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变故(1 / 2)
赵振民左前方几米远就是仨小崽儿,他最先到位。
不过他现在的脸色可有些发白,完全没有了刚才行动时的洒脱。要不说事与愿违呢,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事到临头,他还偏偏就紧张起来。
其实他已经参与过好几次抓捕了,可从没像现在这么闹心过。这都是因为他对洪衍武的安排,心里没底。
虽然只是仨半大小子,可再怎么说也是仨人啊?他过去一声吼,真能拍唬住他们么?能像洪衍武说的那么顺利?他们要反抗怎么办?就凭他手里的一副铐子,真吃不住劲儿。
这时,赵振民又记起了秦所长评价他抓捕动作的话。大意是说他练得还行,可是容易紧张,一紧张他就动作变形,身体会很僵硬,不容易控制罪犯。
一想到这个,他更含糊了,腿肚子都有点转筋朝前了。
要说同样的工作,还真是有的人适合,有的人就不适合。胆小的和性子慢的人都不适合当警察,因为警察抓捕需要勇气与爆发力,即使再危险,电光石火的瞬间也能冲得上去。像赵振民这样,就差那么点儿意思。可邢正义则完全相反。他脾气火爆,胆大包天,这种时刻反倒觉得异常刺激。
在这片川流不息的人流中,邢正义现在就站在距尤三背后几米远的地方。最奇妙的是,他知道尤三,尤三却不知道他,这就跟捉迷藏似的。不过他也清楚,只要这层薄得不能再薄的窗户纸一捅破,马上就得见胜负。难怪秦所长说,抓贼就是瞬间的精彩。也难怪许多老警们都说“抓佛爷”特刺激,这种活儿只要想想就觉得让人过瘾。就为这个,他也得感谢洪衍武。今天要不是有这小子,他就跟尤三错过去了。
邢正义面对尤三的背影,又悄悄舔了下嘴唇。
毫无疑问,只要能抓住尤三,将彻底粉碎田连长的圈套。不仅能替秦所长和参加抓捕的同志们洗清耻辱。而且从此以后,还将永远堵住“悠忽儿”和“坏水儿”的嘴,让他们再也说不出半句小瞧公校毕业生的话来。可如果拿不下来,他不仅会离开挚爱的工作岗位,就连人民警察的脸面也会让他丢光。所以无论如何,这一次他也不能失败。
待会一过去先亮明身份,震慑的同时就先把尤三的双手控制住,尽快拷上铐子。绝不能让他反应过来把身上的赃物扔了……
邢正义忍不住又默诵了一遍早已设计好的抓捕步骤和注意要点。他对尤三不敢轻视,这小子中午能脱逃,既有巧合和运气的问题,可也说明比猴都精。他绝不允许自己在最后关头掉链子。
解气的时候总算到了。
邢正义把右手伸进了后腰衣服里,按在了冰冷的手铐上。他又深吸一口气,开始缓慢举步,来完成挤到尤三身边的最后几步路。
在拥挤的人流里,这最后几十秒钟最难熬。
一步,两步,三步,就快了,好了,伸手!
邢正义的眼神在瞬间变得热灼,右手已经掏出手铐,左手也马上就要抓到尤三的手臂,可就在这关键时候,竟突然有了新的变化……
要想说清这个意外的发生,还要回到五分钟前。
那个时候,在围观的人群里,人们仍旧脑袋挨脑袋盯着地上神秘诗词,像看天书一样冥思苦想地琢磨着。
地上的白色的字迹并不漂亮,甚至有些潦草。要说这诗,其实内容也很普通,题为《踏春》,也没用什么晦涩的生字偏字,每个字都可以分辨的很清楚。
具体的内容为:
尤三没闻花,踏枝伤恨低,邀闻踏石碎,踏石达春绿。踏石绿,踏石透绿,尤三湿透达春绿。
人群最里面,离诗最近的地方,有位头发花白,带着眼镜,像个知识分子的人,正研究得起劲。他手扶着眼镜对这首诗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总自言自语。
“这看上去应该是首写野外踏春的诗词,可却句句含义不明,既不压韵也不通顺啊?这首诗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意思?书写者的目的到底何在?究竟是不是在映射什么政治动向呢?”
知识分子苦思良久,可惜仍然无解,只好沮丧摇摇头。随后,他开始改变方式,逐字逐句琢磨起诗意,并摇头晃脑地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