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父子顶雪跪金帐,博弈皆是父母心(2 / 2)
铁托会意,说道:“老臣定会将单于意广布漠北。”
两人在金帐中交谈盛欢,帐外的雪却扑簌簌下个不停,者莫言身着裘衣,已经被雪花塑成了雪人。
忍不住的乌芸小声在胡笙耳边问道:“小姐,老爷这都进去好一会了,大单于怎么还不唤大爷进去,再等等,怕是会冻出个毛病来了。”
胡笙转首望了望金帐,知道父亲已经进去的时间不短了,她哼道:“大哥这次自作主张,引来祸事,若不是父亲南来,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这个罪他应受着,怨不得旁人。
行了,咱们回帐吧,今日雪大,乌芸你派人去煮些姜汤备着,待大哥认了罚,送过去吧,再让人提前备着热水,给他沐浴解寒。”
乌芸应诺,赶紧招呼人去忙碌了。
金帐中,还是爱子心切的铁托最先忍不住,他说道:“大单于,我这人老了,毛病也多,突然感觉有些气闷,不知大单于能否忍一时之寒,许开一角门帘透气。”
冒顿似是浑不在意的笑道:“既然老族长所需,自当无碍,庆格尔泰,去将门帘大开。”
侍卫们拉开门帘,风雪钻入帐内,映入眼帘的是雪人者莫言。
铁托起身跪地,说道:“这次左贤王的事,是我家老大自己愚蠢,他实在难担国家之责。
老臣只有两个嫡子长到成丁,呼哲非管部之才,者莫言勉励几分,尚能指望他继承我呼延部家业,请大单于准许老臣带他回去好生管教。”
冒顿将手里的金杯放在案上,说道:“觊觎影响储君,本是灭族大罪。但念呼延部助冒顿登顶大位,老族长不吝嫁爱女为妻,两家本该和睦共享荣华,者莫言却贪心不足,受一时鼓噪就生操控君王之心,可见其心未生忠心,今后又如何能托社稷。
今日者莫言当去相位,削其单于庭赏赐帐丁,罚归呼延部反思,非召不得出。”
铁托大拜而谢,但颤抖的手却显示着他的内心并不平静,大单于终还是杀了者莫言这只鸡,点了呼延部,警了起心思的贵族们。
者莫言泪如泉涌,他背负不忠之名,却还得磕头谢恩。
铁托父子在单于庭休息一夜,第二天便辞别冒顿,北归漠北去了,呼延部终是以相位,为这场风波画上了句号。
这次借稽粥的事重罚了者莫言,铁托培养出来的一政一军,自折半数,算是断了呼延部一臂,金帐扼住了右部除王族外的最强部,同时限制了外戚势力的蓬勃发展。
庆格尔泰捧着一大摞竹简和羊皮书,在冒顿身后弱弱的问道:“大单于,者莫言大哥走了,他留下来的政事是都送到金帐来吗?”
冒顿白了这小子一眼,哼道:“你小子是见本单于很闲吗?挑出一部分送给柯世列和须卜起讫,其余的都送去大阏氏帐。”
庆格尔泰面上应承着,心里却吐槽道:“刚刚整治人父兄的时候手到擒来,这会又放权给大阏氏讨好,真是……”
知道这小子心里准没想好事,不过免职大舅哥早在冒顿的考虑内,铁托就算不来,冒顿也不可能真宰了他。
冒顿主要考虑的是在国内呼延部太过势盛,他在时若是封完了他们,到时候新单于上位,呼延部作为后族外戚,其势力必然进一步膨胀。
外戚强大是储君的助力不假,但绝不可以超脱单于庭的掣肘,而且呼延部有另一重作用,它是单于庭制衡右部的重要支点,必须与单于庭同心同德。
但铁托的安排却不顺冒顿之意,在外铁托主持部族,呼哲、拉坦乌拉为将,在内者莫言坐震单于庭,胡笙为大阏氏,内外皆是权重。
若是自己有事,呼延部系的人马就能扶持起来稽粥为新单于,到时候稽粥又该如何对待他的舅舅们呢?
胜,呼延部亡,败,单于庭崩,还不如此时自己当这个卸磨杀驴的恶人,削了呼延部,让新君去再扶。
冒顿看望过燕吾,知道在如今的年月里,谁都不能保证活得够久,这些老人们迟早都要退去,铁托逝去,正是冒顿留给者莫言复起的机会,呼延部主才是他的归宿,以其才能、家室足矣完成金帐对右部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