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难忘(2 / 2)
“妈,我不是不听话,我有我的想法。”沈正雄说。
“再有想法这事也得听妈的,人往前看,男儿有志就要把过去的事都当做是一种鞭打,一种动力!你爸以前总说,我是男人!你要跟他学哪点你知道吗?”
”跟我爸学能屈能伸,还有乐观,妈,对不?“沈正雄说。
周田馨说:“是啊,你还要学你爸的坚强,总有一个压不垮的肩膀。你知道,人为啥刚生下来的时候是哭,而不是笑吗?妈告诉你,那是人在前生就知道人间是个苦海。而明知是苦海为啥还要往里跳呢?那是因为天下的父母都想要把这苦海变成乐园,人世间不再有苦难。所以一代代人就都寄希望于儿女去改变。爸妈把你们养大还不就是为了这一点?人,不要看见苦难而无动于衷,更不要因为一时的苦难挫折而一蹶不振。儿女好对于父母来说,那就比啥都好。快听妈说,找一个吧!这样,妈和你爸也就省了一份心。儿子,你这都三十岁了,在咱庄稼院哪有这岁数还不找媳妇的,没找的差不多都是不好找,再就是找不到的了。”
沈正雄听着母亲句句的肺腑之言,而且又有对人世间的理解和认识,他对母亲不由的更是那样敬重,他倒了杯水递给周田馨说:“妈,你咋懂得的这么多,你不是没上几年学吗?”
周田馨笑了:“那时候也总是听你爸说,有的地方也是妈慢慢悟的,人这一辈子就是活到老学到老悟到老。儿子,别让妈说半天你不往心里去,忒担心你这耳朵进,那耳朵就又跑了。别总让妈失望,你听见了没?”
“妈,放心吧,我知道了。”沈正雄听了跟母亲点着头。他特别愿意听母亲或者父亲给他讲对于人生的见解,和一些做人的道理,并且深知父母对他的惦记和牵挂,他感觉不管自己走多远,父母和姥姥也始终都在用目光注视着他,心在跟着他,念着他。
他记得那还是在他第一回失恋的时候。
那时候他在部队。儿子不在身边,周田馨就总是在心里想,或者跟正雄父亲念叨:“孩子在部队里这会也不知咋样了?不知他走没走出来,会不会对他有啥影响,会不会生病,不会一个人还总像以前那样伤心流眼泪吧?”
正雄姥姥也在想:“正雄啊,你在部队不会生病吧?要是姥姥在你跟前该多好啊!”
就这样的日复一日。
每当这时候,周田馨就会让沈天河赶紧再给儿子写封信,好好再劝劝他,顺便问一问。
正雄姥姥的心里更是一直都在牵挂,始终放不下她这个千里之外的大外甥。
而每当沈天河给儿子写信的时候,周田馨在旁边总要嘱咐他咋写。有时沈天河会说:“这段你写。”
周田馨就拿过笔来。
所以沈正雄经常会看到,一封信上会有母亲和父亲两个人的笔体,这不由更让他在当时感到泪流,但同时也更激发了他努力向上的勇气和动力。
失恋的那段日子,他在父母的引导,一次又一次的开导启发和解劝中,和似乎看得见的姥姥的目光里,从拼命般读着的,高尔基的《在人间》《我的大学》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小说中,从《金果小枝》里契科夫,雨果,巴尔扎克,普希金等许多世界着名诗人的诗歌里,从不肯闲下来一会儿的扫地打水中,从不停的写材料,刻印文件,坚持跑早操的各项训练和学习,从礼拜天与老乡战友们的相聚中,一点点努力的解脱着自己。
那时候,吉林蛟河的冬天也是很冷很冷。他常常会看见滴水结成的冰溜子。
他喜欢字,喜欢看书,但却不像母亲,也不像姐姐沈正英那样会画画。
他知不道究竟是从哪天起自己开始喜欢去散步,去树林里面看鸟飞,喜欢那一颗颗高高大大的树。但不知为啥,他似乎更喜欢松树。
无论春夏秋还是冬天,松树和它的针叶都是长青的,松花粉不仅可以入药还可以用作保健,而且松仔是那样好吃,浓香四溢。
他忽然想,难道是从那时候就已经预示了苗青会从他身边永远的离开,只是一切的一切他都无法先知更无法预料到吗?不然,自己为啥会那么喜欢松树?而那松树不正是恰恰象征着她那永远常青的生命吗?那松花粉是否就是她生命中无私的付出,而让他特别爱吃的松仔,会否就是她留给他生命中无尽的回味?
他喜欢松树,难忘她的笑容。
可第一次失恋那时候,他却喜欢用那松树的针叶,一次一次扎着自己的手,尝试着用皮肉上的痛取代内心里的疼···
他喜欢看松花的飞扬,似乎那样就可以散去他那内心中的忧伤,甚至喜欢不停的,一个劲的咬着坚实外壳的松仔,用牙痛代替伤痛。
或许是他有着更多的经历,所以,所以...他当时不知为啥更想能够当官。
可那时候他已经知道,官是当不了了,于是他就又苦思梦想的怎样才是出路,而那时候他主要的想法,就是怎样才能让家里早一些摆脱贫困,能够盖上房子,别让弟弟们个个都像自己一样打光棍。
他想,要想实现这些想法,也只有钱才能帮他说算,否则就都是空想。而当时也并没想过要发多大的财。
正赶上政策的逐渐开放,他毅然选择了回家。
“妈知道你心里的苦,和爱玲那时候你们的感情妈也知道,但因为咱家的条件,人家最后跟别人走了,妈知道你的心会是啥样。这回回到家里,是那样巧的遇到苗青,你们相处的感情那样深,她爸妈对你也是那样好,可她却又永远的离开了。儿子啊,你内心里的苦妈都知道。可那都已经过去了,你和苗青的事也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当放的放一放吧,啥事往宽里想。听妈的话,找一个吧!”
税务所所长艾家和沈正雄一个村,按庄稼院的辈分,沈正雄管他叫姨夫。
艾家跟他说:“正雄,你今年是二十九了吧?”
沈正雄笑着说:“姨夫,我今年正好三十了。”
艾家听了对他说:“是真快啊!这都三十了。正雄,个人的事应该考虑了。别总让你爸妈操心。我所里有个税务员,二十五了,她说认识你,并且对你忒有好感。我和她说你二十九了,她当时就答应了,其实差五岁也正好。人家长的也好,哪天你俩见个面吧?”
沈正雄感激的看着姨夫艾家。
“我现在...姨夫,要不等以后,过过再说吧!”他说。
艾家说:“那是处上了吗?要是还没处上的话你就再考虑考虑,然后给姨夫回个话!”
”好,那我再考虑考虑。“沈正雄说。
”也不小了,别让你爸妈总惦着。“艾家说。
沈正雄的心里都是感激。
也是在同一个村的周宝峰是正雄姥姥的一个远房侄子,是乡里的党高官。
他跟沈天河说:“大姐夫,咱乡里财政所有个叫小李的今年二十六了,她爸妈也都是干部。一直在挑。我跟她说了我外甥的情况,她说早就听说,也见过正雄,我跟她一提,挺快的就答应了,看样子很愿意。”
沈天河说:“难得你也在想着这件事。正雄回来我就跟他说说。现在乡里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