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瀚珑儿（2 / 2）
“那草药我或许可以，我跟你说，我家楼下……”
“不，你找不到的。”滢玥儿低着头，忧郁的情绪弥漫，泪水已经从眼眶里留下。
珑儿心头砰然一震。
“玥儿……玥儿对不起，我们不说了，不说了。”珑儿紧张起来，立刻来到滢玥儿面前，想用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
滢玥儿则是面容一僵，摆了摆头，不让他的手碰到自己的脸。
珑儿心中更是慌乱，连忙给她递去一张面巾纸。别人受不住他哭，而他仿佛觉得，他最受不住滢玥儿哭。滢玥儿似乎很喜欢哭泣，她的心灵似乎很脆弱。
珑儿隐约中发觉，滢玥儿一定有什么心头之隐。而且他发现，滢玥儿哭得很平静。没有抽泣，没有哽咽，混身也不颤动，只是默默地留下眼泪。
一个七岁的孩子，究竟是经历了什么大风大浪，连哭也哭得平静？又或许，她的内心是何等的坚强，又或者是，麻木呢？
“玥儿别怕！我之后有时间，一定陪你上山去找。我有令牌，别人想害你都不容易。”瀚珑儿坚定道。
“不用找了，漫山遍野我都找过了。玄远山是没有的。我已经找了一个礼拜，妈妈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再过三个礼拜，我就要回去了。”
回去？是啊，滢玥儿是要回去的。
珑儿心里忽然有点空。
“滢玥儿别怕，我会一直帮你的，一定会治好你爸爸的病。我爸爸也是草药师，而且从尊师的口气里听得出，是个很厉害的草药师。虽然他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是他可是自己写了药集的男人。”
“这……真的吗？”滢玥儿抬起头，望向他。
“当然！”珑儿自豪道。
滢玥儿的眼神中仿佛有了一丝希冀。
珑儿笑了，道：“我爸爸说，凡是草本，皆可入药；凡是凡人，皆可成神。虽然前半句话是对的，但是后半句话我一直不认可。但是我忽然发现，这可能是一种信念。连最平凡的人都能成神，又有什么病是治不好的呢？玥儿，你要有信念。你爸爸的病一定能治好。等我跟尊师修炼放假的时候，就一定带你去我家玩，刚好带你见见爸爸。”
滢玥儿流着泪，微微笑了笑。
“珑儿，你姓什么？”滢玥儿问道。
“姓？”珑儿眼底闪过复杂的神色。
“对啊，你是正常的天恒国公民，应该是有姓氏的。就像我们家族的字辈一样。”
珑儿无奈地笑了笑，道：“我没有姓。”
“为什么？”滢玥儿惊讶道。
“我不知道。”珑儿叹了一口气，“自从我记事开始，我就叫珑儿。我也问过我爸爸，问我姓什么，他不告诉我，而是说，我就叫珑儿。”
“你爸爸姓什么？”
“他姓张。”
“那你叫……张珑儿呗，这有什么奇怪的。”
珑儿摇摇头，叹道：“我问过我是不是叫张珑儿。但是，他一口否认。而是说，我没有姓。
“别人都有家族，你也是，你也有家族。无论家族是好是坏，至少有个叫‘归属感’，这个词还是从我的好朋友小鸥那里听到的。伙伴们都嘲笑我，说我没有家。在我的生活中，唯一的温暖来自爸爸和尊师。爸爸好温暖，对我很温和，但是尊师十分严厉。这两个男人给了我爱但是，我总觉得，心里空空的……
“而且，还有一个更奇怪的是，我的妈妈。我从小没有妈妈。问爸爸，爸爸则是支支吾吾的，满脸苦笑，问尊师就是一脸的不开心，可能那叫‘惆怅’吧，就是静静的不说话。我问他们，妈妈是不是还活着。他们都沉默了，不说话了。没有肯定，也没有说不是。
“我真的真的，很渴望有妈妈。我一开始还不承认，但慢慢地我就觉得，这是从心底里长出来的，藏是藏不住的。我会尝试着去体会有妈妈的感觉，但是，两个大男人给我的都是男人的东西，我也从来没有感受过女人的温暖。”
说到这儿，珑儿的眼泪下来了。
滢玥儿小嘴微张，眼眸深深地望着他。
“不过我真的真的很幸福，我小时候一路过来都顺顺利利的。你看，我这不是仿佛很轻松的就来了玄堂吗？在他人眼中，我这是一步登天。
“两个男人给了我很多东西。爸爸把我培养成小草药师，尊师给我提供最好的后盾。我觉得我很幸运呀！
“而且，我还遇到了你，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女生。”
珑儿笑了，眼神看着滢玥儿，那是深深的柔意。
这柔和的注视，杂糅着这个八岁少年全部的情感。与其说单纯，不如说，是少年的深沉。
“珑儿……”滢玥儿喃喃道。
珑儿笑了，笑得很灿烂。
“男子汉不能哭，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滢玥儿道。
“好好好。”珑儿抹去了眼泪，笑着看向滢玥儿。
滢玥儿眼珠微微一转，轻声沉吟了半晌，道：“珑儿，我赐你一个姓吧。”
“赐……赐姓？”珑儿惊讶道，“你怎么就有资格赐姓了？”
“怎么，”滢玥儿眉头一皱，“不愿意？”
“没有没有，只是……”
“其实没有关系，既然是你生命中的第一个女生，那我或许可能大概有这个权力给你一个姓吧。等到你真正找到了自己的姓，再姓回来，都没问题的。”
珑儿点点头，表示默许。
滢玥儿望着他，头俏皮地轻轻一转，斜眼看着他，不说话，仿佛在卖关子。
“你说嘛。”珑儿急切道。
“瀚。”
“汗？”
“浩瀚的瀚，就像浩瀚的星河，渺远的苍穹，广阔的宇宙。”
“好，好字！”珑儿欣喜道。
滢玥儿嘻嘻笑着，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诶等等。珑对玥，是玉子旁。滢对瀚，是三点水。那我们的名字，都……对上了？”
“嘻嘻。”滢玥儿笑盈盈地看着他。
瀚珑儿。
仿佛有点怪？珑儿心想。
有总比没有好！而且还是滢玥儿取的！
“好，我以后就叫瀚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