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上行三(2 / 2)
“小兄弟,你丹田肺腑的伤是老伤,有个几年了吧。(楚平点点头)本来好好休养不要动气动怒,也还好。后来不知为何又有重伤,这次是伤上加伤,外面看不出来,但内里却全是乱了套,五脏均有挪位,脉象已散乱无序,已非老朽所能用药石可治。另你有经年风寒入体,本来可用火灸去除,奈何你内伤却不适宜,老朽真不知道如何救你!”
江船听了着急:“王郎中,你是这百里之内最有名的郎中了,总有法子延缓平哥儿的伤势和病情吧。”
这王郎中沉吟了一会,脸色有些阴沉不定,“老朽就勉为其难,开个方子,这些药材比较贵重难寻,也许那‘百草堂’才有得全。好在这‘百草堂’并不多远,你找到我的路上靠左边就是,可看见过?”
江船应道:“我看见的,多谢了。”
“别忙谢老朽,这个方子也只能延缓小兄弟的伤病,但要治愈——”老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不打紧!咳,多谢王郎中了。”楚平笑笑,“生死由天定,富贵总是命,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老头道:“看小兄弟目中灰淡中暗伏红赤之色,心中当有郁结之气,难得你这般看得通透,只是需真正明白,这寿限才能延绵!”
楚平心中一凛,这老头话锋锐利,极富人生哲理,忙拱手道:“愿请教张叔。”
“身为心之表,眼为心之窗,小兄弟,老朽不知你前世今生,但看你眉眼,当还有心结未开,创伤郁结,气息不平,脉象才有如此散乱。如你能打开心窗,无惧死生,则光由心生,心无疑惑,可少受这伤病之苦也。”
“受教了。”楚平忙忙谢道。
“老朽也是照本而言,这也是老朽的师父告给老朽,老朽也无法达到这种境界啊。”
江船付了诊金,与王郎中同出小船,去那“百草堂”拿回来几十包药,“这王郎中真是有些本领的,听说他的师父是修真的修士!”江船还采买了药罐等器物,“那‘百草堂’也很不错,把如何煎药哪些药材分别有哪些忌口都说得一清二楚,这可比我们镇上的要强得太远。”
楚平笑笑:“咳,这些个药价格很贵吧。”
江船点点头:“好货不便宜,便宜无好货,唉,天下都是这个理,好在你还有存续的银两,否则这一下还真是买不回来这些药材!”
楚平道:“多谢了,江叔。”
江船道:“你也是海子的师父,以后再也休提‘谢’这个字,你那小葱兄弟交得好,有股气大方爽气。”
“是!江叔!”楚平到船尾看江海站桩。
江船的一席话让楚平突然想起了梅香,只觉得梅香这个弱女子身上也有这种大气凛冽,不禁喃喃道:“一别七八载,归来隔阴阳。天地风凛冽,梅花依旧香!”
“师父!你说什么?”江海听不太懂。
“海子!”楚平眼中泛起一层水光,“师父有些想起以前的旧人了,有些事情不愿想,有些人不敢想,这也就是郎中所说的郁结之气吧。但不管我想不想,这些人都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人,这些事都曾经真实地发生过,海子,师父让你以后做两件事。”
“什么事?”
“你过来,我悄悄说给你。”
船舱里的江船在忙碌,江海凑到楚平嘴边,江海对他耳朵喃喃说了几句,江海面色有些难看,小嘴一扁:“师父,你不会死的。”
楚平哈哈一笑:“咳咳。人都会死,记得你应承的话。”
江海不自然地点点头。
楚平很庆幸他能够顺利地取出第二个藏着银两的包袱,那是一处看起来毫无可疑之处的高地,包袱埋得很深,包了数层。楚平想起林家林木氏藏匿宝物的方法,如果不是那女人疯了一般在高潮的时候梦呓,他也不可能找得到。
但楚平和江船到第三处藏宝地的时候,他发现这一处显然被别人发现了。
“平哥儿,你藏东西可真有一套。”江船道。
“再有一套,还不是被别人给取了去。”楚平摇摇头道。
“你对这里的地形怎会如此熟悉?”
楚平淡淡道:“江叔,我花了两年当捕快,对周围几个县的地形都十分熟悉。”
“劫了几次?”
“七次,这数字真不吉利。我都打探好了才下手,只对那些为富不仁恶贯满盈的家伙下手。”
“就没弑过无辜的人?”江船的声音听不出温度和色彩。
“当时觉得弑得都对,其实并非如此。”楚平眼睛看远方,仿佛在那远方山峰的虚空里看见了每一次劫弑的情景,现在楚平知道,从林家大院开始的每一次劫弑,都象一颗颗钉子,深深地钉在他的身体里,并且在吸着他的气血,咬噬他的精神,以前他没有觉察,现在他感觉到了,是的,林剥皮和管家不是无辜的,小七和他的儿子、林木氏难道不是无辜的吗?以前自己总是为自己找着各种借口,其实是自己无法面对!
“所以,我相信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我的报应。”楚平静静地说。
江船跺了跺草鞋上的泥,摇了摇头:“知道有错,什么时候都不会晚。怕就怕死不承认,撞了墙也不回头。呵,我们回船吧。”
在第四处藏匿银两的地方,楚平取出了他的第三个包袱。
“江叔,我感觉我的身子稍好点了,但应该撑不长,我们走陆路吧。从官道走,会比水路快不少。”
“好。你存的银子应该够买辆马车了。”
楚平知道哪里的水路有暗洞,江船把自家的小船托上暗洞,买了一辆马车,三人就从水路改行陆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