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嗅危机阏氏劝父离,威蓟城主力欲向北(1 / 2)
无言的胡笙沉默几息,漆黑的双眸却死死盯着她骤感陌生的父亲,肃声道:“届时河西的海梨猛哥、九原的赵炎、左部的阿尔斯楞皆会反叛,右部怕是也各生心思,鲜卑、乌桓更不会重新诚服。”
铁托悠悠道:“单于死而国裂,但我们拥立稽粥为新单于,有大义在诸部不敢轻易反叛。
待两年功夫,我呼延部吞挛鞮氏诸部而自肥,届时失去的都可以重新拿回。”
胡笙没想到父亲竟直接要割地为王,草原一统只是他牺牲的弃子,她略带失落的问道:“那稽粥要付出什么?”
铁托抿了一口热奶,狠心道:“稽粥要娶者莫言的女儿为大阏氏。”
胡笙苦笑,像被抽走精气神的皮囊般,若不是手臂强扶着面前的矮案,她说不定已经受不了连续的冲击而倒下了。
她近乎咬破的嘴唇轻起,郑重咬字道:“父亲,那样的呼延部只会走向灭亡。”
铁托抬首望着面前痛苦挣扎的女儿,父亲的心如刀绞般疼痛,但他还是张嘴说道:“胡笙,如今的抉择权在你手里,是呼延部竭力一搏取代挛鞮氏称霸草原,还是看着呼延部在一统中名存实亡。
你要知道,以他的狠,决不会再给我们第二次机会。”
胡笙沉吟许久,反问道:“父亲,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在试探我们对稽粥的态度。”
铁托蹙眉思索,回忆良久,似乎这一切太过顺利了些,桑格、呼哲等人都没有尽到他们应尽的责任,铁托心中渐生怀疑。
思索的胡笙面色骤然发白,她突然惊起,带着三分怯意急道:“没错了,父亲。他的确没有留下挛鞮氏的任何一个王爷,但在代郡,统帅三千赤部狼骑的却是先单于的儿子王子产。”
铁托闻言满脸不屑,哼道:“就算狼骑再能打,我五千骑突袭,近两倍人马于他,统帅还是个奶娃子,能败喽?”
胡笙紧跟着急道:“大军东出前夕,哈斯兰应单于令,在左部为罗姑比找了位阏氏,当时我还庆幸稽粥能在此事上压过其弟,如今看来他在走的时候,就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铁托紧锁眉头,犹疑道:“会不会是我们太过多疑?他只是无心为之。”
胡笙笃定道:“父亲,不怪我们多疑,而是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们。
单于近年来越发的让女儿揣摩不透,以前的他在脸上尚有喜怒,如今却如深潭般毫无涟漪,让人看着心生畏惧。
为了呼延部的延续,放弃吧父亲。”
见女儿如此笃定,没有她的支持一切都是妄谈,铁托脑海里也在桑格身上咂摸出了不对味,最终铁托无奈苦笑,叹道:“如此,那便作罢。”
倒是胡笙越想越惊,赶忙催促道:“父亲,你赶紧去遣散秘密跟来的骑兵,女儿怕夜长梦多。”
铁托颔首起身,连夜将潜伏的骑兵尽数带往漠北。
在铁托藏匿骑兵的山谷附近,一个绝佳的了望山头上,消失已久的余霖正陪着王子产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二人身后三千赤部狼骑尽皆批甲以待,冒顿私下里将专属屠耆和黑部狼骑的甲胄,调拨了三千具给赤部。
这是绝无仅有的破例,要知道调拨甲胄的调令在金帐可比调兵还难,十副以上皆需冒顿亲自背书。
望着铁托带着骑兵向北撤退,王子产握刀哼骂道:“我挛鞮氏待呼延部甚厚,右部诸王都没有他们风光,却不想其心竟存反意!”
从事多年暗地情报工作的余霖并没有出声评价,只是出声提醒道:“此事已毕,事后卑将会尽数禀报给大单于定夺。
产王子,你还是赶紧带领赤部回师,准备配合大军打通蒲阴陉吧。”
王子产握拳狠声道:“真恨不得生食这老奴的血肉解恨!撤!”
说着王子产令赤骑雷动向东,马背上年轻的王子产已初露锋芒,心底里他对自家大哥心悦诚服,现今完成了对呼延部的警戒,他还要去完成另一个任务,配合大军东西对攻,打通蒲阴陉。
......
冒顿赶到蓟城下时,阿古达木等人已经为他扎好了营帐。
没有寒暄,冒顿一下马便将头盔扔给庆格尔泰,转身阔步进帐,四部狼骑长官并左右诸王尽在帐中等候,其中包括紧赶慢赶而来的臧衍,但冒顿对他没有好脸色。
冒顿落座,吩咐道:“阿古达木,派人去迎一迎屠耆军,他们背着数倍于己的辎重,战马已经跑死了近半。”
阿古达木扶胸应诺,转身便急匆匆的走出了大帐。
冒顿又询问了狼骑和王帐骑休整的情况,随着人员越赶越多,战马的损耗更是惊人。
一场大行军下来,人尚能勉励而撑,但战马却不行,精粮饲喂,数马换乘,竟还有数万战马折损沿途,冒顿自统兵以来,还没有在战前吃过如此大的亏。
心中再添压力的冒顿问道:“青白两部的损失情况呢?”
赛罕起身回道:“战损加上沿途走失,如今营中青部五千余人,白部六千余人,战马尚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