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借口（2 / 2）

不，这次事关重大。爹绝不允许她独自在明月生活无人照应，为了她，就算先人的话也定然会违背。

那不然用腹语假装鬼神出没，骗他们有神迹再现，她有神女之格，需要留下护守明月？

这太假了，跟编话本子似的。

她绞尽脑汁地直想到大半夜，却仍是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

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最后还是成功地与爹娘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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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得多亏了一个神棍。

第二天，爹娘带着她到县里采买些行路途中需要用到的物品，途经一条小巷的时候，被一位一直蹲在巷口处，突然蹿出来的老道给拦住了去路。

老道脸上笑嬉嬉的，身上披着一件烂道袍，头发凌乱，尖头额窄贼眉鼠眼，腰间挂着一个黄色葫芦，不但没有半分世外之人该有的仙风道骨，说话时鼻息间还喷出薄薄的酒气，很是不讨人喜。

没想到的是他一开口，更讨人嫌了。

“这位姑娘，贫道见你印堂发黑，元神有涣散之兆，今年恐有血光之灾呀！”

“去去去，哪来的神棍，怎么上来就诅咒人呢？”王佩娘率先皱起了眉头，不由分说就驱赶那道人。

这年头的神棍都有些眼力见，必定是从他们一路上行走间下意识地将福伢护在中间的举动，知道他夫妇二人很紧张自己的女儿，这才“看菜下饭”，一开口就冲着福伢来。

纪五福还在苦苦思索着如何劝服爹娘让她独自留下之事，因而没有说什么。

唯有纪青山不同，他素来对五术兴趣盎然，许是因为即将带着妻女远行而心情甚好，因此明知这“印堂发黑”“血光之灾”是所有神棍的口头禅，还是接下了那道长的话：“道长何出此言？”

五术之事他略通一二，祖传的《拾骨札记》也参详了多年，不是他吹牛，一般的神棍绝计忽悠不了他纪青山。

但那道人偏偏一开口便成功震住了他：“你家这丫头，可是中元节所生？”

纪青山与王佩娘互视一眼，心中大惊。

唯有纪五福淡淡道：“中元节出生的人何其多，就算是，又有何出奇？”

中元节，鬼节。

生在拾骨匠人之家，又是鬼节出生，不说王佩娘，就算是纪青山也极少提起纪五福的生辰。

每年，纪五福的生日都是在七月十三这一日提前过的，足足提前了两日。

原因无它，因为对鬼门开与关的时间说法不一，因此有的地方是将七月十四定为鬼节，有的地方是将七月十五定为鬼节。

为了谨慎起见，再加上人的生辰只能提前过而不能延后过，纪氏夫妇干脆提前两日为女儿庆祝生辰。

所以夫妻二人对女儿是百般的好，在这一事上也愧疚多年——这么多年来，从未在女儿生辰当天为女儿煮过一只红鸡蛋，下过一碗长寿面。

毕竟按明月习俗，鬼节这一天是不能庆贺生辰的呀……

“哈哈哈，小姑娘，鬼节出生确实不稀奇。”

那老道笑起来眼纹极深，眯起眼来盯着纪五福光洁的额上，慢条斯理地道：“但是，印堂里藏着鬼气的人，可就稀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