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谁动的手(2 / 2)
顾垣垂眸喝茶,装作耳朵聋了,没听出对方口中的恶意。
夏侯妙妙笑了笑:“我这好不容易养好的身子骨又废了,京城对我来说完全是个是非之地。如今,再没有摆脱病体的可能,不如就此离去,不拘是淮西府还是哪里,都比京城要好。”
她口气说得轻松,夏侯琪却自己转换成怨恨与失意,字字句句没说不满,却隐藏着失望与悲痛,否则也不会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不留在京城。
少年脸庞僵了僵,挽留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然后…啪嗒啪嗒落泪。
这孩子又哭了。
夏侯妙妙扯着嘴角,无端生出一股罪恶感来。
风霜跑来说七公主明嘉慧来了,就候在门口,夏侯妙妙忙让人将公主领进门,没有让公主久等的意思。
明嘉慧一眼就看到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的夏侯琪,心里一阵酸涩,差点也跟着哭了。
她走到夏侯妙妙身侧坐下,同四哥问好,然后询问了夏侯妙妙的身体,得到答复后一脸忧伤又难过的送上各种药材,“我已经求了父皇,他答应将他御用太医借我一用,妙妙,讳疾忌医不好,江湖神医名气再大终究是野路子,不如让太医看一眼?你放心,这位太医是父皇的专属太医,太医院里院使,医术独步天下,就没有他无法治疗的病症。”
太医院院使,夏侯妙妙微微挑眉,这人可是她间接的敌人。
风雅仇恨了一辈子的对象。
可她记得,院使被风雅步步算计,最终得了个马上风,一辈子卧床不起,这才多久,人就重新站起来了?难不成不是同一个?
心里疑惑,不由得问出口,“此人姓甚名谁?太医院院使大人,我一个卑微的草民,似乎有些折煞了大人?”
同意就好!
正好也可以正大光明给琪哥哥看看。
明嘉慧眼眸亮了几分,一边让人去请外面的太医,一边开口说道:“他叫朱盛平,早几年救过太后,得了重用。它医术精湛,去年曾经荒唐过一段时间,将自己变成卧床不起的废人,不过到底医术过人,竟然自己治好了。父皇看他医术高深,便钦定他为御用太医,行走御书房,专门为父皇看病。”
马上风也能治好?
夏侯妙妙面上带着质疑,心里重重敲了警钟。
短短一年,这人从神坛跌落泥潭,又从泥潭里爬上云端,堪称传奇!
瞥了风霜一眼,甩过去一个主仆二人才知道的眼神。
朱盛平很快被宫女引进来,年过四十的男子步伐沉稳,一派稳重可靠之态,他面色红润,眉目清明,正气凛然,谁也想不到这人去年贪图美色,卧榻玫瑰丛,失去一切狼狈不堪。
心下越加警惕,面上却一点不显,含笑看着对方为自己把脉。
良久,朱盛平才开口道:“公主,这位小姐气血虚弱,毒素心扉,恐难以治愈。”
太医向来说话留三分,这么说已经完全判定死刑。
明嘉慧沉默了,拍了拍夏侯妙妙的手,无声安慰。
夏侯妙妙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烦请太医为我二哥也看看,他身上的毒已经除去多日,却还是没能站起身,出入都要小厮搀扶,我实在忧心得很。”
明嘉慧收敛几分表情,终于敢正眼去看夏侯琪,却看到对方眉宇之间满是闪躲,眼瞳里布满心虚。
明嘉慧愣住了。
“我这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病根已去,卧床几天便可,就不劳烦院使大人了,免得大材小用,浪费大人的心力。”夏侯琪一本正经的拒绝朱盛平的靠近,口气不免带了几分心虚和抗拒。
夏侯妙妙哭笑不得,这时候哪里还看不明白,少年这是装病,病好了装成病入膏肓,日日缠着她,一起吃饭晒太阳。
顾垣也想到了,深深看了夏侯琪一眼,摆摆手让朱盛平退下去。
夏侯琪被几人看得有些脸红,轻咳一声让小厮带他离开,借口人有三急,匆匆消失在几人面前。
夏侯妙妙再忍不住,放声笑了出来。
明嘉慧也笑了,心里不免多了几分柔软,她的琪哥哥,竟然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越是了解他,越能感觉他身上的温暖气息。
陪着说了一会儿话,明嘉慧便告辞离去。
没多久,顾垣也离开了。
夏侯妙妙脸上盖着一方锦帕,就这么躺在太阳底下睡了过去。
夕阳西下,光芒万丈,人影被拉得长长的,再没有一点温度。
风霜和风雅并肩而来,一个收拾吃剩下的瓜果茶点,一个半跪在地把脉。
风雅低声道:“朱盛平医术果然深不可测,那马上风,便是小叔仔细研究多年也只能缓解不能恢复如初,朱盛平却可以在自己身上用针用药,并且完全治愈。”
所谓医不自医,何况一个四肢无法自控的大夫,竟然可以自己给自己治病,短短一年的时间恢复如初,着实让人惊讶。
“与其相信朱盛平医术天下无双,我跟愿意相信他身后有人。”风雅口气有些沉闷,不止因为在本职行业中输人一筹而不服气,也因为对方是敌人,生不如死才是归宿,而不是咸鱼大翻身。
夏侯妙妙指尖点着风雅的额头:“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奇人异事亦是比比皆是,断断不能没有容人之量。不过你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朱盛平背后有人,那么会是谁?”
小水泡端了汤药过来,风雅率先接了过去,仔细看了两次,确定没有异处,这才将之递给夏侯妙妙:“姑娘趁热喝,宫中好药材众多,品相也是上乘。”
夏侯妙妙喝了一口,便不再喝第二口,“我现在可以肯定这朱盛平来者不善了。”
风雅皱眉,再三确认汤药没有异处,疑惑道:“姑娘,我并没有发现古怪。”
夏侯妙妙笑道:“有些怪异是看不到的,比如之前,我从二哥那里染了蛊虫回来,到现在为止,不也找不到痕迹?这汤药看着再正常不过,可不了解蛊虫之人,自然无法察觉半分。”
托身体血液特殊的福,夏侯妙妙靠近蛊虫,会有一种全身烦躁的感觉,具体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本能的排斥。
风雅脸色变了变,扔了手中的汤药,资料愧疚的低头:“姑娘,是风雅自负了,差点害了姑娘。”
顿了顿,“也许朱盛平知道姑娘和我的关系,所以才针对姑娘,不惜下蛊虫害姑娘。”
夏侯妙妙摇头:“此事不过是顺便,我更想知道,那些蛊虫究竟从何处来,为何随便一个人都能下蛊,是临时择人还是很多年前就埋下的暗棋?”
究竟是谁在操控一切?
南阳国师顾东荣么?可是他这么做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