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2 / 2）

「不会是穿成我这样吧！」

柳真说着指指自己。

「怎么可能！」

路兰也咯咯笑了起来，此时——

「啊！你是柳兄……吧！咦？路兰？呜哇哇，娜娜学姐，你看你看！」

「哇喔，好呛喔！」

是琳达和娜娜学姐的声音。回头一看，两人的身影映入眼帘。

「咦咦……咦咦咦…」

「不，你们这才叫呛吧？」

路兰和柳真情不自禁伸出手指对着她们，两男两女对彼此的打扮都感到很惊讶。

琳达和娜娜学姐两人打扮得一模一样。

头上戴着和路兰一样造型的假发，不过是紫色的，长度和下巴等齐。还加上恶魔角造型的黑色发箍，一样戴着单边耳机和装着无线电对讲机的小包包。

「我们是双子星星恶魔喔！」

她们的打扮正如娜娜学姐所说。

「社长说：『话说回来你们两个真是一点都不性感耶！就这样瘦到枯死算了啦！』话说回来……」

噗嗤！琳达从鼻子里笑出声来。

「柳兄和路兰，你们两个打扮得都挺适合的嘛！」

瞄了路兰一眼，强烈的视线。那张脸上化着比平常还浓的妆。

娜娜学姐化妆倒是和她平常没什么两样，不过琳达这样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眼皮涂上黑色的眼影，眼线再演尾处上扬，形成强烈的猫眼妆。具有光泽的睫毛，描得细细的眉毛，刻意掩盖唇色的唇膏。

相对于原本小巧细致的清秀五官，化妆之后的琳达变身一样成了另外一个人。眼睛鼻子异样的美，小脸的轮廓像是无邪的少女，若无其事的视线中又带着一股坏心眼的感觉。

毫不矫揉造作，爽朗的性格，自然的态度，单纯的感觉——平日给人这种印象的琳达，令夜形象完全逆转了。全部都相反。充满了危险的气息的恶魔，正是如此。

「琳、琳达——」

彷佛被吸过去似的，路兰靠近琳达耳边。可是就在这个瞬间，会场的音乐音量忽然更上一层楼。

「——学姐，你是第一次来打这种工吗？」

「嗯？什么？」

看来声音果然传不过去。

「好了，你们都在这，快去工作吧，快去快去！」

穿西装的工作人员大力拍手，把情绪高昂的工读生们全推向会场。

柳真带着不安畏畏缩缩的站在原地，和他做一样打扮的外国人靠近他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就这样双手在柳真身上涂加了亮片的油。路兰背后被人推了一把，回头一看，娜娜学姐努了努下巴。

「快去啊！你知道该做些什么吧？先去酒保那里，托盘上放满酒杯后，尽可能在客人之间巡回走动，让客人随意取用！要是有人点酒，就送上去！等一下也会有吃的，用一样的方式上菜！酒保那边的工读生会负责装盘！空杯和垃圾要随时回收下来！总之就是罩子放亮点！把自己当作背景的一部分，尽可能酷酷的，淡淡的去做！」

「我、找明白了！啊，对了手机……」

放在椅子上的包包口袋里，路兰的手机还塞在那里。本来想装进放无线电的小包里随身携带的。

「手机？不行不行，那会被社长骂死的！」

被琳达纠正之后，也只好断了这念头。毕竟是来工作的，也没办法。

只希望不要被偷走，将包包放在椅子下比较难找到的地方后，便追随着琳达和娜娜学姐的脚步钻过帘子进入会场。

气压和几乎要把视网膜烧坏的雷射光，随着爆裂般大音量的音乐从正面袭上路兰。

......

拨开无视于年龄，在身上挂满萤光棒舞动的人群，路兰穿着高跟鞋昂首阔步于会场中。

「什么酒都好！给我烈酒！」

一个穿着单薄的洋装的女人在耳边叫唤着，路兰停下脚步。

派对刚开始的时候，只要有人叫他，还会一一停下来必恭必敬的回应「啊、是！」「请问您要点些什么！」，却被社长怒斥「那样慢吞吞的要摸到什么时候！」，并往他口中塞了三颗口香糖，说是「看起来没礼貌也没关系，嘴巴就这样保持蠕动就好！」于是路兰便一直乖乖嚼着那早已没味道的口香糖。

然后，开始无言的，斜眼看人。只点个头就转身去取酒。

四面八方都有人伸过手来擅自将空杯放上银色的托盘。他也都好好收下，再端回吧台去。那些杯子乍看之下是玻璃杯，其实都是塑胶制品，重量既轻，叠得再高也不怕。

从吧台准备好的酒中随便选了一种，回到刚才点酒的人身边。不想再被舞客撞得把酒洒在身上了，那种事一次就够了。

送上酒，回收空杯后，无线电中传来把前菜端给客人的指示。确实看看时间也该上菜了。几乎是所有人都没休息地跳个不停，大家一定都开始需要补充卡路里了吧。

派对热闹得超乎想像。

日期进隔天的那一刻，会场响起生日快乐歌，女性主宾吹熄大蛋糕上蜡烛的当下，如今回想起来足当晚唯一正经的时刻。

那之后不知又过了几个小时，客人有增无减，酒不断被端上去，客串DJ的来宾是路兰也认识的知名人士，那些年纪老大不小的人们持续欢闹不停歇。

这时，响起了一阵热烈欢呼声，不明就里的回头一看，设在会场各处，外国人舞动，本该是严禁触碰的表演台上，只见社长跳了上去从背后环抱住舞者跳舞。

看看柳真，他正站在另一个舞台上，露出「幸好不是跑到我这来」的表情。那什么都写在脸上的模样，令路兰不禁噗嗤一笑，与柳真四目相接，他也微微露齿一笑。看着他这副笑容的，还有身边那些女性或比女性多了一点什么的人们的视线、视线、视线。

明灭狂乱的灯光中，柳真宛如一只美丽的野兽。不输给外国人模特儿的身材，高举起双手，配合音乐跳舞．还挺有模有样的唷。

中场时有一次去上厕所休息，柳真头发还在滴着汗水，边呼吸边说：「那些外国人说，我只要尽量模仿他们的动作就好，所以我就照做了！」看起来，他其实还挺乐在其中的。

路兰不是不懂那种心境。

这与路兰的人生截然不同的一个夜晚，对自己来说意外的并不坏。

非日常的空间中，像这样化身为另一个人，嚼着口香糖摆出酷酷的模样并不坏，只要做一个把工作做好即可的机器。而时间就这样流逝。音乐令人麻痹的刺激，像黑暗中跳动的光线一样不受控制。

这个在此刻，却莫名的令人畅快。

什么都不带，漂亮地度过这个夜晚。

琳达正对自己咧嘴一笑。

「累不累？还好吧？」

「还满好玩的！意外的没问题喔！」

「就是这样啊！我也觉得满好玩的，其实帮这个社长打工，我已经是第四次了！」

「咦——！每次都穿这样吗？」

「不是！没有一定的！有各种造型！」

此时。

「那边那两人，超可爱的啦！我可以拍照吗？」

一群完全喝醉的年轻女生，举起手机朝这边大喊。不顾一旁困惑的路兰。

「可以啊！」

琳达兴奋地抓住路兰的肩膀拉过来。

可是，事到如今要是不配合，只会破坏气氛。

路兰只能配合琳达，将手环在她腰上。

和路兰手挽着手，琳达站在相机前。

今晚在这里的不是路兰与琳娜，而是嚼口香糖的男扮女装女仆和猫眼恶魔。

没有过去也没有现在和未来，那些和这一刻毫无关系。只有当下，仅限在这个会场，只存在于这瞬间。

此时，视野一角，瞥见了一双极为美丽的鞋子。

有着纤细的造型，却又不失豪华的一双高跟凉鞋。

能穿这种鞋的女性真的很了不起，路兰不经意地这么想。自己穿了高跟鞋才知道，像这样必须总是把指尖踮起来走路时，身体传递的意识和平常完全不一样。那个高度，那个大小，到底需要付出多少痛苦的牺牲才能支撑住全身的重量啊。

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半的裙摆。那是具有光泽的夏季毛线质地，再往上看，原来是一件无袖的休闲洋装。脖子挂着分量十足的项链，手上戴着成套的手环。

这女人的姿态完全是自己的理想啊，路兰轻松地想着。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就算不看脸也令人想大喊「这里有个大美女！」她就是如此的艳光照人。

要是自己投胎当女生，一定要留一头那种豪华的大波浪长卷发。要像那样将晚宴包拿在手中，露出纤细的肩膀，让人人都看看自己完美的体态。

没错，真的是很完美——

「……唔……！」

路兰看见了那个完美的人。

只凭一件名牌洋装，就能完全融入这个派对会场，有着惊人美貌的完美女人。完美的微笑，完美的站姿。

她就是，完美的贺甜。

向前一步，走向还抱着恶魔的——不，琳达的路兰，贺甜那完美的笑容丝毫没有动摇。

「……呜哇……」

手中酒杯里的酒已经朝路兰脸上泼去。

眼睛和鼻子。因为后仰的关系像溺水一般呛咳了起来，即使如此还是发不出声音。为什么贺甜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为何？

「不是这样的，贺甜！」

耳边响起哭喊似的声音。

「你误会了！我啊，是我！你看，我是琳达啊！」

迅速从路兰的臂弯中摆脱，琳达拼命提高声音呐喊。

贺甜说的是「那种事我当然知道」，然后。

「……唔！」

举手对着路兰的脸颊就是一巴掌。接着不知为何，周围响起了掌声，飘散着热气的乐音还是没有停下来。