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从石头里蹦出来的(1 / 2)
石头是娄大爷的小儿子,自小就有爹护着,姐姐照顾着,还真没出外面生活过。
石头他爹娄大爷也不指望石头能有什么出息,给人戏班当小兵就当小兵,反正他和他闺女都接了活,一家三口有事做谁也饿不死谁。
哪知沈烨灵出现,肯收他小儿子当徒弟,他顿时觉得小儿子将来一定大成,所谓‘名师出高徒’,一般人知道他小儿子的师傅是沈烨灵,就凭这名气一定不会只给那三流的戏班子当小兵这么简单。
他越看他小儿子越是顺眼,那北平来的戏班子出来的小徒弟一个比一个模样好,他小儿子也不比人差到哪去,是鼻子是眼,还很齐整,长得就是为戏台所生的。
所以沈烨灵建议石头要去学徒,最好也同他的那些徒弟一样,晨昏定省,该练的功,该受的苦都要和师兄们一同受,不能搞什么特殊待遇。
于是没离过家的石头,还是为了自己想学一门手艺,他爹让儿子沾沈烨灵光的情况下,住到沈烨灵府上。
前一天石头他姐姐秀珠帮他捡着几件随身的衣服打包,行李带得很轻。反正他家离沈烨灵家也不远,都一个县里,拐个几条街也就到了。
秀珠也拿出了包牛肉干趁着娄大爷不注意,一同塞进石头的包袱里。这还是从娄大爷下酒菜钱里省下来的。打算让石头到了地方和那几个师兄们分着吃,也好给他们留个好印象。
她打理好石头的行李后亲自送石头出家门,沈烨灵一早就亲自派了车来接石头,只是不方便进门,一直在门口伫立着。
秀珠透过虚掩着的门,往门缝外看去。凄凉的风掀起他大褂下摆,沈烨灵站在门口扫落叶的水泥地上。修身欣长,不似普通男子那般魁梧,却依旧挺拔有力。冰肌玉肤,眉目清秀简直是就是古书中常提的有匪君子。
这样一位美男子,久立在她家门前,脸上依旧未曾透『露』过半点等待疲惫厌烦的神情,一对桃花眼似乎在看着身旁几欲凋谢的白杨树,又似乎透过这个树望向更远。
秀珠偷窥着他,如此好的一个男儿为何是个戏园子里走出来的名角,有道是‘*无情,戏子无义’。所以人们常说戏园子走出来的男儿就是没情爱的。
可秀珠看的沈烨灵却是有情有义,非但如此,沈烨灵还是个多情种。家里有了病妻,邻床照顾。心中有久觅难寻的知己。这些情情爱爱沈烨灵却不能将其分给秀珠一点。
她这些天一直在为沈烨灵带来的这把枪找最佳的藏身之所。他爹劝过她,早早将那把枪毁尸灭迹得了,可她就是不听--沈烨灵留给他的就这么点东西,丢了她舍不得。
于是兜兜转转想了好多处地方藏身,最后打主意到家里的老鼠洞,才觉得安稳妥当。
但秀珠想到这两次见到沈烨灵所犯的荒唐事,心头一闷,眼睛不知何时生出两行热泪,不由自主的滑下来。
她是不甘心。
石头见状,连忙抬起手,将眼泪从秀珠脸上抹去,抹得不干净,秀珠脸上还有隐约生成的两道泪痕。
石头不忍心看到秀珠伤心,出言安慰道:“阿姐,别难过,等石头将来和师父学了本事,有出息就让你过上好日子”。
听到石头口中的‘师父’是沈烨灵,秀珠心中又要泛着苦味,不过好在石头的话表明了他的孝心,说出来在她心头化开成一块糖,最终糖的甜盖过了那份苦,秀珠愣是什么也不顾,对着弟弟摆出一道发自内心欣慰的笑脸。
取下包袱交给石头,在交接的过程中,她特地暗示了一下包袱里的东西---是她特地准备的牛肉干,石头会意接过包袱。
还没开门等着他爹做完最后的践行才算道别,娄大爷也按着理过来了,走到石头和秀珠俩跟前,他们俩站在禁闭着大门的门口,和门外的沈烨灵也只有一道门板之隔。
即便这般娄大爷还是敏锐的察觉到秀珠脸上的那点泪痕,便也知道这模样绝对和沈烨灵有关。
沈烨灵是石头的师傅,顺便也便是石头的恩人,在石头即将被接走的这一天,秀珠还为沈烨灵哭,这事怎么说也觉得不吉利。
于是娄大爷在石头要走的之际,忍不住对着他们扯了几句闲话:“有道是人穷志不短,咱们是什么人就得看清自己是什么身份,别看着人家相貌端品行好,就倒贴上去,再说人家已经有妻子,将来指不定有姨太。那也要长份心眼儿,掂量掂量,这姨太还能是你的吗”。
由于娄大爷记挂着外面的沈烨灵,声音说的也不大,但句句都针对着秀珠,暗自带着讽刺。
秀珠就伤心,这几天心里依旧放不下沈烨灵,这下倒好被自己亲爹这么一轰击,顿时也恼了。
对外面也没什么顾及,扯着嗓子就开始发泄:“爹你做人说话可要讲点良心,当初我看上他,你也觉得喜欢不阻止还在那天帮我一把,要是没您那一推,我能喜欢人家到这个程度吗,现在好了,人家有别的用途,攀上人家另一种关系。就开始嫌弃我了,阿爹咱们做人可不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