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梦回(二)(1 / 2)
梦境里的风是轻的,仿佛不存在一般,却又能吹的水面荡漾,水底岩浆晃荡
那幼小的孩童长成大人般模样,倾世的容颜上没有半点的情绪起伏,犹如雕塑一般,立在石晷之上,静默的看着岩底的红,感受着那股属于大地岩浆的炙热。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小小的凤凰破体而出,奋力的拖着一个光球往上涌动,光球之内是那如墨玉般的寒千石和那被熔岩禁锢住的虚影。
说是虚影倒不如说的一魄来的确切,是她的母亲拼尽了最后一力,用了慕家的禁术让她得以凤凰庇护,勉力存活,那一魄不过是为了护她周全,硬生生的从本体中抽离的罢了
终究都会消散!
所谓的魂以天祭大约便是如此!
但慕清唯没有想到她的禁术加之慕家嫡脉的血肉魂魄唤醒了那残存于世的魂魄,随着她的女儿一起诞生于天地间,阴差阳错之中得了所谓的凤凰之身。
梦中的炙热染红了她的眼眶,石晷在她的脚下碎裂,化成粉末向着那道残魄席卷而去,又慢慢的沉入岩底,只余一个无知的幼儿在那块寒千石上嗷嗷待哺。
风和煦,雨有润,以天为被,雨为乳,度过了生命最初的时光。
只是那原本皱吧的青红的皮肤上有一只火红的凤凰,吸食着四周的岩浆,吞噬雨露,青红色的肌肤渐渐转变成正常的属于婴儿的光滑细腻的肌肤,那一双漆黑的目子,在刚睁开时看到的便是满天星辰。
黑夜中一团紫气慢慢飘近,最后化成一张紫色的棉被裹住她赤裸的身体,再幻化成一件小小的紫衣。
幼儿不知今岁何夕,伸出如玉般的藕臂,挥舞着对着漫天的星辰,那一刻天地之中有一道光涌向那漫天的星辰,硬生生的从中划出一道猩红的线,将那所谓的银河直直的一分为二。
黑夜中不知是谁在叹息惊诧,又有谁看到了希望蠢蠢欲动?
凤羽山殿中的白隙爻挣扎着想要醒来,却又如被梦魇了一般,无法动弹,挣脱不了梦境的束缚,最终整个人都被拘进了梦境之中,然而梦还在继续,只余那两道如血的泪痕从眼角滑落,融进了鬓角,让那如墨的发丝沾染了丝丝猩红
双拳紧握,严丝合缝,犹如被囚困的牢笼一般,带着泛白的坚硬。
有脚步声逼近,不知是来自梦中还是梦境之外,那立在石晷处的女子仿佛突然眼盲了一般,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脚步越来越近,听着声音应该大约有六七人,那些人看着寒千石上的婴儿惊讶的呼了一声,指着那幼小的孩童道“你们看,是从哪里来的孩子?”
一水之隔,隔的不仅是距离,还有无知和欲望。
那一指之处的是他们的欲望所在,让原本冰冷的眸子里染上了些许的精光,变得鲜活而又刺眼,一人腾起,几人随行,却在半空之中猛地坠落,落入那已经变成清池的岩浆之中,只是初时那岩浆的滚烫还未褪去,落入时掉进沸腾的岩浆之中,只一瞬便被淹没,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在这个漆黑的夜晚是那般的刺耳,惊动了山林里那些常住的鸟兽。
然而那幼小的婴儿却却无所知,盯着那漫天的星光咧嘴憨笑,那一双眸子里淬上了星光,煜煜生辉,咿呀之声,在那些惨叫声之后发出,带着无知的懵懂
小手胡乱的挥舞了半响,最后又疲累的闭上眼眸,只是对着那天空中的星光有些恋恋不舍。
这一睡日光变更,不知几岁,亦不知何时被人托起,朦胧中有一人在她耳边呢喃“你即为变数,只能在夹缝中生存,便叫隙爻吧,只望岁月变迁,历经磨难之后,你还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那时我便来收你为徒!”
清水是水,紫衣变红,有寒千石护着,鸟兽不近,风雨不催,只是那闭着的双眸自那日之中再没有挣开。
风雨摇曳之后,又是一片红色,这次的脚步无声,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安心的让人依赖的气息而来,匆忙之中带有些许的急切,将她再次托起。
那人望着她许久,才低声道“天意如此,你即为这世间的变数,便取名隙爻二字,望你能窥得天机,于缝隙中求得安稳”
不一样的人却是相同的话,前者无迹可寻,后者伴她成长,在之后的人生里是她唯一的依仗和暖阳。
然而梦到此处却还无转醒的迹象,无人看到那立在石晷处的女子,那一袭白衣的绝世容颜上满面的泪痕。
光亮缓缓的回归,驱散了眼前的黑,再见仍旧是那一汪清水缓缓流动,清风吹拂,带有丝丝的凉意。
然而却没有了那块寒千石,亦没有了上面那幼小的人儿,清风吹散如云烟,她却踩着另一块时空的光晕,看到了过往的片段。
许久之后,她一步踏出,脚下踩空,落入那清水中,发出噗通的响声,来不及反应,便被突如其来的泉水掩住了口鼻,窒息死亡的感觉纷沓而来,于眼前的白光之中又看到了那一心为她的女子,名为母亲!
只是她已失去了灵魂,只余一具空壳飘荡在水流之中,犹如浮萍。
伸手想要触摸,却被那滚烫的触感灼伤了手指,她与她隔的不是水流,而是时光的流逝。
身体下坠,眼睁睁的看着那具躯壳飘远,悲意迷蒙住了双眼,眼泪与泉水相融,将她拖入无尽的深渊,感受着那一寸寸的痛,罡风凌冽的刮过她的身体。
不知是风,还是刀!
望眼之处,是那翻滚的雷云,遮盖了整片的天空,那一声怒吼带着凄厉的悲痛只化为五个字“白隙爻,你敢!”
胸腔一震,裂开,渗出血来。
天上的雷云慢慢消散,唯有那一寸寸的疼依旧清晰可见,模糊之中似有一人落下被拉回,但那人的容颜和眼眸中的痛却清晰可见
“……你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