍晚，嘉庆帝携如妃林氏及一众大臣进宫赴宴，宫里一片喧嚣，青鸟最后问了一遍悦灵可曾后悔，悦灵只是轻轻的笑着，说“永不后悔。”

青鸟苦笑，她早就知道答案了，不是吗？她看着悦灵与朝歌互换衣物，互换容貌，互换身份，心头微酸。

萧长律还是严密地看守着悦灵，她只能让悦灵易容成朝歌的模样，好带她离开。她让沉风送给林逸的书信是以自己的名义约林逸见面，其实是为了为悦灵牵线搭桥。

约定的地点是宫内的碧波池，春意阑珊，夜风夹杂着水汽透过衣衫，刺激着毛孔。

青鸟道“这周围很少有宫女太监，十分隐秘，你先耐心等待，林逸会来的。”

悦灵取下面具，点点头，咬唇道“谢谢你。”

青鸟没说话，淡淡的一笑，悦灵虽然没了武功，可是身手敏捷，林逸那个病秧子奈何不了她，就让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一会吧，这也许是悦灵最后的机会了。至于她，要去见见故人才是，来者何意，是善是恶，她要亲自探一探究竟。

宴会设在烟月楼，青鸟坐在烟月楼琉璃瓦铺就的屋顶，左手一盘果干蜜饯，右手一杯雪山云雾，百无聊赖的吃吃喝喝打发时间，耳畔是觥筹交错的浮华喧嚣，揭开一块琉璃瓦，青鸟不由得对楼内光景咋舌。

楼内跳舞的应该是天元皇朝的舞女吧，圈转得挺多，衣服，妆容也很艳丽啊！一块瓦片的空隙实在太小，难以窥见楼内的所有情况，青鸟微微气恼，恨不得把整个楼拆了。

一舞毕，青鸟听见紫荆的声音，那语调妩媚柔婉而且冠冕堂皇。

“素问天璇皇朝歌舞曼妙，尤其是悦灵公主的凌波照影可谓一舞倾城，不知我等可有幸得观？”

“公主身体抱恙，实难满足如妃的请求了。”萧长律的声音轻飘飘的。

“若是抱恙，为何妾身会在碧波池见到公主呢？难道是昊阳帝借故推脱？是不是啊？林大人？”紫荆咄咄逼人。

青鸟一惊，寻思着紫荆自从生了太子后不但胆子越来越大了，而且她话中所指明明是知道了悦灵在碧波池的事情，难道信笺落在她手里了？

烟月楼里，萧长律坐在高位，脸上依旧是沉静如水深不可测的笑容，嘴唇微微合动，似笑非笑道“如妃娘娘是在质疑本帝吗？未免有些大不敬吧？”

谈笑间，满室烛火倏地熄灭，只留穹顶中央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散发点点流光，流光之中，一道七彩的霓光宛若惊鸿，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凌波照影，良辰迎宾。”

清淡的女声旷然幽静，宛若无尽原野上拂过草尖的朔风。

弦歌缭绕，鼓瑟琮琮，青鸟脸上的面纱绣着蓝色的木兰纹样，层层叠叠的白苎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长袖猎猎鼓舞，蓝色的彩练蜿蜒，垂在她脚踝边，莲花抹胸上缀着零星的碎玉，银色流苏自她乌黑的发间摇晃轻撞，叮咚作响。

琴乐齐鸣，青鸟灵动地飞跃，旋转，手中蓝色彩练挽成无数似锦繁花，仿佛涉水而来的神女不知忧愁，只是悠然的舞动着，广袖翩翩，倩影飘然，皓腕低垂，如玉的素手宛如采撷着万千萤火，盈盈婉转，柔和的华光下，青鸟仿佛踏着缥缈的云烟，飞燕一般轻盈，半折下腰，凝望着萧长律，发现他也在凝望着她，眼中含着痴迷的笑意。

愿年年，为他舞。

愿岁岁，报君恩。

他肯定是认出自己了，青鸟想。可那又怎样，这支舞从此以后她只会为他一人跳。感谢上天赐予自己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与柔韧的身姿，所以她才能代替悦灵跳这支舞。

一舞毕，青鸟半倚在地，裙摆似一朵绽放的牡丹一圈一圈的荡开，冷冷的目光流连在紫荆身上，她身后不远处是一脸苍白病容的林逸。

青鸟看见紫荆的狞笑，她知道那封信极有可能落在了紫荆手上，而紫荆极有可能会利用这封信生出是非，万一被阿允知道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