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父子顶雪跪金帐,博弈皆是父母心(1 / 2)
自从家信送走几日以后,单于庭营地里风声似乎刮的更盛,知道这次失策的者莫言在暖帐中来回踱步,案上的饭食也是一口未动。
妹妹杖毙仆从,按理来说此事应该已经得到平息,但单于庭至今还在疯传此事,连谋害左贤王的猜测都有人喊出来了。
今日一早者莫言去大阏氏帐求见胡笙,却被乌芸挡在了帐外,到了此时他再味不出其中玄机,这几年相位就算是白坐了。
他派手下暗中打探,发现是有人故意在控制风向,私底下继续调查此事,者莫言怕了,但却不敢再有任何动作,这是一个多做多错的时间。
就在者莫言愁思时,铁托掀开帐帘,冒雪走了进来。
者莫言抬头一看,惊道:“父亲,这么大的雪,您怎么来了?”
不待铁托答话,者莫言连忙三两步上前,一边为父亲拍打着身上的残雪,一边吆喝着仆从温些热酒送过来,让铁托解寒。
铁托接过仆从递过来的干巾擦了把脸,又让者莫言将单于庭最新的消息说了说,最终哼道:“这次我要是再不来,你借机拉拢诸贵,影响左贤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上面的箭引而不发,就是借机要削我呼延,此局已定,走吧,跟我去金帐,将事情讲清楚,相位不要再想了,也不要再拖累你妹妹。”
闻言,者莫言脸上尽是落寞,但自己犯错再先,被抓住了痛脚,不投子认输又能如何,既然父亲舍脸当桥,作为呼延氏男儿自当担起失败的责任。
者莫言穿戴整齐,跟随铁托一路冒雪,向金帐走去。
领命监察金帐动向的乌芸小跑进帐,脸上急慌慌说道:“小姐,老爷和大爷去金帐了。”
胡笙惊的站了起来,一项要强的她眼眶中强忍住了泪水,说道:“父亲怎么来了?我们这些做儿女的真是不孝,父亲年老却冒雪南来,连日的奔波,他的身体怎么能遭得住。”
乌芸也跟着自家主子着急,问道:“小姐,我们是不是也要陪着老爷和大爷去金帐求情?”
胡笙咬了咬嘴唇,缓缓的摇了头,说道:“此时我去,无疑是火上浇油,单于庭杂声不断,必然是大单于另有所图。如今我只能当挛鞮氏的阏氏,不能再去当呼延部的女儿,父亲去了,他总会念着些旧情,饶过大哥。”
乌芸担忧的望着胡笙,慢慢退到一边不在言语。
胡笙缓缓坐下,抬手想去拿案上的水杯,熟不料心不在此,水杯跌落在地。
乌芸赶忙上前帮她收拾,出主意的说道:“小姐,你既然担心,不如去帐门口望望,金帐离咱们又不远,咱们远远的望着,大单于应该不会生气。”
一时间没了主意的胡笙点了点头,被乌芸扶起来,走出帐外。
帐外大风小雪,乌芸又为胡笙披上了雪白的貂裘,而此时铁托父子已经跪在金帐外了。
庆格尔泰走出金帐,他的浑身冒着白气,显得与这寒冬格格不入。
待望见铁托和者莫言,他踩着雪跑两步过去,将铁托扶了起来,说道:“老首领,大单于让您进去烤火暖暖呢,还让厨子们准备了您爱吃的烤牛舌。”
铁托连忙大拜而谢,又被庆格尔泰扶了起来。
进帐前铁托担忧的望了眼依旧跪地的儿子,在庆格尔泰的掀帘下走进了金帐。
掀开门帘,扑面的暖气汹涌而出,待铁托进帐,发现冒顿正坐在篝火旁的矮墩上,不知在想着什么,铁架子上放着铜壶,壶盖正被蒸汽吹的叮叮作响,浓郁的奶香席卷着帐内。
铁托单膝跪地,扶胸施礼道:“老臣拜见大单于,请恕铁托不请自来。”
冒顿笑着摆摆手,伸手一抬示意铁托入坐,说道:“不请自来的也并非都是恶客,胡笙常常在我耳边念叨父母,感叹嫁远,不能承欢父母膝下,以还恩情,今日老族长冒雪而来,一定要让胡笙尽一尽孝。”
铁托扶胸入座,说道:“臣谢大单于赐座,胡笙得享匈奴大阏氏之尊,自当以担国母之责为要,承欢膝下乃牧民小儿之态,不做天家之言。”
冒顿起身为铁托倒上热奶,笑道:“还是老族长明事理,先喝杯热奶暖暖身子吧。”
铁托接过金杯,冒顿继续问道:“老族长一路南来,沿途各部的受灾情况可有所闻?”
铁托将手中的杯子放下,伸出双手烤着火,说道:“回大单于,漠北各部今年大多是聚在一起过冬,互相都有着照应,秋日里各家也事先多备了牧草,只要不是暴雪连月,今年各部当稳步过冬。”
冒顿颔首,笑道:“瑞雪育肥草,匈奴人仰赖长生天哺育,而今战火消弭,各部当鼓励牧民多多生育,以丰我匈奴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