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再探龙潭(上)(1 / 1)
又是冬日万木萧索之际,神龙谷中与上次来时的变化并不大,但一样都是冬日,于裴泽渡来说却又是一番感受。好在入谷倒也平静,路上的小径比以前更明晰,裴泽渡很容易就找到了进入龙潭营前的岔路口。前面这块空地怎么这么小,与记忆中的空间仿佛完全不一样!那曾是他们神龙谷底夜宿之地,也曾是华阳死后第一夜停灵的地方,可现在那些欢乐和伤痛都早已了无痕迹,裴泽渡一直自认为不象玉溪玉林那样容易感伤,但也触情伤神,黯然垂目。
因为心里存着悬疑,见玉石一路上不断地四下打量着搜寻,裴泽渡也留意观察,但是他什么线索也没发现。他们将马安放稳妥,步行进入龙潭营外围,可在到达龙潭营外的峭壁前的小路拐弯时,玉石将走在前面的裴泽渡一拉,示意他小心隐藏起来,顺着玉石的指点望去,只见峭壁上方的山崖上,竟安设了两个守卫!那个位置地势高视线远,若是被他们发现了,处在两壁悬崖的狭窄小径中的人连转身跑都来不及。只是那两个守卫显然也没意料到已有人进入谷中,正懒懒地靠在崖上沐浴着冬日的阳光。
玉石显然已是轻车熟路,他带着裴泽渡轻手轻脚地从守卫眼皮下快速穿过,到达峭壁的下方。裴泽渡尚记得转头右行前面就有山洞,但玉石阻止了他,竟率先向峭壁上攀爬,又回头来拉独臂不便的裴泽渡。裴泽渡也不多问,跟着他爬到了山崖边。玉石示意他别动,自己却一腾身跃到峭壁之上,未待那两个守卫反应过来,便已将两人全部解决了,又在两人身上搜索着。
裴泽渡也爬了上去,他这才发现山洞这边的石桥对面,居然也安设了两个守卫,而他们所处的位置正可以一眼看见从山洞出来的任何动静!裴泽渡更加诧异了,什么缘故让这个本来就神秘的龙潭营变成了机关重重的龙潭虎穴?
从山崖上放眼向下望去,裴泽渡发现龙潭营中已全然变了个样,与几年前和玉溪玉林来时的萧索幽暗的神秘感不同,整个院落群的格局都被颠覆了!除了那条小溪仍在幽暗无声地流淌着,房屋院落不再是原来错落有致衔接紧密,多只是利用废旧材料在原有院舍基础上重新修砌的茅屋篱舍,屋外堆着想必是今秋收割时的草垛柴火,有的屋檐下还挂着一些晒干的食物,一些房前屋后的的菜园里还有不少用树枝竹竿搭起的瓜架,到处都残存着曾经热闹的烟火气息。裴泽渡一向是性情豁达爽朗之人,但这种生活场景却让曾经渴盼偕春瑶一道归隐田园生活的他有些痛心。
更奇怪的是靠近远处塔楼不远处竟有新垒起的大堆泥土,犹如一座座高高的土山突兀地立在那里。土山垒得太高,挡住了二人向下的视线,看不到任何动静,但隐约听得到有声音传出,隔得太远,辨不出声音的内容。裴泽渡正不胜纳闷,一阵寒风卷过,院落群中一群寒鸦大约是被落下的断枝惊扰了,哇哇地叫着乱飞起来,玉石忙拉着裴泽渡伏下身来。
裴泽渡正觉得玉石此举纯属多余,却见桥上的守卫欠起身来看了看,而营中的一所院子里竟也跑出一个人来,四下巡察了一番,见并无异常又匆匆进去了。裴泽渡和玉石对视了一眼,避开桥头方向守卫的视线,悄然向山下的龙潭营中摸去。待到了方才那人走出来的院落外,两人向内小心一张望,裴泽渡不由又大吃一惊,这院中竟是烧得一览无余的大厅,但厅内竟是空空如也,只有地上横七竖八的乱草铺设的地铺显示这里一定是有人居住,而且居住之人必还不少!屋内屋外都不见人影,就连刚出来的那个人也消失无踪了。
裴泽渡正在犹豫,玉石却示意他等着,自己悄无声息地从窗外一翻便进了厅内,他四下环顾了一番屋内后,便蹲在地上轻轻翻找起来。裴泽渡见状,按捺不住好奇也想进去,但他独臂之人,担心翻越起来动静太大,便想径直从门口进去。不料脚才迈过门槛,便不知触发到一个什么机关,顿时屋内屋外噪声大作,裴泽渡尚未反应过来,玉石已飞快地跃过来将他一把推开,立刻有几枝箭从屋内的梁上直射下来,若他还站在门口的话,此刻只怕已是凶多吉少了……
“走!”玉石反应竟贼快,边叫边拉了裴泽渡一把,两人撒腿奔向靠他们最近的塔楼而去,裴泽渡回头一望,后面竟有几个手持着长剑的人向他们追来。
及至塔楼外,玉石一脚便踹开楼底紧闭的门,却见里面阴森黑暗,他转头向有些犹豫的裴泽渡道了一句:“进来!”自己率先跃入门内。
眼见也无路可退,裴泽渡只得跟着玉石奔了进去,身后的塔门竟自动关上了,他顿觉眼前一暗,唯有右手边微微有些光影。他正要往右边跑,却只玉石的声音在左侧轻声响了起来:“这边!”
裴泽渡便跟着玉石声音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便被脚下的一级台阶险些绊倒,还好玉石及时扶住了他。玉石竟似乎熟悉此处布局一般,轻声招呼他:“脚抬高点。”
“咚——”地一声,塔门再次被踢开了,透出一道光亮,是身后的追踪之人也进了塔内,但很快亮光便消失了,显然塔门又自动关闭了。裴泽渡感到玉石的手按了一下自己,示意他别动,果然追踪的人只停了一下,便嚷着“一定在这边”,就向右方追了过去,玉石这才又拉着他沿着又陡又高的台阶向上而去。
裴泽渡不由有些好奇地问玉石:“你怎么知道这里头的结构的?”
“几年前进来过一次!”玉石只低声道了一句,便领裴泽渡径自向上行,不再说话了。裴泽渡也感到玉石似乎不想谈那次的经历,便也不问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